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仙山西,三百余里之地。
又是一个酒肆,又是一片繁华,人们成群地走过,有人抱着经卷,有人担柴背药,有人驾车而过,喧闹中,轩辕羽与吴雪薇走进了这酒肆,一路上问了许多人,似乎没什么知道练墨舞还有个女儿,不过吴雪薇的武功倒一步步走上正轨。
现今这天下也算安定,酒肆中行脚客商,江湖游侠也是不少,皆是成群而聚,互不相干。
然而二人刚坐下便听那帮武人聒噪。
“你说?轩辕羽那外甥是真是假?”
“该当是真的吧,剑仙亲自向各大掌门传话,要他们通知轩辕羽到竹仙山咧。”
“那么说,流霞也在那孩子身上喽,这该多危险。”
“放屁,人家竹剑仙何等人物,敢把那孩子留在那里就有把握把那孩子安全地送到剑魔手中。”
“嘿嘿,我听家里那帮老头整天说剑魔穷凶极恶,我看他倒不差嘛,为了给妹妹祭拜,血战咸阳五个时辰哪,听说是尸满咸阳,秦都血海一片。这气魄,老子佩服。”
“许老三别说那么大声,这人仇家满天下,被人听见了怕是要糟。”
轩辕羽在一旁怔了半晌,定了定神,苦笑道:“好徒儿,接下来你怕是要陪我往竹仙山走一趟了。”
吴雪薇正要欣然答应,又听那许老三道:“嘿,你们不知道,夏家那帮人,八年前就知道消息了,结果一去夺剑,就被那孩子杀个干净,一个都没回来。”
轩辕羽眉头一皱,夏掌锋在他眼中微不足道,但算来八年前,轩辕蝶的儿子不过区区六七岁而已,如何能杀得了人?
忽听酒肆边角一人沉声道:“许戈许老三什么人物?哦对了,是象郡三杰中的人哪,听说那一口银月刀使得是••••••金玉其外啊。”
轩辕羽一咋嘴,倒满一杯酒,低声道:“十多年没回江湖,还是那个老模样。”
“什么模样?”吴雪薇抱着长剑道。
“看样子又要打起来了,刚好,你好好看看,这些人的武功不算差,还有一个武功算是极高的了。”轩辕羽自斟自饮。
那许戈把脸一翻,右手按在腰间弯刀上,喝道:“朋友什么意思。”
“倒也没什么,就是听说象郡一带,阁下名声颇大,不知手上功夫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此夸赞那个魔头。”此人声音浑厚,身形雄壮,手上用劲,手中瓷碗顿时四分五裂。
吴雪薇不禁惊呼:“好内力!”
那人淡淡一笑一撑而起:“当年若无轩辕狗贼,荆轲怎么会失手?六国怎么会灭亡?六国后人,恨不能生食其肉,徐某念在你在巴郡尚有侠义之举,方才这番话,先不和你计较,今后若再听闻,莫怪徐禹手下不留情面。”
“九环神刀徐禹,神刀堂堂主,我听我爹说过,很厉害的。”吴雪薇轻声道。
那许戈也毫不犹豫,起身便道:“剑客身于天地间,率性而为又有如何?他只为妹妹谋求一生幸福又有何错之有?秦不统一天下,他国总要称霸,总有一个轩辕羽要站出来,你徐禹如果真有本事,便去自己面对剑魔啊?”
“神刀堂举堂之力,杀那狗贼自然不在话下。”徐禹傲然道。
“以众凌寡你倒好意思!”许戈笑道,“或许是许某人年少无知,但我总记得云梦泽旁轩辕兄妹血抗强敌,让中原武林免于一难,你们这些自称侠义之士却是个个贪生怕死,不是逃避就是临场畏敌,害的轩辕羽夫妻阴阳两隔,他还能如何?他又不是神!他有血有肉,对武林失望之后当然不顾天下一心为己,他的妻子是你们害死的,若你是他,你会如何?今天我许戈敢对你这样说,来日对天下,也敢!”
轩辕羽抬头,心如浪滚。为何今日如此狼狈?是当年那事以后肝肠寸断么?便算是吧,中原武林与我何干?我本可以与妻子,与妹妹浪迹天涯,为何如今人人喊打?这江湖上多少忘恩负义的鼠辈?我管这武林作甚?我轩辕羽今后做事仅凭一己好恶!管你们如何看我?
徐禹冷笑一声道:“再执迷不悟,你也不必再与天下人说了。”
那行人几乎人人摸向武器,许戈喝道:“徐禹,你打算如何?”
徐禹面无表情,只是道:“凭你们八个嘛?”
吴雪薇急道:“你好不讲理,人家只不过说说话而已,你便要杀人?”
徐禹闻言笑道:“小孩子不懂,这世道就是有许多不识相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店中客人一见要动手,大多已退到门外,只有一帮江湖中人还在凑热闹。有人看了眼吴雪薇道:“笑姑娘,人家恩怨你也别掺和,免得误伤。”
轩辕羽也低头道:“小丫头,你坐着,有什么事情我会处理。”
此刻的徐禹已然动手,一柄九环金刀横掠而出,那八人纵然有准备也被刀风扫得七歪八倒,许戈武功尚可,轻移开两步,而后银刀一摆,三步欺进。徐禹出手远比他快,金刀一收,两刃相错火星四溅,许戈被震得虎口鲜血直流不由自主地退开三步,将一张桌子震得粉碎。
“内力差太多了,招式再好也没有用。”轩辕羽摇头轻声道。
“见识不错。”徐禹微笑道。
“用不着你来评判,你还不配。”轩辕羽轻哼一声,只见此时仅许戈还有一拼之力,其余人被刀风一扫,内力便大幅受损,用不动武器。
“许戈退下,这一阵我来。”轩辕羽长身而起,剑仍背在背上,人在瞬间滑行出去,一指弹开徐禹的金刀,口中笑道:“好一个象郡许戈,当年如果有这等血性豪杰,中原何愁危难?徐禹?认得老子么?”
徐禹抚刀笑道:“阁下何人?”他心中惊骇,方才轩辕羽以手指硬撼刀锋,徐禹反而感觉自己吃了不小的亏,那金刀上竟然出现三个指印!对方内力之高,匪夷所思!
“不认得人,认得这剑么?”轩辕羽抬头一展青衫,长剑练鞘掷地,插入石板,青石板以此为中心,龟裂开去,一直延伸到大街上,格拉格拉的声音不住传来,比徐禹那震碎瓷碗的内力,何止强了一分。
“恕老夫眼拙,不知阁下是?”徐禹看着轩辕羽,只见此人身高七尺,长发及背以布条草草束之,一身青衣青靴,文秀如书生,但眉宇间煞气十足,天生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