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横祸只为痴红颜
公元675年李弘太子,猝死于长安宫中,唐高宗立武后所生第二子,时任左卫大将军的李贤为太子。李贤自幼聪慧好学,喜文弄墨,深得唐高忠器重,颇喜好攻于心计的武后却不喜欢李贤。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为可,四摘报蔓归。李贤作的这一首《摘瓜诗》,落入武后手中更是惹得武后不悦。李贤广纳志士豪杰,武有岳层天,文有张大安等数十人。公元680年,朝中有人告发章怀太子李贤意欲谋反,武后派去御林军,将李贤太子与众门客数十人拿获,反抗者皆被御林军当场杀死,张大安被贬,还有多人连家被诛三族,幸而岳层天有功夫在身,使飞刀连杀数十御林军后逃离。跃层天乘马连夜至林远府上,救下林远了之子,林远一家其余人无一幸免生还,皆被武后所派的御林军杀死。林远之子出生不久,只是一个婴儿,岳层天在市井角落里躲藏数日后,他便抱上婴儿,一路快马,逃到了定州丘处山飞刀门。同年李贤章怀太子的身份也被武后贬为庶人,武后将李贤关押在巴州境内,公元684年,李贤自缢于狱中身亡,享年三十二岁,公元690年,武后废了睿宗皇帝自称帝,改国号为周。
岳层天归去师门五年后,飞刀门掌门病故,岳层天继任了掌门,此后又相继收下弟子凌云,郑清燕,赵美虎等数十人,林远之子,岳层天为他取名林木森。十余年后,一天林木森正在院内一人兴致习武,此时有一老妪,发白如雪,持一青龙拐杖,紫衣黑袍,箭步如飞走进了院来。“哈哈……”老妪一阵阴森笑罢,道:“后生,岳掌门师傅今人何在?老娘今日要与他理会算清旧账了。”林木森听老妪要向师傅寻仇,心中一时气恼,他飞身向那老妪打去。“徒儿,你且慢动手!”岳层天叫住了他,林木森不得不空中落下地来,往后退了几步。“徒儿且慢动手!待为师与她理会。”话音未落,岳层天凌空而下落在老妪身前,岳层天望着老妪,不由惭愧起来,一时羞涩失态,满面通红。岳层天迫切道:“你可是那孙芝?”岳层天一句问话,老妪落下眼泪来,她冷笑道:“哈哈!你这贵人,而今怕是不识得旧人了,你藏身此处,老娘就找不到你了么?”岳层天叹道:“哎!当年我随王爷至京办事,一去就是三年,我后来去洛阳找过你们母子二人,打探了数年,也是始终未有音信。以为你早改嫁从人,所以后来我返回了长安,也另娶了妻室,此后,我便日日为你母子祈福诉愿!”孙芝道:“孩儿今已长安入仕为官,你也勿念起他,你就不配当他父亲!老身将你性命取来,也就自尽了,我也别无他求,此生余愿足矣!”林木森上来师傅身前道:“师傅!让我……”岳层天怒道:“老夫今了你所愿,林木森退下,速速退下!”林木森向来尊师教诲,此刻泪流满面走去了院外哭泣。数十年的怨恨,此刻满目怒火,孙芝持杖飞身在空中,向岳层天头顶连劈数下,血从头上流下来,流到了脸上。岳层天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心中也很是安慰,也许是想此一世愿望足矣了尽了。孙芝心中惆怅,一时悲喜交加,先是一阵狂笑,又不由自己落下眼泪来,手在岳层天脸上摸了几下,痛哭流涕。未多时,孙芝起身向外离去,她回头长看了他一眼,便再也没有回头。走在院外一处山顶上,孙芝跳下了山谷,结束自己性命。此后也许真的,就再也没有了世上的仇恨。
林木森唤来师兄弟,将岳层天抬到房间。岳层天睁开眼吐几口血,咳嗽了几声,叹道:“哎!老夫今已花甲之年,年轻时曾行歹有过孽事,当年飞刀杀人无数,也曾越人无数。今有此一报应,岂能怨天尤人!而今为师念想的,是与弟子们道些遗言,你那小师姑程玲与为师曾先后拜于你那师祖门下。我二人在飞刀门习武十数年,想当年,初入师门之时,常日里相伴相随习武练剑,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余年后,我与你小师姑拜别师门,同走江湖,当初相行为伴,劫富救贫,行侠仗义,有情有信,曾夙愿许愿相伴相随,终老一世。十年后,为师在司马府谋得一职,当年与章怀太子相交颇深,想当年灯红酒绿,一时为师相交友人很多。如今悔起可恨为师当年就变了人心,贪酒好色,此后待你那小师姑程玲,慢慢也开始薄情寡义,可当面她却也未向我动怒过,她暗地里涕泪悲伤。当年她曾劝过为师,为师多年后,仍是心智不醒,后来一气之下,她上了蜀地灵云山,自此舍我而去。数年后听旁人言起她,她做了灵云观掌门。自她那次走后,为师再也未见过她人,多少无奈藏于心中,为师也是时常惦念起她人来。若日后你们有缘见她,定要代为师给她赔不是,定要言起为师心中有愧于她,来世与她再有缘分,我一定会回报她,还她这一世辜负她的。”郑清燕涕泪满面,俯身跪在岳层天床前,双手抱起岳层天一手,哽咽道:“师傅!休要再讲了,你今且保住元气,我同众师兄弟先为你疗伤先,有话日后再讲。师傅你真莫要再讲了呀,你一定要好起来,众弟子们都不愿听你说的。”此一番话罢,众弟子们皆是失声痛哭,啼哭之声回荡山谷,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凄惨之声。林木森此刻泪如雨下,他道:“感念之日是报恩师之时,而今师傅你定要坚持住,我休命若能换得师傅生还命来,我宁愿此一刻间自己去死。”岳层天又咳了几声,此刻已是毫无气力,喘气道:“好徒儿!你待为师而今能言之时,道些心中话儿。老夫此生命已休矣,自是心中有数,尔等弥补不过,怕是回天亦乏力。方才那一妇人叫孙芝,三十年前,洛阳与她相识,她仅有十五六岁,想当年,她貌若天仙,伶俐聪慧。起先我二人一见如故,相伴戏笑言欢,此后她背了家人,随为师出走。为师与她常住在一山脚下,那里风景宜人,世外桃源。为师也教了她武艺,屋间茅舍虽是简陋些,可打猎山物换来酒钱,却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三年后,生了一子,为师给他起名岳铮,铮儿我那铮儿……”赵美虎涕泪道:“师傅你莫要离开我们呀,师傅常言起,徒儿沏的茶好,徒儿近日又长进出息了,师傅你好起来后,徒儿我往后天天为你沏茶!”岳层天又咳出几口鲜血,此番心思儿来,言到兴致之时,岳层天声言又似乎大了些,四肢也近乎僵直,手脚自己也动弹不得,他气喘嘘嘘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师虽是做过不少错事,但对你等众弟子不薄,为师是怕我归天了,众徒儿们太过伤心。凌云而今不在,日后定是会晓得为师归天之事,你们也要劝他莫要悲伤。”话音刚一落下,岳层天眼望了一下地上跪着的众弟子,他蹬足咽气。第二天凌云归来师门,见师兄弟们披麻戴孝,他自是晓得师傅归天了,岳层天尸体葬在飞刀门后院,守孝七七四十九天后,凌云向师兄弟们辞行,他一人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