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的坚决让我怀疑,他带我上了车,我们开往二牤子家。
“你为什么帮我?”我问。
颉只顾开车好似没听见。
“喂!”我大声叫唤,多少有点恼怒。
这时突然车停了,急刹车使我撞在了前排座椅上,还没等我问发生了什么,车又缓缓启动了,我明白了颉的意图,他想让我闭嘴,此时此刻我有了上了贼船的感觉。
车子大约行驶了半个钟头。一路上是死一样的寂静。
“下车”颉说,“我们在山上会合。”颉把车横在路边,也不看我的反应,径直走进了夜幕中,他黑色的外套很快和夜幕融为了一体,我马上回到了二牤子家,把二牤子和王顺纠了出来。
山上人迹少,雪很深,我们三个人走的很艰难,王顺叔原本想点煤油灯,可我觉得这不实际,如果真的有墓穴的话煤油灯会很碍事,我更喜欢冷光,王顺叔好像挺不满嫌我见识少,他问我知不知道啥叫“鬼吹灯”,我说知道,我口袋里有半截蜡烛,他这才闭了嘴。
山上的气氛原本就诡异,山风吹来的时候那声音像是嚎叫一样,似乎充斥着某种悲愤,天还黑,什么东西都看不清,虽已是大雪封山,可我已不止一次听见身边“簌簌擦擦”的摩擦声,大概是野兔什么的,我最怕的还是黄皮子,那是我的阴影。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的光亮变得格外耀眼了,我们不由抬头看天,发现如同雨过天晴一般乌云渐渐散去,此时的月亮只能用我一年级时代的比喻句来形容:远远的月亮想一个大玉盘。
“快到了吧。”王顺叔说。
我心想也是,不过俗话说“夜盗恨月明”,这兴许不是啥好兆头,因为它不合时宜。
这时,二牤子给了我一拳头,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二牤子理直气壮的说:“你小子再在我耳边叫唤,我挑你丫筋!”
我瞪了他一眼,没作声。
“呜呜~~~”我也有点纳闷,这小风似乎净往我耳朵里吹似的,还挺“恣肆”。
我看了看王顺叔,山里人就是不一样,步伐相当稳健,我瞥了一眼他的腿,兴许是他走的太快了,竟有点晃眼似的,“凌波微步”的感觉,我又仔细看了看,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王顺叔身子下多了两条腿!
我不敢做声,有意无意的放慢了脚步,我偷偷抻二牤子的衣袖,不想二牤子一下子扣住我的手,我一个激灵,“我早看见了。”
二牤子脸色煞白,额头上却布满细密的汗珠,“爸!爸!”二牤子叫唤道。
王顺回过头“咋啦?”冲我们走来。
我紧紧盯着他的腿,发现那多余的腿似乎不见了,二牤子吓得刀都掉在了地上。
王顺疑惑的弯下腰捡刀,这一弯正让我们看见了不远处的那个白色的身影……
“爸!那……”二牤子失声叫出来。
王顺猛的回身也看见了那东西,它居高临下,从形体上看我觉得那是个女人,可是又过于高大,又十分干瘪,风掠刮着她的发丝,整张脸都被头发包了起来,她不动,只是站着也或许是飘着。
“别动都别动……”王顺小心翼翼的说。他这种镇定让我的敬意油然而生。
他转向那不明物,大声吼:“走夜路来拜山神,山神爷爷保佑咱,过阴沟,攀山坳,阴间老乡让个道儿!有礼啦!!”
我很怀疑这是否管用,紧紧盯着那东西,她没动,突然她缓缓抬起了手。
二牤子紧张到指甲都扣到了我的肉里。
那东西像跳机械舞一样,把手扣到了自己的头上。
“什么意思!”二牤子问,没等王顺叔反应,那白色的东西就突然不见了。
王顺叔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我和二牤子被吓了半死,谁也不敢做声,走了许久,王顺叔在一个小山包前蹲了下来,我和二牤子凑上去,一看,那小山包竟是个年头很久的小坟。
王顺叔扒开那一层雪,露出了那半露在外面的头骨。
我吓了一跳,王顺叔说:“去,都给我捧土去,把这儿埋好。”我们不敢拖延照他说的做了。
后来王顺叔说那东西是阴灵,就是死去的人的灵气儿,在底下过得不好就时不时的到上面来换口气。我心说,那东西还有气?王顺又告诉我们说,她放我们过来,帮她填坟是她提出的条件。
我和二牤子听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