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原来“地下工作者”还有那么多的“工作术语”,看来果然是行行都能出状元,我不是赞美颉,我是说行行都有资格出状元,说不定那一天我结识了某个从事开锁、偷窃这样一类职业的朋友我大概也会像现在一样大开眼界吧。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对颉还是无法“托付终身”似的完全信任,我还是对他帮助我的动机非常好奇,我觉得不管世上有没有免费的午餐颉都不是爱吃饭的人。
“这条触须不一般”颉又开始说。
二牤子此时的表情特别认真,但是在我眼中这本不属于他的表情充满了喜感。
“它能感知你的情绪,它和你的神经搭上线了。”
颉的语气很慢,却听得我一身冷汗,我觉得“肾脏”、“骨髓”、“神经”,凡是加上这三个名词的病都不是一般的严重,再叫上“晚期”“重度”一类的修饰词就更要命了,颉说那触须和我的神经搭上线了,我开始担心我会不会因此神经错乱。
“啊?你是什么意思……”我想让颉说的再简单一些。
“它植入的相当深”颉很认真的说。
“你是说,有可能这东西早就存在了是不是?”在我还不明白颉的意思的时候,二牤子已经探出了什么,被他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明白颉话里的意思了。
我无法想象,在这一个礼拜以前我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到现在为止我先前的无神论世界观已经差不多被颠覆了,要是告诉我我的身体里早就植入了这东西那不就等同于告诉我说这一切早已注定或者是早有预谋的吗?我已经开始祈祷,千万不要是这样一种答案。
颉没说话,像摆弄豆芽菜似的摆弄着触须,而那触须却软绵绵的耷拉在他手心里,让我想起学校门前烤鱿鱼摊位上卖的鱿鱼须。
“哼哼,要我说,川子你爷爷当年的事现在一看还真是简单不了,王伯考的人都挂在了这里,我想这里面还不定隐藏着什么,咱……”二牤子有点阴阳怪气。
我明白他是想试探我是不是后悔了,可我知道走到这里已经不容许再回头了,我也只能苦笑。
这时,颉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把目光转向他,他高挑着眉毛,一副很怪异的样子。
“干什么?”我不解的问,心里很纳罕,刚才他不还是很紧张的样子吗,这会转变也太快了吧?
“疼吗?”他又问。
我感觉莫名其妙,这算什么,问候吗?
这时二牤子示意我看看脚下。
我低头一看——那两条触须掉在地上!掉在地上部分有二十厘米长,很明显是被斩断的,切口处还渗出许多黏液,发出一股很怪异的青草的味道,让我想起每次除草机修建玩草坪时学校里弥漫的那股清香,这股香味让我对这触须消去了几分厌恶。
“看来,它植入的没有我想象的深,还有救。”颉说着走到我身后。
我微微感觉有点刺痛。
二牤子把裤子给我扔了过来,“嘿嘿,我早就跟他们打赌,你身上肯定没纹身,嘿嘿,真应该让他们看看。”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小爷是说能看就能看的吗?小爷还是童子身呢,娇贵得很。
颉从我身后走过来,丢给我两条细绳一样的东西,我一看,那应该是触须的根吧,比较粗,小拇指似的,最底下有很细密的齿状物,还挂着血迹,并且有明显的被生生豁开的痕迹,我心里还是挺害怕的,真不能忍受这东西在我身上带了那么久,不过它往我身体里输入的是什么东西?估计没人会知道吧。这时那长着锯齿的东西动了一下,我触电一样把他扔在了地上。
“它动了!”我大叫。
颉还有二牤子马上不动了,像是被一瞬间石化了一样,同时,幽冥的空间里不知从哪里多了几分雾气,好像舞台道具的喷雾一样,我预感又有重量级的东西要出来了。
这时传来一阵像是拉磨一样的声音,我望去——原先是一面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门!
“那是什么!”二牤子指着石门的方向大叫道。
我一个激灵,猛地一看,石门那面应该亮度更大,因为那里明显的映出了一个人影,正站在门洞正中,一动不动。
我感觉腿已经不能动了,趁着手能动就马上套上了上衣。这是我觉得身边有一阵风夹着急促的跑步声疾驰而过。当我在反应过来时,颉已经朝着石门跑出去好远了。
“喂!”我是想要颉不要轻举妄动,那东西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太冒险了。
我话还没出,二牤子也嗖嗖嗖的跑了过去,我没时间再多想,只能跟着了,可是我鞋还没穿好,没跑两步就跌了一跤。
这一下子弄的我都胸口生疼,脚也崴了一下,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此时石门那里已经没有了人,透着一股明蓝色的光,我不禁犹豫了,到底要不要跟过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咣当”一下子,我已经不必再去烦恼要不要进去了——石门又封死了。
我这下慌了,赶忙跑过去,可是也已经太迟了,这石门严丝合缝的嵌在墙里,我甚至都怀疑这里是否有过门,我把耳朵贴了上去,企图探探里面有没有颉还有二牤子的动静。
“喂!二牤子!颉!”我凿了一下石墙——没有动静。
我真是对自己挺无语,总是这么犹犹豫豫,干什么都慢人家一拍,这下好了,孤军奋战不说,弄不好就得在这里捐躯了,我恼火的踢了脚下的什么东西。
“咦?”我觉得那东西软软的,这地方会有什么这么“柔弱”?我记得这里的地面很干净的呀,我低头一看——布条。
我好像见过这布条,那是一种粗麻布,被刻意撕成的条状,而且有明显拉扯的痕迹。突然我脑门一动——二牤子用它了着我的脖子来着!当时太紧急我虽然没太注意但还是多少有印象。不过这还不值得我如此震惊,我震惊的是,这条绳子最早先使用在另一个人身上的——王顺!
绳子是用来绑王顺的!那么就是说,在二牤子用绳子勒我的时候王顺就已经脱逃了!他早就醒了!
一连串的联想让我背后冒寒气,那么这样一想石门那个就应该是王顺,怪不得二牤子一句废话都没多说就跟了上去,我暗骂,我说这王八羔子怎么会这么大胆,他们爷俩分明是搭配好了!
想到这里我又一惊,颉会是什么下场?
我真傻,原以为二牤子和颉已经打成一片,哪知平静下面还是暗藏杀机,王顺和二牤子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我听见从四面八方传来一声凿墙似的闷响,我马上警觉起来,我从衣服堆里找到了那把古刀,紧紧地把在手里,吃一堑长一智,我决定一有不测马上拼命。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几乎崩溃。
“喂!二牤子!颉!”——我自己的声音,同样来自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