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木仁出去,并不是网罗不曾许配之姑娘——而是出去网罗媒婆也。其过得二日,花得银两,雇来了一位六十多岁年纪、姓柴的媒婆。而石木仁当众不敢叫之柴媒婆,只能在背后叫着。
柴媒婆在石木仁的雇佣下和安排下,提着礼物来到了宋白和何塘花所在的客栈内。进了客栈,在石木仁的暗示下,见到了坐在床上调养的宋白。柴媒婆见到宋白,却做出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跪下便对宋白叩拜:“恩人在上,请受老奴一拜。”宋白见之,乃是不速之客。顿时,莫明其妙。而柴媒婆马上讲话:“宋公子,莫非把老奴忘记了?老奴乃是受你恩惠之人。去年女儿生病,多亏你积德行善、施舍银两买药,才使女儿转危为安。今听石道长讲起,恩人落马折断了小腿,特意买得礼物奉上。还请笑纳。”说着,柴媒婆把所带来的礼物奉上。而宋白听出了一些端倪,知道又是石木仁在做戏,自是配合——把礼物收下了。柴媒婆见宋白收下了礼物,又说:“恩人小腿被折,可是在我处冲得晦气也?”听了柴媒婆的问话,石木仁却抢先回答:“宋公子冲的乃是死人之晦气,而你处只是女儿生病,没有死人之晦气也,自不是在你处冲之。”柴媒婆说:“不是就好;这样老奴就不感到愧对之。不过宋公子冲了死人之晦气,道长可从卦象上卜测到其在何处冲之。”石木仁说:“贫道已经为宋公子卜过卦,其断小腿,正是在那个方向冲了死人之晦气也。”石木仁说着,并用手指了一下方向;而这个方向,正是何塘花母亲死时所在的方向。石木仁作过手势后,又说:“贫道又从卦象上卜到,宋公子日后还有血光之灾出现。这血光之灾若不及时冲散,恐怕宋公子还有生命之危险也。”柴媒婆听言,说:“道长,这……这得如何冲散血光之灾?”石木仁说:“成亲。只有成亲,才可冲散其之晦气、且又是唯一之办法也。若不成亲,宋公子定死无疑。”柴媒婆听言,说:“成亲?宋公子可否婚配?”石木仁、宋白二人听言,同时摇头表示没有。而柴媒婆见二人之表情,又说:“既然没有婚配,自是要去寻找不曾婚配之女子成亲也。不过现存的到有一位,但不知晓其可曾婚配否?”听到这里,石木仁故意走出去了回避。而宋白听出了其言下之意,说:“前辈,晚辈小腿不适,可扶我躺下歇息?”听了宋白之言,柴媒婆欲扶着宋白躺下。而何塘花马上抢在前面说:“让我来。”
柴媒婆听言,让何塘花扶着宋白趟下后,又说:“敢问姑娘是……是宋公子什么人?”何塘花说:“和你一样,俱是得了宋公子恩惠之人。”柴媒婆一听,拉着何塘花说:“姑娘,你出到外面来,老奴有话和你讲。”何塘花听言,跟至外面。而到了外面,柴媒婆又把何塘花引领到背人处说话——柴媒婆说的话,先是问及何塘花家中之事,而后问及何塘花婚配之事。从而,柴媒婆得知何塘花还没有婚配。柴媒婆得此消息,就使出做媒婆的解数——欲从中做媒:把何塘花许配到宋白为妻。可是,何塘花因母亲刚死,就没有应允之。其没有应允,柴媒婆自是没有好戏可唱;而柴媒婆马上生出坏主意,使得何塘花就犯。
次日,何塘花就走入到柴媒婆所生出的坏主意中——何塘花在服侍宋白到傍晚时,柴媒婆突然在外面把门锁住。从而,何塘花被锁在宋白同一间屋子内过夜。在旧社会,男女有别,瓜田蓠下,势避嫌疑。一女子和一男子关在同一间屋子内过夜,自是没有非分之举,也辩说不清。
到得次日,何塘花到背人处埋怨柴媒婆时,却反遭柴媒婆之劝说:“何姑娘,木已成舟。俗话说,生米已然煮成熟饭,你就别埋怨老奴了。老奴为的不但是你好,且为的又是宋公子不受血光之灾。从来就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报之。你我二人,俱是受宋公子恩惠之人。今石道长卜得宋公子有血光之灾出现,你我不可袖手旁观,应当尽快帮宋公子解决也。眼下宋公子只要即日成亲,就可把血光之灾冲散。而你作为没有许配之姑娘,现今与之同住一宿,就是没有非分之举,自是说不清、道不明。妇道人家,要的是贞节、名声。而今你与宋公子同宿一间,这名声、贞节可保乎?就是保住,后面自会有人说三道四。流言蜚语、沾污名声,让你一介小女子可抬不起头也。”听了柴媒婆之言,何塘花说:“这……这如何是好?”柴媒婆说:“现今别无选择,只有和宋公子即日成亲。一切丑陋,就此掩盖。”何塘花说:“母亲刚死,孝期未满;即日成亲,这岂不是大逆不道?”柴媒婆说:“何姑娘顾虑母亲之死,正是老奴所顾虑。要不,容老奴问得石道长去。只有做道士之人,才知是否可以成亲?”何塘花说:“不用问他。我自有主张。”柴媒婆问:“有何主张?”何塘花说:“暂且不讲,小女子先回去也。不过,这儿照应宋公子之起居,就烦劳你和石道长二人了。”言毕,何塘花去也。
见到何塘花走远了,柴媒婆马上与石木仁走到了一起。从而,柴媒婆说出何塘花之顾虑。而石木仁听后,作出一个大胆的计划——抢亲。
次日,石木仁、宋白、柴媒婆雇佣着几人来到何塘花所住茅屋抢亲。可是进到茅屋内,却是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生活用具,一起被掀落在地。见到井井有条的物品,乱七八糟的在地,石木仁大叫道:“不好,何姑娘遭了不测。”说完,石木仁掏出几枚铜钱占卜。卜卦后,说:“赶快去找,她正在这个方向。”石木仁说时,并用手指了一下方向。
于是,宋白、柴媒婆与其雇来抢亲之人,一起顺着石木仁所指方向寻找。在石木仁的指引下,不知不觉就走了十几里路程。走到一个小山坡下,却从山上的一间屋子内传出了敲锣打鼓之声。顺着声音往前进,却见到三三两两的人提着礼物进到了屋内贺喜。原来屋内敲锣打鼓,正是有新人娶亲。宋白、柴媒婆以及雇佣来抢亲之人见状,却在外面停留。而石木仁跟在贺喜之人后面,自是进到了屋内探情况。其进到屋内一看,却没有看到新娘所在,只见新郎官带着大红花在堂内接待贺喜之人。而那位新郎官,是一位五十多岁年纪的老丈。只见此老丈容貌丑陋,长得特别的凶悍。在新郎官的左右,且有俩侍卫。石木仁没有细看俩侍卫之容貌,而仔细看得新郎官之面相也。看了新郎官之面相,石木仁就知其是一位穷凶极恶之人。看后,却听到有一位贺喜之人对新郎官说话:“林庄主,小弟孙义前来贺喜。”说着,那位自称孙义之人把礼物奉上。而新郎官身旁的两名侍卫,马上把礼物收下。收下礼物,新郎官说话:“孙贤弟远道而来,快快上坐。”说着,新郎官做了个请的姿势。孙义坐下又说:“林庄主,小弟闻言,昨晚抢来一名妙龄女子为新娘,可新娘子呢?”提到新娘子,林庄主又说:“待一阵儿,客人到齐;本庄主可把新娘子引出来拜堂成亲。到时,自可见到也。”
过得一阵儿,林庄主见贺喜之人全部到齐,才叫得下人把新娘子扶了出来。而新娘子不是别人,正是何塘花也。这何塘花虽然被红盖头把头掩盖,但还是被石木仁认了出来。石木仁认出何塘花后,马上出去了找宋白、柴媒婆二人。
提到何塘花,有的看客会问起:她为何到得此地做起了新娘子呢?原来,何塘花离开柴媒婆后,就回到了所住之地睡觉。睡到半夜时分,就来了抢亲之人。而这路抢亲之人不是石木仁所雇佣之抢亲者,乃是林庄主带领着手下两位侍卫,到得何塘花所在的茅屋抢亲。何塘花乃是一介弱女子,就是把门关牢锁紧,还是被林庄主与两名侍卫冲了进去。冲进茅屋,何塘花作出顽固反抗,依然是被抢走了。等到石木仁看到茅屋一片狼藉,正是何塘花反抗所为。而何塘花被林庄主抢去,自是被石木仁卜到其方向所在。从而与宋白等人,寻找到了林庄主与何塘花所在之地。
石木仁看到林庄主引出了何塘花,就出去找到宋白、柴媒婆二人,把何塘花正与林庄主成亲之事讲起。而宋白听言,安顿所雇佣来抢亲者在外面等待后,才对石木仁说话:“石道兄,赶快与贤弟去把何姑娘抢回来。”宋白说时,并把做得拐杖的短枪扬起了一下。而石木仁与柴媒婆马上紧随其后,来到了堂内。
三人到得堂中,正是林庄主与何塘花拜堂之时。宋白见状,挤在前面,把短枪往正拜堂的夫妻中间隔开说话:“且慢!”林庄主突然见到有人伸出短枪阻拦,自是大叫:“你是什么人!”宋白说:“鄙人宋白是也。”听到宋白报上名来,林庄主说:“原来是一位无名小辈。”说时,林庄主转过身又对二位侍卫说话:“二位,赶快把他拿下。”听到林庄主之号令,二名侍卫欲上前擒拿宋白。而何塘花听到宋白报上名来,立即把盖头掀开了。而整个场面,就在此时开始混乱。宋白听到林庄主叫人把他拿下,就念起了咒语。随着咒语的念叨,那条短枪向冲在前面的一位侍卫当胸剌了进去。而后面一位还没有明白如何回事,就见到前面一位横尸堂中。于是,后面一位吓得退缩不前。而前来贺喜之人见状,吓得没命的逃窜。顿时,林庄主也感到不妙——立即扶着新娘欲回到新房。宋白岂肯容之把新娘扶走?继续念诵着咒语。在宋白咒语的念叨下,那条短枪又剌向了林庄主的当胸。而林庄主就地倒下、横尸堂中。林庄主的另一位侍卫见状,吓得跪倒在地,说:“宋公子,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说完,并不停的叩着头。而宋白没有理会之,直接去扶何塘花。何塘花见林庄主倒地,也向宋白走近,并一边走一边说话:“宋公子,你为何知晓小女子被抓到此地?”宋白说:“一言难尽,赶快走吧!”而何塘花再也走不动了——两腿一软,瘫软在地。原来,何塘花看到两具尸体惨死之状,顿时被吓得瘫软了。
见到何塘花瘫软在地,柴媒婆、石木仁二人,马上跑到外面把所雇佣来抢亲者把何塘花抬走,并抬到了先前所在的顺心客栈内。
到了客栈,何塘花渐渐回过神来。见了宋白,方跪拜之:“救命之恩,小女子谢过宋公子。”宋白听言,却说:“不谢不谢。何姑娘,快快起来。”何塘花听言,立即站了起来,并说:“宋公子,小女子有一疑事想问,但不知当问与否?”宋白说:“尽可问之。”何塘花说:“宋公子小腿被折、卧床不敢行走,为何一夜之间可以行走呢?”听了何塘花之言,柴媒婆害怕宋白说话露馅儿,就抢先把话说出:“何姑娘,这都是宋公子积德所为。你走后,来了一位仙风道骨之道人,给得宋公子一粒药丸服下后,宋公子就一夜之间可以行走了。”听了柴媒婆骗人的鬼话,何塘花用疑问的目光看了宋白一眼。而宋白点了点头表示柴媒婆说话的真伪。何塘花见状,指着宋白的短枪再问:“这短枪好生利害,可是道人所赐?”宋白听言,只有继续骗之:“正是道人所赐。”何塘花一听,又问:“道人现在何处,可领小女子见也?”柴媒婆一听,慌忙打岔:“道人云游四海、飘忽不定,这当儿可不知所在。”何塘花听言,说:“既然这当儿不知所在,可知其修行之地乎?”柴媒婆说:“没有打听,还请谅解。”何塘花听言,欲再问话,而柴媒婆害怕宋白说话露馅,马上转移话题抢在前面说:“何姑娘,母亲孝期未尽,为何到得他地与人成亲?”何塘花说:“这……一言难尽。”说着,何塘花把话停住了。柴媒婆听了何塘花之言,觉得其说话有隐约之意,方问起:“何姑娘可是有难言之隐?老奴可愿私下恭听。”听了柴媒婆之言,何塘花把柴媒婆引至私下说话。
在私下,何塘花说出难言之隐后。柴媒婆就说出了一番话儿;而这一番话儿,便使得何塘花改变了立场——愿意嫁到宋白为妻。
看到这里,有的看客就会问起:何塘花为何又改变了立场呢?原来,何塘花被林庄主抢去拜堂成亲,自是悔青了肠子——没有答应柴媒婆与宋白成亲。而经过一番磨难后,自是再也不能顾及母亲才死之孝期,而为了今后之安危,才答应许配宋白为妻。答应许配宋白,自是柴媒婆当得媒人也。
次日,柴媒婆着手帮忙办婚庆之事——购衣买被、添置新婚所需。
再过得几日,宋白与何塘花拜堂成亲。而成亲之地,正是何塘花家。为了避开外人之唾骂,石木仁在何塘花家的大门上写下横联:红白喜事。而后,在门的左联写下:红喜事戴孝成亲笑不得;门的右联则写下:白喜事迎亲披麻哭不得。走到洞房门前,石木仁又在洞房的横幅上写了一个红色的喜字。而后,又在洞房的门框上写下一副对联:红喜事白喜事红白喜事,哭不得笑不得哭笑不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