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坎坷途英雄气短
郑清燕响午同父母吃罢饭,她向父母道了声别,携剑至姑苏城中闲游去了,奉父母之命,随身还跟着两位丫鬟随从。街中人多拥挤,街两旁生意买卖人叫喊声四处吵杂,此一番景象,可谓是热闹非凡。走在街中郑清燕正经一丝绸店,她便同两个丫鬟走了进去,女孩们都喜欢花花绿绿的颜色,站着她两手摸起了花色各异的布匹绫罗绸缎。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位青年,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儿,骨瘦如柴一般的行乞之人。郑清燕听见脚步声转身回头过来,此人大眼浓眉,一身黑色肮脏衣服,浑身多是破破烂烂之处。青年走来郑清燕身前跪下在了地上,青年落泪道:“小生家址长安,前些时日来至姑苏探亲,怎料来后亲人们都已不在人世生还,驾鹤归天了。听邻家言起说是前两年,一天夜里一家人遭了天灾横祸端,家中夜里失了火,便人畜无一生还。此后小生又是祸不单行,前些日夜里歇息在一家客栈楼上,怎料夜里银两也遭人盗走了,而今小生至家无有盘缠。望大恩大德相救在下此刻遇难之时,小生陈玄礼定感念贵人,若日后有缘再见之时,小生定当倍数奉还所借银两,或是小生至家后差人将所借银两倍数送还来。”世事总是难料起,谁人一生当中能未有那遇难之时?听青年严罢,郑清燕不由叹一口气,郑清燕笑道:“你且站起身来,莫要再跪地了,好男儿岂能给人下跪?”郑清燕转过身又同丫鬟道:“你二人身上今日带来多少银两?”郑清燕言罢,陈玄礼拄着棍儿站起了身。店家看他此刻影响了自己生意,他走出来向陈玄礼怒斥道:“你这般乞讨之人!莫要站在这里误了我生意,你快给我走出去,你要乞讨,你自己站在门外大街之上乞讨去。”店家一番话一时伤了陈玄礼自尊,陈玄礼转身就向门外走,郑清燕见他要走,赶忙唤他道:“店掌柜此话言重了,世事难料,谁人一生当中能未有那坎坷遇难之时呀,陈兄弟你回来。”丫鬟道:“今日夫人让带了五十两银锭,回小姐的话!”郑清燕点头一笑,郑清燕道:“陈玄礼,你此番归去你家中,银两需多少就够用呀?”陈玄礼心中感激赶忙跪下地来,他落泪道:“恩人,大小姐!今有五十锭银两足够用了,不知恩人您尊姓大名,若日后再有缘相见起,我定报答恩人此番相救之恩。”郑清燕走去将他搀扶起身,郑清燕笑道:“小女子叫郑清燕,你拿上银两还家去吧,我那兄长也在长安,过些时日,我也定会至那长安去探望兄长他人,若是往后与公子有缘再相见的话,到时你再报答我也不迟,哎!人生世事难料,指不上往后我还有事,到时真要让你来帮我呢,你呀!日后可莫要轻易就给人跪地了。”“嗯!恩人那我就此里去了,后会有期。”陈玄礼接过银两走出了屋子。郑清燕跑出去追上他人,郑清燕道:“陈兄弟,银两你可要拿好,莫要再遭人盗去。”“嗯,恩人你放心,此番我先告辞了。”言罢陈玄礼沿街走了,郑清燕站着目送陈玄礼离去背影多时,此刻他已走在了人群中消失,郑清燕便同两个丫鬟归家去了。
郑清燕刚回到家里自己闺房中,此时郑母差丫鬟来唤她,她便随丫鬟去见母亲。未多时二人就来到了郑母身前,郑母向她哭诉道:“我儿今已归家多日,我和你爹爹这几日总是心思难过,念想起你那兄长,可恨老身今已年老体衰、体力不支,眼下家里也再未有甚么至亲的人了,昨夜为娘与你爹爹商量了,让你近日就至京去探望你兄长,你顺便也见一下你那两个侄儿他们,在母亲有生之年里,也不晓得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两个娃儿!”郑母言罢放声大哭了起来,郑清燕看着母亲,不由自己也是落下了眼泪,掏出手绢儿替母亲拭去泪水,郑清燕道:“娘亲,我明日就去,我不在的时候,你与爹爹都要自己保重身体,此去见罢哥哥的人,我就回来家中伺候您二老。”郑母道:“嗯,姑苏至长安路途遥远,我儿这一路上,你自己可要小心着些。”
陈玄礼自郑清燕那里讨来归家盘费,他在集市中购来一匹棕色马儿,此番为了多省下些银子,衣服也仍是穿着破烂不堪的旧衣裳,眼下已是摆脱了狼藉之身,他至那馆子里饱餐了一顿面食,当即乘上马儿上路返家去了。一路快马加鞭、乘马狂奔,陈玄礼今已行走了数十天,今日路经洛阳,走在街中,此刻前方人多拥挤之处搭建着一座高台,四周站立着数百围观人众。“这是干嘛呢?”“是比武擂台吧?”“不知道!你看那一女子手中还拿着一个绣球儿,我看像是选女婿,”“我挤过来凑凑热闹,看过一会儿到底是干嘛!”“哈哈!那一女子好标致呀!”“你娶回去给你当老婆,看着瞎起哄!”此时众百姓围观之人皆是喧哗声一片。陈玄礼跳下马背,走上前去观望。擂台中央站着一位身着紫红色绸缎的苗条少女,她手捧着绣球儿,胭脂水粉、口红的涂抹更显她妖艳,手搭着长裙儿,翩翩然在台上来回行走。陈玄礼心思道:“看眼前这阵势,莫不是她要抛绣球招女婿?这女子定是个大户人家的闺女。”有一位拄着一根青木拐杖的老头,头发斑白,行动迟缓,他走去擂台上的少女身旁向台下大声道:“老夫司马景征,祖上迁来这洛阳城中距今已有数百年,此后代代传人,遗憾的是老夫今已花甲之年岁,膝下却未有一子。站在我身边的是小女司马奉云,她今已是十七岁大龄之人,女大不由爹娘自当出嫁从夫,老夫择今日良辰吉日是为小女终身之事,望众乡邻中杰出的好儿男,能走上擂台来一显身手,今日比武为小女一定终身,谢谢大家!”司马竟征话音未落之时,台下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脚一点地凌空而起,此时已飞上了擂台,中年手握双铜锤,一锤分量足在二百多斤,面色泛红、嘴边留有小须。中年人站在擂台上他张嘴正想喊话,有一位黑衣青年地上一跃起,此时已持刀凌空向他冒失打来,见他杀来,中年人慌忙抬起双锤,向那青年的刀相抵去,刀自是不比那双锤儿分量重,轻易就被挡了回去。第一回合不敌,青年收身退后了几步,换了个招式,横持刀劈向中年的腰间而来,此刻中年胜算有余且不紧不慢,只见他脚一点地飞起身来,空中持起双锤向青年头顶猛砸去,青年持刀相抵那双锤,中年飞起一脚蹬在了他当胸,青年被踹的踉跄退后了几步,转身赶忙跳下了擂台离去。小子!像你这样的伸手再来五七个,只恐今日也是来给我送命的,……哈哈……”中年言罢,对那青年又是一阵讥笑。此时台下有一人向中年笑道:“你也好生狂妄,呵呵!”此人年约三十左右,身长六尺,身着黄缎袍儿,手中并无利刃兵器在手。他右手持一把二尺长黑色铁扇,他又笑道:“哈哈!在下岳铮,这一女子虽是貌美,可在下家中今已有了妻室,所以今日我也不与你这狂徒打斗,一般见识。”中年笑道:“莫要巧舌如簧了,有胆你今日上得台来,家中有三妻四妾人多了,你倒是说说看,你家中那婆娘是有那般些好?”中年言及家里妻室,岳铮不由一时火起,脚一点地飞上了擂台去。岳铮刚落身站在擂台上,中年就将右手一锤脱手砸向岳铮头,岳铮缩身一躲开,锤打空掉落在擂台木板上,木板此时已被砸了一个大窟窿,见岳铮躲过了一锤,中年不由有些失意起来。岳铮右手执铁扇向中年胸口打去,中年慌忙举锤相抵,岳铮飞起身落在中年的左侧,用铁扇在中年左肩上猛一击打。那中年未及躲避开,直觉着肩上一时麻痛起来,手中的锤也掉落下了地上,中年落迫之人,再也未敢多叫嚷甚么,他捡起地上一只锤儿,面如死灰般下去了擂台。有十余青年人,从四面上台向岳铮打了过来。未有一炷香时间,岳铮就将这十余人都打轰下了擂台,岳铮笑道:“呵呵!在下本无意争打擂台,此人口出狂言,几番羞辱在下,方才出手也是迫于无奈,望众位也不要再出手为难在下了,在下告辞!”岳铮言罢向台下走去。司马奉云上前将岳铮人拦住,司马奉云羞道:“岳公子!小女子方才听公子言,知公子家中已有了妻室,可众向党邻里今日皆在当场,你今日打得擂来,若公子就此离去了,小女子日后还怎嫁得了人!如今之事,小女子可还连公子姓名都还不晓得呢!”司马奉云一言罢,岳铮不由惭愧起来,心思道:“此番可真闯下祸端了。”台下众围观之人此时已是叫嚷声一片,岳铮叹一口气罢,向司马奉云拱手道:“方才在下冒昧扰了擂台,望姑娘莫要气恼在心,在下也实属无心之过。”此一刻焦头烂额,顿觉好生脸热,岳铮心思道:“此刻要是有人上擂台,前来打擂就好了。”见岳铮道起谦来,司马奉云一时伤自尊,她泪流满面大哭了起来。“你今日打得擂台,我和尚也能上来打得擂台,你打了擂台不娶她人,我和尚今日打得擂台了,明日我就还俗了去。”一中年武僧箭步如飞,持一禅杖奔上了擂台。岳铮见和尚扑上擂台来,不由双目怒火,岳铮向他冷笑道:“哈哈!你这秃驴儿,前来今又凑的是那般热闹?”武僧走来在岳铮人对面,他笑道:“你现在要娶她,只怕也由不得你人了,哈哈!其实也不见得是不可能,要看你的功夫到底怎样。”武僧言罢持起禅杖向岳铮当头劈过去,岳铮见他一禅杖打来,赶忙将身向后退去了几步,将那一禅杖躲了开来。岳铮借机向前飞起身,执铁扇向武僧人打去,见他打来,武僧踢起一飞腿,岳铮一时未及躲劈开来,武僧一脚将岳铮的铁扇踢飞去了空中,未有了兵刃在手,岳铮只好空手与武僧交起手来。二人相持数十回合后,武僧一禅杖向岳铮腿打去,岳铮一时想躲不及,腿上挨了武僧一禅杖。眼下武僧又是一禅杖向他轮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陈玄礼脚一点地飞上擂台,凌空一腿踢在武僧的背上,又在空中一倒空翻,下去双手夺去了武僧手中的禅杖。陈玄礼道:“智聪师叔今已被逐出少林多年,今已不再是那空门中人,为何还要身披袈裟呀?你早已是还俗之人,讨不讨的婆娘生活,那是你自家的事,只恐这位年轻女子与你不般配吧!”智聪一时未有防备,被他一击,此时已是一脸羞愧之色,言不由衷,智聪和尚深叹一口长气,笑道:“哈哈!比起前几年,师侄你功夫可是见长多了,你本是一俗家弟子,师叔看师侄你倒是与她般配。”眼下智聪和尚已是受了伤,陈玄礼自是不怕他人,陈玄礼怒道:“师叔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那你就滚下擂台去吧,师叔留在这里,莫不是还要找打不是?”智聪捡起地上禅杖,无奈叹道:“师侄,后会有期了,告辞。”言罢智聪走下去了擂台,消失在围观人群中。陈玄礼走去扶起岳铮,陈玄礼拱手道:“兄长这般性情中人,今日不敌那一和尚,兄长也是豪杰之士,在下陈玄礼,方才那位僧人是在下的师叔,在下先代师叔给你赔个不是,兄长腿上的伤还疼么?”岳铮此刻心思道:“眼下我虽是受了腿伤,但那位姑娘她是不会再为难我了,呵呵!我可以就此脱身离去了。”岳铮想着不由脸上露出了一微笑,方才陈玄礼向他问话,他自是也未有听到耳里去。见岳铮站着一言不发,陈玄礼担心起了他的伤势,陈玄礼叹道:“哎!也怪我那师叔人他出手太过重了,兄长!我再替他人为你赔个不是。”岳铮道:“蒙小兄弟出手相救,愚兄心中感激不已,如此也成全了这位姑娘她人,我今虽是受了些腿伤,但也成全了你们两个人,我心中也甚是快慰,此番前去酒馆同吃几碗酒,岂不一桩美事小兄弟?”陈玄礼笑道:“呵呵,相请不如偶遇,可我遇难之时,归家盘费也是行乞讨来的,你看在下一身打扮就能看得出来,眼下银两已是剩不多了,此时吃起酒来,怕是今日还要兄长破费些酒钱了。”司马竟征走上来笑道:“此事今已定了下来,老夫心中也了却了个心愿,这样也甚好,甚好。”陈玄礼向司马竟征笑道:“伯父,在下此番有礼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恐要先告知我家中父母,此番我归家去与父母相商之后,我便飞鸽传书给你们来,老伯以为此事后定如何?”司马竟征笑道:“哈哈,甚好,二位去我登英楼上吃酒,自家的店,老夫招待起二位来也方便些。”岳铮笑道:“那就多谢老伯了!”
在登英楼上二人吃酒,司马奉云在后面房数次揭起窗帷帐儿,望见岳铮、陈玄礼二人谈笑风生,饮酒正兴致,她便暗自偷笑起来,此时楼上也未有旁人了,只剩下他二人饮酒。日落黄昏时,他们仍在饮酒,司马奉云便唤来小二,去为他二人燃起了数十支蜡烛。半时辰后,二人皆已是酒醉趴在了酒桌上,司马奉云唤来几个丫鬟,让丫鬟将他二人搀扶到客房里休息去了。第二天响午,岳铮、陈玄礼二人酒醒起来之时,司马奉云也差人将酒菜送去了他二人房间。两人又饮起酒来,岳铮道:“你我二人一见如故,昨日一醉方休,他日若是有缘再见之时,你我二人也定是要一醉方休。”陈玄礼笑道:“呵呵,那自是当然,不知今日与兄长一别,到此后何日才能与兄长见面?”岳铮饮酒笑道:“来日方长,自是机会多多,你至那长安,打探名姓自可找得见我岳铮。”陈玄礼举起一杯酒道:“我敬兄长一杯,你我二人志气相投,相见恨晚。”二人又吃起酒来。登英楼前,岳铮、陈玄礼二人辞行离去,司马奉云羞时也未多言话。他二人走罢后,她倒是自己掉落下了眼泪来,陈玄礼临行有说起,数十日后他会飞鸽传书来,但司马奉云此刻心中却是一刻也舍不得他离去,望着他二人离去背影,也只能待来日与陈玄礼再见面之时。陈玄礼此番真可谓是:策马加鞭长安返,岂料半途得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