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险些吐血,立刻向赵云投去了恨恨的鄙夷的目光“那怎么办?我们在这里等下去吗?”刘备擦了擦眼泪。
“主公,您放心,我师弟绝对不会出事,他玩够了自然会回来的,现在天色已晚,咱们先回新野,过些日子咱们再来。”赵云对自己的师弟深信不疑。
“也只能这样了。”刘备叹了一口气,对着檀溪又发了一阵呆,怅怅的上了马。
赵云把孔儿和明儿叫过来:“我乃是你们先生的师兄,你们先生上应天命,事事逢凶化吉,你们且回草庐等候,不久你们先生必回。”
孔儿和明儿没有办法,半信半疑的与乡民们一起回草庐去了。
二访卧龙就在这样一幕无厘头的闹剧下结束了。
“越来越有意思了啊。”申公豹与肇芸儿相视一笑。
回到新野后的刘备止不住的长吁短叹,有的时候呆呆的望着天空,一连几个时辰动也不动。
“大哥这是怎么了?”张飞抓着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问关羽。
“大哥这是思贤若渴,心忧天下。”关羽从张飞手里抢了几颗瓜子:“别只顾自己吃!”
“可是总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去了两次卧龙冈了,不是扑了个空,就是擦肩而过,现在可好,弄得生死不明的。要我说呀,咱有了芸儿姑娘这样的女中豪杰当军师已经足够称霸天下了,何必再去请这个疯疯癫癫的什么卧龙先生?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张飞一肚子牢骚。“二哥,我记得有几句古诗写的就是大哥现在这个样子吧?”张飞把自己手里的瓜子都塞在关羽手里,自己又从口袋里掏了一把。
“说来听听?”关羽很少见过张飞掉过书袋,虽然张飞书法是一绝,但不代表文化水平有多高。
“前边是什么来着忘了,后面几句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思之不得,辗转反侧……”张飞闭上眼睛不住的摇头晃脑。
“那是相思病啊!白痴!”关羽在张飞头上狠狠敲了一记。
“连汽车都造出来了,历史真的被改变了!真是头疼啊!”申公豹又去蹲坐在城楼上,一下下的揪着本就少得可怜的杂毛。
“不知道照这样发展下去,我们那个时代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肇芸儿一个人坐在房里,呆呆的望着星空发愣。
“主公!”第二天一大早,刘备就被赵云叫醒了。
“子龙?”几乎一夜未睡,刚刚有些困意的刘备揉着惺忪的睡眼,步履沉重的从内室走了出来,一夜的伤愁,让刘备无比的心力交悴,即便是从前沙场征战数日不眠不休也从未如此劳神,此时的刘备眼窝深陷,面色憔悴,那种与生俱来凌云的王者之气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
“何事?”刘备咳了一声,轻轻的问道。
“主公,我师弟回来了。”赵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兴高采烈。
“什么?”刘备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子龙,你再说一遍。”
“我师弟、卧龙先生、诸葛亮,他没事,探子来报说昨日深夜时分,他已经回到卧龙冈了!”赵云提高声音一字一顿的又重复了一遍。
“卧……卧龙先生……他……他……”刘备骤闻喜讯,忍不住浑身的颤抖,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赵云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刘备。
“子龙,快去备马,通知申道长和肇姑娘,我们走!”刘备身子一挺,那股颓废之气一扫而空,虽然憔悴依旧,但眼神无比的坚毅,又恢复了乱世英杰的雄霸之气。
“还要去?”张飞打着哈欠,嘟嘟囔囔的上了马,心里老大一个不愿意。
“得了吧三哥,当时谁吵着要去的?这回啊,你想不去还不行哪!”赵云哈哈一笑,乘张飞不注意,一枪杆抽在抱月乌龙驹的后胯上,抱月乌龙驹一声长嘶,撒开四蹄飞也似的疾驰而去,隐隐约约传来张飞一串骂娘之声。
三赴卧龙冈,刘备的心里愈加忐忑不安,既有想见诸葛亮的冲动,又怕请贤不成遭拒,一路上虽然谈笑风生,但眉头却深锁着一层愁云。
卧龙冈上青翠依旧,那开心农场来来往往的农夫乡民仍然络绎不绝,都是为了那一点点虚拟的财产,要么勤于耕作,要么铤而走险,甘愿牺牲自己宝贵的休息时间去做一个有“身份”的尊贵的“农夫”或者“窃贼”。
诸葛亮的草庐似乎远离尘世的喧嚣,孤零零的立在卧龙冈的最东侧,一丛茂密的竹林环绕着一座院落,院墙都用篱条编成,院内有几座木屋,正屋三进,东西各有一间厢房,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院子周围百花环绕,鸟语花香,一派幽静自然的景象,与冈下“户联”房间和西侧“开心农场”的热闹气氛大相径庭。
五个人来到草庐前下了坐骑,正要敲门,却见孔儿从门里出来,刘备上前施了一礼道:“有劳仙童转报,刘备专来拜见先生。”
孔儿面露为难之色:“将军,我家先生今早丑时方归,浑身湿透,疲惫不堪,又感了风寒,此时刚刚服了药睡下,将军如不着急,请先到客厅奉茶等候。”
“也好!请仙童带路。”
“请。”
刘备五人随着孔儿来到正房客厅落坐,明儿献上茶来,又摆了几样果品,一旁侍立。
草庐的客厅不大,没有过多的摆设,却收拾得很整洁,一侧的墙上悬着一幅中堂,上面写着“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八个苍劲古朴的大字,落款处则是“卧龙山人”。
“好字啊!”肇芸儿和张飞几乎同时赞道。这八个字笔劲如锋,力透纸背,锋芒半敛,绵里藏针,却又透露出一股桀骜不驯、铮铮铁骨的傲然之气,令深谙书法之道的两个人,都不禁暗自佩服。
另一侧的墙上却悬着一柄宝剑,剑身古朴,剑鞘上镌刻着北斗七星,剑柄松纹密布,即便是挂在墙上也能感觉到剑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气。而剑下却有一张小几,上面放着一具古琴,古色古香,隐约散发着一股檀香之气。
一书一剑一琴,相得益彰,在这座简朴整洁的客厅中,尽显主人的文武之道。
“唉!卧龙先生啊卧龙先生,我刘备一片诚心,只望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求夙愿得偿,请得高贤出山相佐,好令我大汉江山复兴……”刘备暗自祈祷。
“啊嚏!啊嚏!啊嚏——!”内室忽然传来一阵喷嚏声。孔儿和明儿闻声急忙赶回内室:“先生!先生!您怎么啦?”
“我正在睡觉,耳朵发热,鼻子发酸,总感觉有人在叨念我,有俗客来否?”一个鼻子齉齉的声音说道。
只听孔儿答道:“先生,新野刘皇叔一行人等在此已经等候多时。”
“你这混账东西,何不早报,容我更衣。”那齉鼻子声音有些恼怒,然后就听到有人下床的声音。
突然,“扑通”一声,似乎有人栽倒在地,孔儿明儿齐声惊呼:“先生!您怎么啦?”
刘备闻听心里一惊,“噌”一下站起身来,身上冷汗直冒。
“哎哟……”那个齉鼻子声音又起,但这回却是有些痛苦:“我腿抽筋了……师兄!我知道你在外面,你先进来给我治治……”
赵云一脸的苦笑,只好先进入内室。不多久,里面的齉鼻子长出了一口气:“还是师兄你行……这会不疼了……孔儿、明儿,快与我更衣……”
“先生!”刘备站起身来,朗声道:“先生贵体有恙,就不烦劳先生起身,还是我进去拜谒先生去吧。”
“那就委屈皇叔了。”沉吟了一下,齉鼻子答应了。
“这架子也太大了!看我进去捉他出来!”张飞受不了,噌的一声站起来,卷起袖管就要动粗。
“放肆!”刘备火了:“卧龙先生乃世之大贤,尔等怎能如此粗鲁!还不与我退下!”
张飞一缩脖子,低下脑袋坐了下来。
刘备回头说道:“申道长、芸儿姑娘,请你们在此稍候。”
“好。”肇芸儿点点头。
明儿在前带路来到内室,却见赵云正扶着一人,那人二十三四岁,身长八尺,面如冠玉,披着一件鹤氅,手执一柄羽毛扇,虽然脸色略有不佳,额上仍有冷汗,但飘飘然大有神仙的气概,想必就是那位人称疯子的卧龙先生诸葛亮了。
“皇叔乃万金之躯,请恕小人有恙在身,不能亲自出迎,万望皇叔担待。”诸葛亮连忙站起,一瘸一拐的迎上前来。
刘备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道:“汉室末胄、涿郡愚夫,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备两次晋谒,不得一见,今日有幸得见仙颜,还望先生不弃鄙贱,曲赐教诲。”
诸葛亮躬身还礼道:“南阳野人,疏懒成性,屡蒙皇叔枉临,不胜羞赧,皇叔远来,鞍马劳顿,请上坐待茶。”
二人分宾主落坐,孔儿献上茶来。赵云道:“主公与师弟稍叙,我等在外等候。”
刘备望着对面这个年青人,虽然年纪尚轻,但眉宇间却饱含沧桑之气,双目有神但却光华内敛,冷静而充满智慧,却又不似曹*那样一幅老奸巨滑,明明是比自己小上二十来岁,但举手投足之间时刻透露着成熟与稳健,给别人一种无比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