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牤子好像释然了一样,“我原以为,老爷子的话一直很对,不想,他只说对了一半。”
“他说过什么?”我问。
二牤子看了我一眼,“他说,时间会淡化好多曾经的记忆,所以必须有人去挖掘这些记忆的产物,人类文明才会延续。”
我有点感动,王伯考一向现实且贪金,能说出涉及全人类的言论很可贵。
“他还说,他会收手,善始善终。”二牤子说的很伤感,“前一半他说对了,后一半错了。”
我不明白王伯考给了二牤子多少恩惠,让我这兄弟这么死心塌地的跟他,看着二牤子这么伤感,出于人道我也不忍心追问。
颉很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形势,对我们的谈论视而不见,哦不,充耳不闻,也不对,总之,他不感兴趣,他只是站在墙壁前,像面壁思过似的。
我和二牤子又攀上的了来时的绳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些挂在墙壁上的人弄下来。
那些人被蛛丝一样粘稠的东西裹着,那一根根细密的丝线有序的交错着,制成了一张半透明状的网,不过,碰到那网很不舒服,粘粘的,沾上了还有种痒痒的感觉,我估计那是种弱酸,但我们没有手套,情急之下,我朝手中吐了口唾沫,我一直觉得只是老祖宗经典秘方,包消百病。
二牤子这时候瞎讲究起来,嫌我恶心,坚持徒手上阵。
加上那半截的一共六具尸体,这些尸体没有完整的,血淋淋的,看得出这里发生过恶斗,可是是什么这么有威力呢?铁血战士?异形?在这种环境里我也只有这些联想。
由于是冬天,尸体不至于发臭,已经硬邦邦的了,像标本一样,那我也不想看见他们,铁青着脸怪吓人的。于是走到墓室里面。
这里明显不是主墓室,充其量是一个陪葬者的墓,墓室不大,呈四方状,在每个角落都蹲着一座鸟尊,青铜制的。
这让我疑惑,因为这显得不伦不类,鸟尊器形呈昂首挺胸的鸟形,鸟颈与中空的腹腔相通,锋锐的弯喙成为自动开合的流口,当倾斜鸟身往外倒酒时上唇会自动开启,这种东西在山西114号晋墓发现过,摆在这里让我觉得有种空间交错的感觉,按理说,东北在西周时期是由少数民族占领的蛮夷之地,有身份的王室怎么会把墓建到这里?
颉还对着墙壁喃喃着。
我听见他说着什么“为什么……难道……”之类的话,我很想问他是在想什么,但是以免吃闭门羹,我还是闭了嘴。
“王先生。”颉看见我站在墓室的门口,叫道。
我刚要过去,却被颉制止了。
“别动,就站在那里。”他说
我一下子真不敢动了,我觉得在地下听颉的指挥是明智的。
“你看看门口有没有进去的脚印。”颉说。
我一开始不明白,而后一反应,不由得掴自己脑门,颉的意图是让我看看有没有人出过墓室,间接地也是在找这些人的死因,看看他们是碰了什么东西才受到攻击,如果能查证他们没出过这个墓穴,那范围将小很多。
我仔细看了看,很让人失望,脚印多而错杂,已很难分辨,而且二牤子他们已经来过这里现场早就破坏了。
我对颉说:“辨认不出了。”
这时我想到,二牤子来过一次却安然无恙的出去了,问问他都摸过什么去过那,范围不又小了吗。
我走到二牤子身边,此刻他正看着尸体发呆。
“二牤子!二牤……”
二牤子伸出手势制止我说话。认真的看着尸体。
“哎,你发现没,这些尸体破坏的‘很有序’。”二牤子说。
我心说,你疯了吧,什麽叫破坏的“有序”?
“你仔细瞧瞧呀。”二牤子只给我看。
我挺不耐烦的,可再一看,不得不说二牤子说对了。
第一具尸体没了左肩,第二具没了头,第三具没了左腿,第四具没了右腿,第五具没了右肩……
我马上把发现告诉了颉。
颉沉思半天,我以为他要下什么结论,他却说:“一定还有一个人。”
这让我不能接受,人都死成这样了,怎么还指望有活人?一定不可能。
二牤子很不客气的问:“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人?难不成你知道什么?”
颉不理会二牤子的无礼,说:“还少一分尸的人。”
我发现,颉总是点醒我——为什么没想到是人干的?“你是说是人干的?”我问
颉“扑哧”一声笑了。那俊美的脸闪烁着一股妖媚,挺好看。可这多少让我有点难堪,我突然觉得好像我放大了自己的恐惧,我一进这鬼地方就理所应当似的认为就该有怪物,这个。。不理智。
“哎!你们看!鸟嘴里有樱桃!”二牤子欣喜地叫。
“樱桃?”我马上跑过去,一看,东南角的鸟尊嘴里果真有一个小粒粒。
“我刚刚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啊!”我说,我努力回忆着刚才经过这里的情景,那时鸟尊是闭着嘴的。
二牤子冷哼一声,“就你那二五眼!”说着伸手去碰小粒粒。
手刚碰见鸟嘴小粒粒就在我们注视之下滚进鸟嘴,原本鸟尊的的嘴和颈以及腹部就是相连的,小粒粒直接一声清脆的声响就掉进了鸟腹。
颉一个翻身跳到棺椁上,“上来!”
“怎麽了?”我问。
这时“当”的一声。石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