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护卫看着柳子哥不省人事,神色间也流露出悲伤:“我方才摸过公子的脉门,发现还有一丝脉搏,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护住公子心脉,寻个安全的地方再进行救治吧。”
白冰蓝眉间闪过一丝惊喜,她将耳朵贴在子豪心口,仔细听了一下,果然还有微弱的心跳。她连忙扒开子豪的上衣,只见两个黑色的掌印横在胸间。她微微皱眉,这掌风当真的霸道的很。
正欲施救,忽见子豪上衣内掉出一块腰牌,上面的季字分外显眼。白冰蓝来不及多想,将腰牌装入自己怀中,又摸出一粒白色药丸,用手捏开外边的封蜡,轻轻撬开子豪的嘴巴,将药丸塞了进去。
白冰蓝喂完了药丸,又将黑色药膏涂抹在子豪胸前的掌印之上,眼睛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刻不容缓,现在只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我们先下山去,寻个安全的地方再想法救他。”
白冰蓝翻身上马,又命护卫将子豪扶上马背,靠在自己身上,一抖缰绳向南宁城奔去。
南宁城外搜寻子豪的将士们整夜未眠,顺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慢慢向外辐射,此时已经搜寻到了南宁城外近百里的地方。
往城北方向搜索的军士大约有五百人,由两名百夫长带队。(大秦士兵五人为一伍由伍长带领,五伍为一什由什长带领,以此类推还有百夫长,千夫长等。)
这两名带队的百夫长一高一矮,一个生的斯文白净,名叫孙牧。一个却是五大三粗,络腮大胡,名叫吴正坤。这二人脸上神色凝重,虽身后跟有高头大马却并未骑行,徒步走在队伍当中,眼睛四处张望,想找到些蛛丝马迹。
“正坤,我们这般没有头绪的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寻找了整整一夜,孙牧有些绝望。
“哎~”吴正坤叹了口气:“我们跟随季大人四五年的时间了,哪里见他这般焦急过,竟然连兵营守军都调用出来。”
孙牧点点头,说道:“可是搜寻了一夜都未见踪影,将士们又困又饿,叫人怎能不急。”
吴正坤看看孙牧说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朝,既然军令已下,你我还是加紧寻找吧。”
“季大人对你我有恩,真希望这王公子能安然无恙,否则季大人定然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孙牧说道。
“是啊!但就是不知这王公子又是何人?在季大人心中竟然如此重要。”吴正坤说。
二人相互望了一眼,都摇了摇头,搞不懂王公子是何方神圣。
孙牧看了看身后的将士,各个眼中布满血丝,神情疲惫,长时间的呼唤使这些年轻的士兵们嗓音都有些嘶哑,他心中有些不忍,对身边的掌旗说道:“传令下去,到前面的竹林歇息片刻,叫将士们吃点干粮。”
“得令!”
吴正坤也看看身后的将士,摇摇头:“孙牧,只能歇息片刻,千万不可久留。”
五百军士已经是人困马乏,听见百夫长命令休息,都强打起精神向竹林行去,片刻功夫已经到了林边。
“正坤你看,前面好似有人。”孙牧忽然说道。
吴正坤抬头一看,见竹林内隐约有几个人影,先进入竹林的士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二话没说,飞快的跑了过去。
被围在竹林内的人有四男一女,统一苗人装扮。一名男子好似身受重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苗女则守在身边细致入微的照顾着,眼神间流露出无比柔情,甚至连军士们围了上来也浑然不觉。
那其余三名苗家青年,虽也各个负伤,但见到军士们仍然抽出苗刀将那一男一女护在身后,昂首挺胸,毫无惧色。
“你们是何人?为何各个手持兵器又身上带伤?”吴正坤先跑上来,看见这几位苗人样子,说不定就和自己要寻找的那人有关,不禁大声喝问道。
孙牧跟在吴正坤身后,看见几位苗人有些暗自吃惊。据他所知,苗人聚集在树青县双托山一带,世代苗人对汉人都有所仇视,所以从不轻易离开苗寨,更不会来到双托山数百里外的南宁附近。看这拔刀与官兵相持的几人,各个精壮威猛,面对数百官兵竟然毫无惧色,如磐石般将一男一女护在身后,也不觉心生疑惑。
想到这,孙牧轻轻将吴正坤拉在身后,对几人说道:“苗家兄弟,尔等为何会来到南宁?”
“要打便打,何必这般啰嗦,纵然今日逃不出去,也要杀他几十人再说。”一名护卫对着孙牧说道。他已打定主意,若是官兵要加害于仙子和王公子,就得先从自己尸体上踏过去。
“哼哼!”另一名守卫冷笑:“卑鄙的汉人,真不知你们当中如何会有公子这样的英雄。”
孙牧一惊,问道:“哪位公子?”
白冰蓝似乎才从梦中惊醒。看见这些官兵,并没有惊讶。从子豪身边站起,对着孙牧说道:“你们这些马卫超的爪牙,何必明知故问?我苗人虽善,但却并不是任由人欺负。你们今日若想赶尽杀绝,别怪我先取你狗命。”
孙牧一听大惊,见着苗人少女正欲扬手,心中知道这女子必是暗器高手,连忙说道:“姑娘误会了,切听在下一言。”
“说!”白冰蓝今日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是连累得子豪也要陪自己一起丢掉性命。不过与这样的人死在一起,也不枉来世间做人一回。
“我等将士和那马卫超并无瓜葛,乃是广西郡慰季彪帐下,姑娘误会了。”孙牧听白冰蓝说完,已经大致推敲到了几分,这些苗人必是被马卫超追杀,所以才各个负伤躲在这竹林内。
“广西郡慰季彪?”白冰蓝想起了山洞中子豪对自己说的话,但连续的波折让她多了几分小心:“你们可有什么凭证?”
“凭证?”孙牧一愣,自己和五百将士统一穿着大秦军装,明眼人应该一看就知道,只有正规军才可能这样整齐划一。那马卫超再胆大,也断然没有到敢明目张胆让自己私养的兵丁穿大秦军装的地步。
可白冰蓝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分别,他第一次走出苗寨,对大秦体制根本一窍不通,所以见到这些官兵,还以为是马卫超派来追杀自己的。
“掌旗官何在?”孙牧大声叫道。
“末将在。”一声有力的应喝,队伍中走出来一位手掌大旗的军士。在封建社会,行军打仗所举军旗是部队身份的象征,所以做不得假。
白冰蓝一看那大旗,便知这支官兵必是季彪帐下,当下有些绝处逢生的欣喜。王公子说过,这广西境内唯有季彪将军才是堂堂正正,一心为民的好官,公子说的话是决计错不了的。
她想起自己为子豪疗伤时捡到的腰牌,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季”字,想必这便是季彪的信物,当下伸手拿了出来,对孙牧说道:“这块腰牌乃是这位王公子随身携带之物,你可认得?”
孙牧不用细看,已经知道这腰牌是季府之物,即使不是季将军送的也必然和他有些渊源,再听得这位苗女说到王公子,当下激动了跳起来:“姑娘,那王公子现在在哪?”
白冰蓝神色一黯,说道:“身负重伤之人便是王公子。”
孙牧和吴正坤大惊,看躺在地上那人面无血色,不知生死,连忙跑上前去大声叫道:“王公子,王公子!”
白冰蓝见二人神情不似作伪,连忙说道:“两位大哥莫慌,公子受了重伤,我以用药护住了他的心脉。现在苦于没有草药救治,等到了一处隐蔽之所,买些药来应该能保住性命。”
这二位百夫长一听,才略略放心,孙牧对白冰蓝说:“姑娘要用些什么草药,我这便派人快马先回南宁准备,等我们回城后便不用耽搁时间了。”
白冰蓝点了点头,将所需药材写在纸上交给孙牧,说道:“将这些草药在木桶内用温水浸泡一个时辰,等咱们回去就可以用了。”
孙牧将那药方交给一名马探,叫他快马加鞭回去禀报,又安排手下军士砍了些树枝做了一个简易担架:“军中没有马车,前面十里便有集市,到了那让公子换乘马车,下午便可回城。”
白冰蓝点点头,心中的大石头已经放下,当下骑上骏马,随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南宁城方向走去。
“妈的!来晚了一步。”马如龙看着季彪帐下那五百将士缓缓离去,气的大骂:“戈雅,这就是你苗寨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