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澈影的心绪依旧如杂乱的藤索。屋外的一片竹林让人不禁想到了霖浮山。
那里也是这般的宁静和悠然。澈影闭上眼,聆听风的声音,鸟的欢鸣。
“怎么样了?”祭司从屋内走来,“看来南宫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澈影回过头来,温婉一笑,却带着些苦闷,道了声:“还好。”
祭司的脸上却露着些许怪异:“你的脸色,很怪,”说着又仔细端详着澈影,“你,当真没事?”
澈影摇摇头,说道:“没关系。”却突然胸口一阵恶心,一堆异物从口中吐了出来,黄中带绿,接着又是一阵眩晕感。
澈影一头倒在祭司怀中。
祭司慌忙地借助她,把她抱在怀里。此时,澈影的脸上已经微微泛黄。祭司忙替她把脉,脉象很乱。
毒性发作!祭司不由一慎。南宫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澈影在这时候又毒性发作,这令一贯沉着冷静的大祭司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都在明溪楼。
“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啊。”祭司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抱起澈影走进屋内,将其放在床上。
之后走到屋后的花园。园中种植了许多花草,大多数都是稀有的品种,看来祭司在这方面花了不少心思。许多蝴蝶在花丛中飞舞,他走到一株花钱,驱散了那群蝴蝶,竟然开心地笑了。
他卷了卷一宿,拿起一把小铲子将花连根挖出,然后小心翼翼地,生怕坏了植物的根。乌黑的长发跌落到地上,衬着阳光下那对闪闪发光的银耳坠,伴着翩翩飞舞的蝴蝶,那俊秀的容颜放入让花都为之掉色。
他将花小心地移到盆中,又是开心地笑了。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珠,抱起花盆离去,留下了流连于花香的蝴蝶在身后飞着。
盆中的花,有着粉红的花瓣和艳绿的叶片,妖娆的很。他回到澈影身边,将澈影的手拿出来,放到花朵中。那花仿佛嗅到猎物的味道,迅速将花苞收拢,咬住澈影的是指。学业从澈影脸上流到手上再而流进花中。毒素也随着血留出了身体。不一会儿,澈影的脸色渐渐好转过来,花也似乎吸足了血,微微绽开,正好足够将澈影的手指拿出来。
祭司帮她止了血便悄然离去。那刚吸饱了血的花抖了抖腰肢,在阳光下花色似乎更加艳丽,妖娆。
大堂内,一身披红纱的女子早已在此等候。见祭司来,半跪下行礼到:“祭司,你叫我?”
“起来吧。”祭司说道。
红衣女子起身,微卷的头发散落披肩。
“小桐,又要麻烦你了,”祭司神情严肃,“如今要安排两个病号到仪月宫去休养,此事重大,切记不可外传。”
听到此话,小桐眉角一提:“哦,究竟是谁让祭司如此费神?”
“跟我来。”祭司没有多说,推开房门示意小桐进去。
小桐向身后一同前来的五颜示意,让他们留在这,便随了祭司进了屋去。。一进门,看见床上躺着的两个人,小桐不禁吓得向后退去。床上的两个人像死尸一般,面色惨白,一动不动。
祭司脸上露出些许难色:“你能把她们都抬过去吗?”
小桐似乎有些犹豫:“有五颜在,应该不成问题,只不过……”
“不过什么?”祭司问。
小桐弯腰作揖:“小桐想知道她们为何会成了这样?”
祭司笑了,答道:“我也想知道,这件事我会去调查,在查清楚之前,此事一定不能走漏风声,明白吗?若有闪失,那你是问!”
“小桐明白。”说着退出房去,叫五颜近来抬人。
“小桐,”小桐正欲出门,却又被祭司叫住,“澈影的毒还没有清理干净,多留心点。”
“是。”小桐嗲声嗲气地说着。
一路上,小桐似乎没看见这两个人一样,在前面跳着蹦着,像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身旁的蕲衣却是看着澈影一脸诧异。
“这澈影伤成这样倒也罢了,那是正常,情理之中,只不过南宫宫主也这样,未免太奇怪了,”蕲衣困惑着,暗暗想道,“而且似乎南宫宫主伤的更加厉害,究竟出了什么事?”
明溪楼内,祭司站在竹林中,手捏着几片飘落下的竹叶,反复看着。
“除了她还有谁?”他将竹叶放到嘴边,出神,“欣怡,你也太不听话了。”
站在阴影下自语道。
天好亮!澈影微微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刺得眼睛有些难受。眼前是一间竹屋。怎么回事住屋呢?澈影又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摆设不似明溪楼。
这里,好像是……
仪月宫!
澈影不由地笑了。
“你终于醒了?”蕲衣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蕲衣的手心很温暖,让澈影感到很安心,可是那股心安感顿时被惊讶替代。
“蕲,蕲衣,”澈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
蕲衣拍了下她的肩:‘别瞎想,你体内毒性发作,祭司把你送到仪月宫来好好养病。”
毒性发作?澈影这才想起,自己是身染奇毒的。
“来,喝药,”蕲衣把药汤端来,递过去,小声问道,“你们是怎么搞的,南宫宫主怎么伤成那样?”
澈影端过药汤喝了口,听到蕲衣的话竟不由得吐了出来,抹了抹嘴角的药汁,连忙问道。
”对了,南宫昳怎么样了?”
“还在昏睡中,放心,南宫宫主武功很强,修行很高,不会有事的,只不过……”蕲衣露出难言之色,“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犹豫片刻,蕲衣还是道了出来:“南宫宫主的身份,既然能够得到,那能伤到她的人能有几个,恐怕不多吧!”
澈影心中泛起一丝酸楚。
“蕲衣,她是,为了救我,”语气中充满自责,澈影叹了口气,又道,“如果我谨慎一点,恐怕就不会,这样了。”
听罢,蕲衣也是叹了口气,看着澈影紧皱的眉心,安慰道:“好好养伤,别再出什么乱子。”
“哦。”澈影两眼呆滞,应了声便将药汤一饮而尽。
一就是这间竹屋。躺在床上,澈影暗自想着,不知怎么的有种回家的感觉。
“家?”这个词敏感地出现在澈影脑中,让她不由地念了出来。
好遥远的概念!她立刻跳下床,想去花园内走走,拜托这种杂乱烦闷的心情。正欲出门时,门却开了,小桐正站在门外。
澈影愣了会,只见小桐温和地朝自己笑着,便走了进了。带上门,看了看四周,她又笑了。
“还习惯吗?”小桐问道,“与你当时离开的时候是一点没变呢!”
“嗯,是。”澈影点头默认。
“啊,”小桐轻松地舒了口气,“听蕲衣说,你好了很多。”
“是啊。”澈影虽不喜欢她,但现在却无心跟她抬杠,只有应付式的笑着。
“你没事就出去散散心吧,仪月宫的景色我还是很自信的;望月阁的钥匙不也在你那里么,去看看书也不错!”小桐热情地说着。
澈影感到奇怪,莫名的奇怪。
“你……”半响说不出话来。
小桐依旧是笑着:“突然发现很多天没见你了,说到底,你也在仪月宫内住了那么久,现在也算是仪月宫出来的人,而且大家对你这次回来好像都听欢喜的。”
“连我都开始认为你是娘家人了呢!”小桐打趣道。
在崇阴教内的娘家?澈影默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复而看向小桐,发现今天的小桐很天真,很开亮,似乎无忧无虑,同孩子般冲她笑着,一点也没有那个妖媚女子的影子。
溪水潺湲的声音传来,让人心旷神怡,心境悠远。苗疆真的是一个幽静美丽的地方。
澈影不禁感慨。
啾啾!麻雀在外面叫唤着。待到小桐离去,澈影不止怎么地一阵惆怅。走出竹屋,在花园中漫步,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似乎细说着阳光的喜悦。
迎面而来了一个古铜肤色,面容刚毅的长发男子。飘逸的长发被风吹起,遮住了脸庞,从他的外表气质来上看并不像苗人,反而更像中原人。
中原人!澈影和男子擦肩而过,就在那一刹那,那个眼神给澈影一种莫名熟悉地感觉。澈影惊得立刻回头,看着那个背影,却发现也是那般熟悉!
一定在哪见过!澈影心中暗自想道,当她想要追上男子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澈影回头一看,是蕲衣,正对她笑着。
“好了一点就贪玩了?”蕲衣揶揄道。
澈影看着男子的背影已经远去,也没有再管,在蕲衣胸口轻轻打了一拳:“什么呀,出来走走么,对了,刚才过去的那个人是谁?”
“怎么呢?”蕲衣见她心不在焉,有些不解。
澈影又回过头去,可那个身影已经无影无踪。
“没什么,就是觉得面熟。”澈影道。
“别管那么多了,”蕲衣说着,拉起澈影的手,“我们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