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俺哥,这功夫斥侯是不是该到了?”
曹*前部东大营甲字第十二营门前,一队哨兵一边小心翼翼的巡逻一边交头接耳。曹*的军令是斥侯每一柱香的时间回营报告一次,每两个时辰侦察的斥侯要换一次班。按说此时这一次回营报告的时间已经到了,可是所有的哨兵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刚刚的小雨淋透了士兵身上的衣甲,远处的寂静、大战前的紧张再加上凉风一吹,让人不寒而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应该到了啊!怎么连马蹄声都没听见?郝老六这么精细的人不应该这样啊?”队长朱七睁大了眼睛努力的看着远方,然而那里还是黑洞洞一片,似乎毫无生气一般。
“准是出事了!”副队长胡三也是很谨慎的人,在曹*这种严格得近乎残酷的军规下,稍有怠慢的后果除了掉脑袋似乎也没什么其他可以选择的,他与这组斥侯的伍长郝老六是老乡,交情极深,多个脑袋差个姓,就差共同分享一个老婆了,跟随曹*已经六七年,武功不差又精明强干,以郝老六的性格,就算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做出贻误军机的事情来。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出事儿了!
朱七与胡三对视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警戒!”一声令下,一队的哨兵整齐划一的竖起了长枪,眼珠子睁得比灯泡还大。
“你、你!快回营报告!”两个哨兵立刻转身向营里跑去。
朱七又看了一眼胡三,胡三也看向这里,二人相视一笑,目光同时转向了漆黑的夜幕,手里的长枪攥得更紧了。两个人的心里同时响起同一句话:“兄弟,又要一起并肩作战了。”
风,突然大了起来,随之扑面而来的还有点点的尘泥。
几点泥水落到了朱七的眼皮上,朱七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眼睛。
这一眨,让朱七看到了此生最为恐怖的一件事。
一柄冰凉锋锐的利刃从自己的脖子上一闪而过,紧接着就看到胡三的脑袋带着满脸的惊恐离颈而去,每一个士兵都遭受了同样的命运,当狂飚的鲜血飞溅到朱七脸上的时候,朱七的脑袋才从脖颈上掉了下去。
朱七留存在世上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自己鞋跟。
“原来我的靴子破了个洞……可惜我连杀死我的人都没看见……”久经杀场,看淡了生死,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朱七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两个哨兵已经跑出几十步,听到身后的动静,刚一回头,两团黑影已经扑了上来,刀光一闪,两个哨兵的脑袋在脖子上整整转了三圈才落到地上,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挂了,无头的尸体又跑出七八步才摔倒。
一团巨大的黑色狂风刮进了军营,只是一瞬间,军营中腾起了漫天的血雾。
“什么?”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巡营的夏侯渊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
仅仅在半个时辰之内,前锋营最外围二十座军营遭袭,偷袭者仿佛从天而降,营内的士兵和营外埋伏的弓箭手无一生还,死状极其一致,都是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被一刀砍了脑袋。
按理说曹*的防御体系已经极其完备,这二十座军营驻扎的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无一不是身经数十战的老兵,即便有几个新兵也都是在官渡战场上砍过人的。不仅如此,曹*可是个暗算别人的好手,像这种防止偷袭的措施自是行家里手,营内外防卫森严,新野城外又布置了无数的斥侯,新野城一有风吹草动立刻会被知晓,那时候莫说前锋营,整个百万大军的连营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纵然是被袭,凭这些个军营的战斗力也不可能让敌人全身而退,更何况在全无抵抗下任人宰割,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连距离这些军营仅有十余丈的第二重营都没有听见,唯一留下的线索只是地上无数条浅浅窄窄的印记。
最为可怕的是这二十座军营并不相连,东一个西一个,距离最远的两座营相距将近四十里,最近的也有两里多。半个时辰内能将这二十座军营一万余人连根拔起,曹*自信死灵兵团也能做到,但就是这样却更加说明了这支部队战斗力强悍得近乎恐怖。
来了多少人?他们怎样避过天罗地网一样的斥侯与岗哨的?那迷一样的窄窄浅浅的印记究竟是什么?一系列的问题萦绕在曹*的脑海中,让他的头如同炸裂一般疼痛。但在众将面前,曹*还得硬挺,如果此时他再倒下去,那整个军队就都垮了。
继而有人来报,新野城外布置的五千余斥侯全军覆没,与遭袭的军营一样,都是全无抵抗,一刀致命。
消息传来,全营震惊。
刘备再一次给了曹营兵将心理上一个沉重的打击。
什么样的部队有这样的战斗力?就那样潇洒的闲停信步,一夜之间屠尽万余人毫无征兆,悄无气息,悄悄的去正如悄悄的来,挥挥衣袖不带走半分云彩,这是何等恐怖的战力?
“嘿嘿……”刚刚还头疼欲裂的曹*竟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越来越有意思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今天才算遇到了一个象样的对手,没想到我这么严密的防守,竟然也被刘备钻了空子,肇芸儿啊肇芸儿,没想到短短时间内,你竟然帮助刘备拥有了这样一支令人恐怖的军队,看来博望的两场火并非是你侥幸为之,你的才能已经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看来是要动用死灵部队的时候了。”
虽然曹*心里打着算盘,但是一夜之间万余人死于非命的消息,不到一个顿饭的功夫,整个营里就全都传开了。
“刘备也太猛了吧?两场大火烧死五十五万人,丞相刚到新野城下就又挂了一万多人,人家刘备连毛都没掉一根,照这样下去,咱们这一百万人用不了半年就得让刘备一个不剩的全吃掉,我看丞相这回可栽大了。”
“嘘……莫谈国事……当心隔墙有耳,被人听去咱们的脑袋都不保……”
其实曹*何尝不是提心吊胆,压力极大?虽然手里有着灵皇这张王牌,可是通过这几场战斗来看,刘备的优势绝对不仅仅是战略战术使用得当,而是在于这支神出鬼没的部队,能在防卫森严的曹营眼皮底下来去自如,说明了这支队伍的强悍,即便是死灵军团遇到了也不一定能讨到便宜,搞不好关张赵三个强悍的变态也在其中。前两次战斗的失利,指挥官大意是一方面,这支神秘的部队才是失利的关键因素。
曹*背后的冷汗飕飕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本来一直占据主动的自己竟然在一夜之间变为被动,所有的防守设施神马的都如浮云一般成了摆设,铁桶一般的军营就像人家后园里的菜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摘什么摘什么,想摘多少摘多少,照这么打下去,这场仗鹿死谁手还真难说。
明明主动权在自己的手里,占尽了优势,但只是一夜之间,一次大规模的偷袭骚扰,不仅在士兵中产生了思想上的波动,最关键的是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行军计划,如果不能改变这种局势,那么自己将陷入完全的被动挨打状况,虽然自己有百万大军,但能与刘备抗衡的也只有死灵军团了。
“既然你想反客为主,嘿嘿,那么就莫怪我客大欺主了。”曹*眼睛里露出了狠毒的凶光。
曹*刚要传令,又有人来报,就在刚才,东西两翼各有五座军营遭袭,与前锋营如出一辙,十座营寨五千余人毫无反抗的惨遭屠戮。
“哎呀!”曹*再也忍不住了,脑门上青筋暴流,冷汗直冒,一阵剧痛袭来,曹*眼冒金星昏了过去。
众人呼叫半天,曹*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郭嘉:“左慈哪去了?”
郭嘉苦笑一声:“丞相,昨晚左慈带着吕布的两个夫人出了营,说要玩点新花样,弄点刺激的……”
“这个浑蛋……”曹*疼得两手掐着脑袋,两眼通红,牙齿咬得直响,鼻子里不停的哼哼:“赶快把他给我找回来!”
曹*颤抖着下令,全营加强戒备,在营门外遍洒三棱锥、菱角钉,以防刘备再次偷袭。
军医给治了半天,曹*才稍微好了一点,突如其来的偷袭和复杂的局面让曹*难以久安,刚刚感觉有些力气,就叫上郭嘉等人到遇袭的营盘去视察。
遇难的曹兵尸体已经全部搬走,地面上一条条纵横交错窄窄的印记如同鱼网一般,与地面上凝结的鲜血混在一起,更显得触目惊心。曹*蹲在地上看了半天,眉头紧锁,本来苍白的胖脸涨得通红,眼睛似乎也能滴出血来。
“奉孝,你对这事怎么看?”曹*一脸的严肃,抬起头来看着郭嘉。
“丞相,刘备这次偷袭很是怪异。”郭嘉也愣了一会才说道:“按理说这么隐蔽迅速的偷袭,多是快马轻骑而来,地面上应该都是马蹄印才对,可是丞相您看,营中连半个马蹄印也没有,而且这些奇怪的印记在营外是整齐划一,而到了营内却各自散开,表面上看乱作一团,但仔细分辨便不难看出,所有的印记进退有法,收放有度,从形状上看,倒有些类似于战车,只是车辙太窄了些,也并不是两轮左右并列的,倒是有些像两轮一前一后,真不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车?是怎么驾驭和*纵的?”
“嗯……”曹*捂着嘴点了点头:“而且,这种车的速度极快,快到我们的士兵和斥侯根本做不出任何发应……”
曹*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看着郭嘉:“奉孝可有对策?”
郭嘉笑道:“丞相心中早有对策了,学生不敢多言。”
曹*呵呵一笑:“奉孝只管讲来,看看你我的想法是否一样。”
郭嘉伸手一指营外:“丞相,自古以来,无论是何种车战,最惧的就是深沟长堑,我们只要在营外绕营掘出宽两丈、深一丈的长沟,任他何种战车都难以靠近……”
“哈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曹*放声大笑,随即又放低了声音,盯着郭嘉阴笑道:“奉孝还是心软了些,孤不仅要掘长堑,而且还要在沟底插满削尖了的竹杆……不光要削尖,还要涂上毒药……嘿嘿……”
郭嘉一头的冷汗。
所谓人多力量大,一万多人的损失在曹*看来丝毫不伤元气,不到傍晚,一条绕营的长沟就挖好了,距离营盘一里远,宽三丈五,深一丈七,沟里倒插了无数根削尖的竹杆和木桩,后来竹杆木桩不够了,又在兵器库里挑了些质量不太好生了锈的长矛,倒着插在坑底,所有的家伙尖端都在毒药水中浸过,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或深或浅紫莹莹的光。
望着这条护城河一般的长堑,曹*不住的冷笑,心道:“刘备啊刘备、肇芸儿啊肇芸儿,没想到吧,纵然你们这个偷袭之术再过诡异,孤王也有绝佳的应对之策,我倒要看看你这支队伍究竟是何神通,这条沟就留给你那支神秘的队伍作为墓穴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