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切崖,山洞之中。
石室之内,空空如也,一如往昔,只有那一盏孤灯,发出的灯光更加昏黄,微微照亮石室,有一丝狰狞。
月水儿跪在老祖面前,当日听说父亲死去的消息,沉闷的悲痛将她击倒,昏昏沉沉,直到此刻,才幽幽转醒。
月水儿身子巨颤,只是她却倔强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一字一句的恨声道:“刀宗不肖弟子月水儿,恳请老祖传我法门,助我光复刀宗,让灭刀宗之人,付出百倍代价。”
刀宗老祖闭着眼,宛如枯草一般的发丝,无风却自动飘扬,遮盖了嶙峋面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一盏孤灯,火光升腾之间,隐隐间似疯狂了起来。
月水儿紧绷着身躯,面色越来越冷漠,较弱的身子缓缓下沉,“咚”又磕了一个响头。
无边无际的黑暗,夹杂着冰冷的狞笑,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无声却不可阻挡,直到将一切包围。
孤灯摇曳着的火光,带着昏黄,却彷佛无穷黑暗的最深处,那一抹石破天惊的炽烈光芒,驱赶着黑暗。
阴冷的岁月,悄然的、一点点的重现。
空气之中,彷佛有什么坚持与执着,一点点的破碎。
老祖长叹一声,第二次睁开了双眼,深深凹陷,彷佛早已干浊的眼窝里,却有一道精光,彷佛比摇曳的灯光还要璀璨,划过天空,刺入层层黑暗最深处。
月水儿匍匐在地,许久没有起身,四野无声,一滴滴水声,声声空灵,如催天雨,待她再次起身之际,地面上,早已被鲜血沾染一片,将青石地面染红,彷佛一朵血红色的牡丹,狰狞绽放。
老祖望着那道年轻却倔强的身影,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单薄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长叹一声,道:“既然你如此执着,便让你试一下吧!”
月水儿咬着牙,忍受着太过剧烈的疼痛,道:“多谢老祖!”
老祖抬头望天,脸上的皱纹似更深沉了一些,密密麻麻的盘织在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庞上,如悠久岁月最浓烈的痕迹。
此刻,苍老的脸庞上,除了一丝惋惜之外,隐约间多了一丝期待,随之,他手掌挥动,早已腐烂殆尽的衣衫,在他这一挥之间,尽数碎裂,化作片片残片飘落长空。
随着他手掌的挥动,古褐色光芒大作,将整个石室照的亮如白昼,找不到一丝阴暗的地方,月水儿没有闭眼,而是任由夺目光芒,彷佛尖锥一般刺入眼球,即便是她心中以为,众然是天际烈日降临也不过如此。
一股无形却异常可怕的力量,彷佛翻滚不尽的怒潮,激发出千丈巨浪,澎湃的延绵开去,转瞬之间,便充斥了整个石室。
石室上方的石壁,正中央处,坚厚的岩石,猛的颤抖了几下,发出“咚咚”声响,彷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欲破壁而出一般。
老祖苍老而满是皱纹污垢的脸上,第一次变得凝重而肃穆,望着那一块岩石,怔怔出神。
“轰!…”
一声巨响,彷佛天际惊雷,炸响人间。又彷佛高昂龙吟,从石室上方,彷佛从另一个世界,沉闷响起,回荡在整个石室之内。
月水儿抬起头,望着上方石壁,没有动,只是紧咬牙关,雪白如玉的嘴唇上,隐隐有血丝渗出。
石室最中央处的那一块岩石,随着爆炸声,猛的颤抖一下,炸裂开来,霎时间,乱石滚滚,碎石四处飞扬,烟尘如雾,灰蒙蒙的笼罩着石室。
时光悄然停滞,留驻了一分光阴。
下一刻,一道璀璨的黑色光柱,彷佛滚滚不尽的魔气,穿过破碎的石壁,猛的降落人间。
天空中,传来了庄严而又飘渺的吟唱,流转不休,缓缓地回荡开去,逐渐的充斥了整个石室。
黑色光柱,灵动飘幻,彷佛最深邃的黑暗,沉寂了千万年之后,终于从另一个封印的世界,带着不尽愤怒、不尽威严,降落人间。
狂风阵阵,围绕着直直插入地面的漆黑光柱,似癫狂了一般,渐渐响起凄厉尖锐的破空之声,连绵不绝。
老祖目光深沉而坚定,望着席地而下的光柱,身子微微颤抖着,彷佛千万年的渴盼,终于有了希望。
时光如水,温柔而残忍。
天空中,回荡的飘渺吟唱,声音越来越是低沉,声调却越来越高,如一场毁灭前夕的末日狂欢,上演不绝。
风势愈来愈快,阵阵如刀,吹在脸上,丝丝生疼,直跨两个世界的光柱,彷佛受到了神秘力量牵引,逐渐的,开始缓缓转动起来,连带着空气中回荡的吟唱,似受到了刺激,越来越是疯狂。
月水儿望着天空,咬着牙,瘦弱的身躯,每一寸肌肤,都渗出了血丝,可她却全然不顾,摇晃着站起身来,踉跄着迈开步伐,迎着如刀的狂风,一步步的朝着光柱走去。
狂风如刀,乱石入流,摧残着那句彷佛已是强弩之末的娇躯。
衣衫碎裂,鲜血如注,太过巨大的疼痛,彷佛九幽地狱狞笑着的恶魔,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身躯。
她紧绷着身躯,身上的每一寸雪白肌肤,全部沐浴着鲜血,彷佛一个万恶魔神,踉跄着身躯,却异常坚定的向前走去。
“噗!”
一块流石,如天际流星,由于速度极快,几乎拖着火焰痕迹,划过天空,击中她的小腹。
那张稚嫩的脸庞,猛地一阵煞白,再也按捺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流石力道之大,她的身子更是被生生的击退数步,狠狠地砸落地面。
她惨笑一声,苦撑着,拖着彷佛碎裂的身躯,倔强的一点点的向前爬去。
光柱旋转速度更快,不一会,速度之快,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漆黑漩涡,彷佛冰冷地狱的入口,倒挂在天际,吞吐着如刀气一般的劲风。
在漫天梵文吟唱之中,她脸色苍白,再无人色,碎裂的身躯彷佛只是麻木的向着前方,一点点的爬动。
谁道岁月无情,在此刻留驻了光阴。
老祖半睁着眼,长叹一声接着一声,彷佛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痛苦,才可以将一个人折磨成这个样子,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一个人竟然可以承受这样的痛苦。
没有人回答,只是狂风更狂了。
时光缓缓流逝,正如她慢慢的靠近,炽烈的风,吹动她的血发,猛烈飘扬。
她抬头凝望着深深漩涡,艰难的、却一分分的前进着,彷佛那个犹如地狱一样的地方,有她最亲、最挚爱的人儿。
不知过了多久?
她终于接近了,漆黑漩涡就在一臂之隔的前方,那种高高在上、永远高不可攀的地方,就在眼前,彷佛触手可得。
彷佛触怒了无上尊严,风烈如刀,漆黑漩涡旋转更快,回荡在整个石室的吟唱,越拔越高,直到声声刺耳再也无法听的清楚。
疯狂了,所有的都疯狂了!
月水儿也狂笑了起来,全身鲜血粼粼,再无一处完好皮肤,四肢破碎,眼眶之中,血泪横流,模糊了眼前的路,可她却全然不顾,笑的那么疯狂,那么撕心裂肺。
谁能想象,有一天,蓦然回首,身后的路会是什么样子?
她能回答,她走过的路,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满是斑驳血迹的道路。
她痛,可心更痛!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消瘦的身子,此刻更是憔悴不堪,剧烈颤抖着,彷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散列开来。
可她顽强着站立着,狂风吹拂着,勾起隐藏在身体每一处的疼痛,如千万根钢针,针针刺骨。
她没有叫喊,或许,相对于内心深处的疼痛来说,身体上的一切都不算是疼痛。
她脸色苍白如纸,颤抖着,不再狂笑,彷佛全身的力气都被狂风抽了去,再无一丝气力,可她却忍着发软的双腿,伸出了一只彷佛已不再属于她的手臂,伸入了漩涡之中。
狂风停了,回荡在石室内的吟唱也渐息渐止。
漩涡越转越休,将她扯了进去,月水儿闷哼一声,一股大力彷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撕扯着她的身躯,她惨笑一声,便没了声音。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有谁知道这一刻,究竟是醒着,还是在梦中?
月水儿全身一震,惊出一身冷汗,慌忙检查了一下,却震惊的发现,自己还跪在原地,身上并无伤口,面前老祖依然盘坐,闭目养神,彷佛从未睁开过眼。
石室正中央处,光柱如幕,静静的流淌着,而她竟从未动过。
老祖幽幽转醒,微微睁开双眸,淡淡道:“去吧!岁月狰狞,灭世魔刀也该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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