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珊听完,心中一震,还是自己大意了。也没想想柳子哥是什么样的人物?自己这样拙劣的表演现在看来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何况又是身经百战的柳子哥呢。
“这华阴忠德便是谢犇先生的字号了。”乐珊见此事已瞒不过,便缓缓说道:“谢先生乃陕西华阴人氏,得天子赐名号忠德,故自称华阴忠德。”
子豪微微皱眉,得天子钦赐名号忠德,这人应该不简单,最起码是深得皇帝的赏识和信任的。
乐珊见到子豪不解的表情,心中嘀咕,像谢犇老先生这样的名号,在我大秦怕是无人不知,可谝这看似处处精明的柳子兄却好似从未听说过,她不觉有些好笑,看来这人有时却笨的可以。
“谢先生可不是一般的人,我想他今日赠你这座酒楼必然有他的用意,这倒是我等凡夫俗子所猜不透的了。”
娘的,我们就是凡夫俗子?谢老头就是天人?我看这谢老头除了眼神狡黠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其他过人之处啊?
“这倒奇怪了,那你说说,谢老哥究竟怎么不是一般人了?”子豪天生专治各种怪病,听到老头在乐珊心中居然占有如此崇高的地位,大为不爽。
乐珊像是看到了子豪心中所想,抿嘴一笑,说道:“柳子兄的才学虽不在谢先生之下,但身份可谓相差万里。谢先生乃当朝御史大夫,位列三公,拜副丞相,又深得天子赏识,乃是天子身边第一近臣,说他位极人臣丝毫不为过。”
我靠!子豪暗暗吃惊,按说这人应该是京中重臣,可是为什么不在咸阳而跑来南宁?这人跟自己称兄道弟,又白白送了这样一座庞大豪华的酒楼给自己,难道有什么所图?想到这,连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老子就是一个店小二,一清二白的他能图什么?难道是自己太帅了,连上天都眷顾自己。妈的,光脚不怕穿鞋的,这老头既然敢送,那俺就敢要。
乐珊见子豪表情忽而吃惊,忽而傻笑,最后居然又恢复到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恶人摸样,也不禁心中感叹,这人究竟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好像天底下就没有难倒他的事。
子豪哈哈一笑,说道:“乐珊,多谢你为我解开心中疑惑,这谢老先生既然送给我这座酒楼,那在下就好生经营便是,还希望乐珊姑娘有朝一日再见到这位先生的话,替我表达一番谢意。”
“柳子兄莫要笑我,谢老先生身份崇高,哪是我说见就见得的,还是以后你自己致谢去吧。”乐珊说道。
“呵呵。”子豪干笑两声,说道:“那就谁先见到谁先表达吧。”
说完,也不去管乐珊,细细的观察起这座酒楼来。
酒楼的规模颇大,一楼大厅内整齐的摆放着四五十张方桌,却丝毫不显拥挤。厅内八面玲珑,窗户明亮轩敞,使人心旷神怡。地上整齐的铺着三尺见方一块的青色石板,这石板看似并非一般石材,几年下来居然丝毫不见磨损,只是表面微微有些发亮,靠窗前的几块,经过阳光的照射,居然透出几丝青绿,晶莹剔透,若隐若现。
大理国盛产玉石,这整块的青石板怕就是用璞玉切割而成,所以才会透出这般高贵的气质,真不知道这谢老哥是多大的手笔。
上到二楼,发现尽是些大大小小的包间,每个包间都起着不同的名字,或叫做听雨,或叫做酒仙,七七八八却不觉俗气。包间从门窗到桌椅,都是用上好红木打制,颜色统一,尽显高贵。包间内摆放一张大大的八仙桌,每桌配有八把座椅,和其他酒楼不同的是,这的座椅宽大舒适,靠背扶手上均包裹着锦缎棉垫,子豪上去坐了坐,竟和沙发不相上下。
三楼之上。子豪并没有看到包间,映入眼帘的是宽阔的空间。沿湖边的窗子全部被拆除,只留下几根红色的柱子,和一排不高的扶手。南湖上微风徐徐,使人觉得无比惬意。宽大的空间被隔成了八个大小相同的隔断,每一个隔断内摆放一张二十人的大桌,隔断内甚为宽敞,桌椅板凳从材质到款式都比二层的略显豪华,隔断入口处挂有珠帘,难得的是帘上珍珠一般大小,虽成色不是上品,但也让子豪极为震撼。远远看去,隔断内景象若隐若现,给人清新脱俗之感。
子豪越看越爽,富丽堂皇虽然是这酒店的特点,但难等可贵的是不觉一点造作俗气,看样子怕是只有谢忠德这样的骚人才搞的出。谢忠德的装修风格,加之自己的营销手段,只要稍稍努力,酒店必可日进斗金,子豪感觉自己像是抱着一个金娃娃,笑的呲牙咧嘴。
子豪和乐珊上到四楼,发现空空如也,只是在正中窗前摆放着一张书桌,几把座椅。看样子四楼并未装修,是供掌柜平时会会私友,算账休息之用。
谢老哥果然是大手笔!子豪尽量平静了一下内心的激动,这样大型的酒店,得找个人好好打理才行,不然的话必然会重蹈谢犇的覆辙。
柳子哥生性喜好自由,让自己出出点子,泡泡小妞倒是乐意的很,但真的要让自己没日没夜的盯在一处,那他情愿没有平白得到这家酒楼,生活要是那般无趣,和坐牢有什么分别?
乐珊见他低头沉思,也不忍打扰,手提宝剑跟在身后。
“哈哈!”子豪忽然仰天大笑:“天助我也,乐珊,随我出去。”
见到子豪忽的大笑,乐珊还有些不适应,这柳子兄变脸也变的太快了,自己已经尽量保持跳跃性的思维了,但还是跟不上他。
子豪并不多说,抬起草鞋便走,乐珊一边摇头,一边笑吟吟的跟上。看着子豪的背影,高大魁梧,身材修长,猿臂蜂腰,肤色说不出的健康,想起了刚才南湖庙会上子豪的那几句“预言”顿时小脸绯红,这个赖子,莫不是编排好了那些话来欺负自己?可小手却下意识的伸进腰包,细细抚摸起那个柳子哥请来送她的月老,心中一阵甜蜜。
这一阵折腾,二人谁也没有心思吃饭了,子豪顺着记忆中熟悉的道路向前走着,乐珊痴痴的跟在后面,自己也说不清楚在想些什么。
路过一家杂货店,子豪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进去。乐珊心中一颤,这斯莫非又要给哪家的姑娘买东西么?这坏人,讨厌什么他就来什么,尽会想法惹我生气。
她跺了跺小脚,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眼不见心不烦,哪怕他对全大秦的女子都有情义,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话虽这样说,但眼睛还是不争气的向店内看去。片刻间,子豪手里托着一个纸包,像乐珊走来。
子豪满脸微笑,但此时在乐珊眼里却像是yin笑,不知道他又想起了哪家的姑娘,笑成这样,见子豪走到自己身边,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子豪一愣,这妞又抽哪门子的风了,老子好心好意,却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乐侠女,麻烦你下次再生气的时候不要这么无厘头好不好?”子豪苦笑。
乐珊不语,心中道,哪次生气不是因你而起,这会倒装没事人一般。
“我自问这一路上没惹到你啊,就算惹到你了,你最起码也得让人知道缘由,给囚犯定罪还需要一个罪名呢,我这整日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说不定哪日就会因为每日蒙冤而郁郁而终。”子豪痛惜的说。
“呸呸呸!什么郁郁而终。”乐珊听见子豪胡说,连忙呸了几下。
这丫头倒还有几分“孝心”子豪心中大乐,拿起手中的纸包递给乐珊,说道:“拿着吧。”
“什么?”乐珊脑子转悠不过来,原本以为子豪是给哪家的少女买礼物去了,谁知道却是买给自己的,刚才自己心中不但大骂了子豪,也低声的骂了几句狐媚子,这下倒好,倒骂了自己。
“你昨日到现在就只吃了张环饼,此时晌午已过,怕是你早就饿了。我着急办事,便先买了些桂花糕,你先垫垫,事情办完了,我们好好吃一顿。”子豪平淡的说,这倒是他的一贯风格,在这方面有些大男子主义,宁愿自己挨饿也要先让女子吃饱,宁愿自己受冻也要先让女子穿暖,这在自己生活的世界里是最最平常的事情。
“这……”乐珊眼里腾起一层水雾,轻声说道:“柳子兄,谢谢你。”
说完,拿出一块桂花糕小小的咬了一口,乐珊跟随太子多年,精致的糕点不知品尝过多少,但今天从杂货店买来的粗制点心,却是自己这一生中吃过的糕点中最为香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