{第三十四章二听奇书}却说张少斌随白展一行人出发前往青城山，途中在小镇上休息。他与白小霜闲不住便钻进人堆里听说书，那说书的竟说出了一段方玉瞳的掌故秘辛，惹得众人笑骂。
少斌在人群中也是听得狐疑，但这人说的实在精彩，让他不信都难，当下对这方玉瞳生出了几分好奇，心忖若此番能顺利上得管苍山，定要看看这方玉瞳是个何等三头六臂的人物。
那老头儿也不理众人奚落，又喝了几口茶水，拿起了身边包裹，钻出重围扬长而去。这时众人中有人叫道：“这人便是个疯子，我以前便听说过他，这几年他到处说书，每说几段精彩绝伦的，便要将这方玉瞳救世度劫的故事说上一番，起初众人都听得离奇，听多却都是厌烦得很，见他就躲得远远的。看来他是在老地方没了听众，便跑到这穷乡僻壤散布谣言，真是滑稽的很！”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哄笑着散了。
少斌二人也随着人群回了屋，小霜也被那故事吸引，拉着少斌研究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见月上梢头，实在不方便在少斌房中长久逗留，依依不舍的回房睡了。少斌在床上辗转难眠，又是思念碧雪，回味二人床榻上的温存；又是被方玉瞳的故事吸引，反复琢磨那老头儿话中的破绽，却始终觉得天衣无缝，就这样到了后半夜他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停当，又出发上了路。这一夜没有风浪，实在是让白展心中安定了几分，看来张怀修声东击西的计策是奏了效。这一日行得又是十分平稳，少斌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了放，但又不敢大意，时刻与小霜走在一起以策万全。小霜也十分高兴，见少斌对自己如此亲近，玩耍起来更是来劲儿，这一对少男少女在众人之中嬉戏打闹，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真是羡煞玉展堂一众男弟子，各个对张少斌狠得牙根痒痒，又是无可奈何。
到了晚间，恰好又遇城镇，众人又寻了客栈安排停当，各自休息。小霜白日里与少斌混的更加熟了，索性门都不敲就冲进少斌房内，拉他出去看怪事。少斌心想这平凡小镇能有什么怪事，兴致了了，但耐不得她纠缠，只得随她出房来到楼下。
到了楼下一看，少斌下巴险些掉了下来，还真有怪事！这楼下如昨晚一般被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中间一人站在桌案旁边口灿莲花，细一看竟又是昨日那个老头儿。小霜得意道：“怎么样，没有诓你吧。”
少斌挠头惭愧点头，拉着小霜又挤到了人群中。小霜如此积极叫他来听书，其实多半是因为留恋昨日人群之中，被他拥挤时的缠绵，见少斌又将她拉入人群中，心忖狡计得逞，红着脸任由他摆布。
今天二人好像来得早了，老头儿还没讲到方玉瞳那段儿，只听他一拍醒目，嘿嘿笑道：“洪荒乱世，异变斗升，俗世中兵荒马乱不说，这修真求道的仙家之中，也是你争我斗，杀得昏天黑地。这其中最有名的一段恩仇，诸位可知是何掌故啊？”众人一听纷纷猜测。
“定是那方玉瞳与各大门派的夺命仇怨！”
“不对，我说是青城山与武当山多年的积怨！”
“不对不对，我想应该是峨眉山对崆峒派悔婚那桩事，因那羞臊事，两派已十几年没了来往！”众人七嘴八舌，争论起来。他们虽都是市井小民，却知道如此多的八卦秘辛，看来也是拜这一众说书之人伶牙俐齿所赐。
那老头儿却哈哈笑道：“错啦错啦，依我之见，诸位都错啦。方玉瞳与各大修真门派只有仇怨，没有恩情，怎说得恩仇？青城山与武当山，乃是一时长短之争，实则为名为利，谈不上恩仇；而峨眉与崆峒，更是儿女情长的冤家事，恩怨情仇谁又说得清啊？哈哈哈，我说的这最大的恩怨，却是当世不二豪侠成震成先生，与那空戒头陀的百般纠葛！”
少斌一听成震、空戒之名，立刻聚了心神。一个是救命恩人，心中偶像，一个是灭门仇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少斌定要听听这二人之间的仇怨是如何结下的。
谁知那老头儿却话锋一转道：“这二人的事，我想诸位也听别的说书之人讲过，无非是空戒忘恩负义，趁成震远赴青城论道，竟吞了二人师傅的幼子，以此要挟又把他师傅给吞了，匪夷所思的变态行经实在令人发指！但今日小老儿要讲的，却是空戒头陀之前的几段故事。”
众人一听又来了兴致，这些人专爱收集各种不为人知的段子，不管真假，都能作为饭后谈资，一听这老头儿另辟蹊径，讲的都是闻所未闻的怪事，各个都是严阵以待。
老头儿道：“这空戒既然有个佛名，大家都应知道，他本不是武当门人。这人年少时，曾在昆仑山下的一个小庙出家，跟着一个隐居老僧学了几分佛家仙法。只是他心性实在贪婪，贪名贪利，贪宝贪色，老和尚早看出他的嘴脸，于是才给他起了个“戒”字，只可惜造化弄人，他竟排在了“空”字辈下，到头来真是“空戒”一场啊！有一日他庙中来了个妙龄女子，说要上昆仑山访亲，天色晚了便要在庙中借宿一宿。空戒见她体态曼妙，眉眼流光，实在把持不住，大献殷勤。那女子竟也是个风流人物，识得招惹，逗得空戒心痒难耐。到了晚间，空戒斗胆前来试探，竟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干柴烈火的*一团。如此一来，那女子竟颇为流连，与老和尚说有些事要办，需在庙中多盘桓几日，老僧不以为他，答应下来。于是这对*僧浪蝶竟夜夜背着诸人行起了苟且之事。只是这种事怎瞒的长久，老和尚渐觉不对，一天晚上暗中窥探，终于将二人抓了个现形，一气之下将那女子赶出庙门，将空戒捆绑责罚，最后也驱赶出门下。”
“空戒头陀离开小庙无处可去，便想到那女子当初说是要上昆仑省亲，而且好像还是昆仑有名有脸的亲戚，于是便想上昆仑门走一遭，看看是否能找到那女子获些资助。谁知方才走到一半，就在山中遇到一个道风仙骨的人物，那人见空戒五大三粗，满身毛发如倒刺钢针，二话不说，一把将他制住，双手掰开空戒大口，一番查看，笑道：不错不错，果然如我昨日梦中所见，口生倒齿，浑身乱毛！我时日不多，今天传你一样东西，然后你便去武当山伺机修行，时机一到你自然知道该做些什么。说罢从身后拿出一个青铜鼎，上面写着三个‘焚天鼎’三个大字。那人一掌打在空戒小腹之上，笑道：我帮你打开‘海口’，今后吞山吐石也不是难事。说罢硬将那焚天鼎塞入空戒口中。空戒本以为此次必死无疑，谁知那焚天鼎入了体内，竟然令他十分舒坦。那人只是笑道：今后这宝物自会指引你方向！说罢飘然而去。”
“空戒卸去了禁制，呆坐半晌，反正无处可去，便听索性听了那人吩咐，转身下山奔武当山去了。几经周折这才有了后来一番恩怨啊！日后他做了恶行，知道成震必然不会放过他，便隐藏深山苦练法宝。谁知炼宝尚需材料，无奈之下五年前再现洪荒，谁知这一次他竟阴沟里翻了船。”
众人一听事发五年前，都觉新奇，急忙追问。老头儿笑道：“那空戒本想携带同伴去离此不远的三清山掠夺镇山之宝。谁知行到山脚下，竟突生灵感，看中了一个小童家炭火中的一样小宝儿。他心性凶残，为了抢夺，竟杀了小童全家。谁知这小童竟也顽固，伺机藏在家中水池之内，趁空戒喝水的机会，一纵身从水中窜出，举刀竟刺瞎了空戒一只眼睛！哈哈哈，大家想想，他这道法盖世的人物，寻常道人想近他身外三尺都难，竟被毫无章法的小孩儿扎瞎一眼，是不是阴沟翻船啊！”众人连连称奇，大骂报应不爽，后又追问那小孩儿怎样。
老头儿又道：“哈哈，那孩儿命却不小，被三清山诸人救下，后来成震到来赶走了空戒，这孩子便被淬天门收作了门徒吗，若无意外，现在应已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啦！”众人一听都是欢呼，为这孩子叫好。
少斌听得浑身冰凉！当年山脚一事，除了碧雪他从未向任何人详细提起，连淬天门诸人也只知道屋外的激斗，对屋内情形全然未见，可这老头儿竟能说中十之八九，实在匪夷所思！这么一想，少斌又惊又惧，汗水都从后背渗了出来。
讲完了这段儿，老头儿又讲起方玉瞳那一段儿老生常谈来。这人讲的虽然精彩，但再好的故事没了悬念，也令人如嚼黄蜡。少斌暗笑，昨晚那人说得果然不错啊，这老头儿讲的虽好，却真是“不可不听，不能再听啊！”那老头讲完，被众人一顿臭骂，灰溜溜又跑了出去。
少斌与小霜似是早就料到，嬉笑着跑回楼上，关在屋中又是一番研究。小霜似是对那空戒头陀十分感兴趣，又对那老头所说的“头陀与女子‘*’、‘苟且之事’”等诸词难解其意，不断追问少斌。少斌被问得面红耳赤，实在无法解释，只得说那是妖魔的法术，我等凡人如何学也学不会。小霜见他神色古怪，总觉他故意隐瞒，说要回去问父亲。少斌一听大急，女儿家问出如此露骨言辞，成何体统，说不定白展还会以为是自己交给小霜的，到时岂不被误会成了无耻*贼。他连忙拦阻小霜，绞尽脑汁，说这“*”嘛，其实是阴阳调和得意思，男女之间须赤身裸体才能完成，实在难以启齿。小霜听得面红耳赤，啐了一口跑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