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篷舟中,又走出两个女子来,一个一身深红莲花丝裙,黑色蚕丝长袜,双手的手套是丝质墨绿色彩,材质很是特殊,其人面容姣好,但有丝丝寒意。
另一个女子则一脸孩子气,素面朝天,身着乳白色绣花连衣裙,双腿自膝盖露出吹弹可破的肌肤,身段出落地柔婉,一眼望去,惊为天人。
“两位绝世佳人相伴,夫复何求哪。”司徒成空艳羡地勘了王道辞一眼,叶苍雪回头横他一眼:“怎么还想左拥右抱不成?”
司徒成空梅开二度,讪笑一声,不敢接话。
任枯荣有敌国之富,怀身怀绝技,近些年凭借圣手,悬壶济世,救人无数,江湖声望颇高,便是竹仙山上那不问尘世的剑仙,也派遣出了邵惊影,刘缘寥,加上王道辞,余月梦,沧颜婷来拜寿,如非苏青伦回乡探亲,天渊峰弟子怕要倾巢而出了。
邵惊影为显诚意,和刘缘寥早在几天前到了云梦泽,这王道辞夫妇三人对任枯荣没多大兴趣,倒是得卖任霖几分面子。别人的请柬的署名皆是云梦任府,,名气大些的还能由任家这代主事的任鹏程撰写,少数几人如轩辕羽,竹剑仙,则是老朋友任枯荣亲自提笔。
但任霖说江湖中几个年少剑客不一定会卖任家面子,需自己提笔,闹得本不打算来的王道辞一家三口,与蜀中月冷袖,加上墨巫山陈诺等也纷纷赶来。
此时一家三口都站到了船头,说来也怪,船身竟然不倾不斜,平平稳稳,如三人之重与那船夫相若般,这自然是轻身功夫了,确切说来,是余月梦,沧颜婷虚空而立,王道辞脚踏实地。
“任家也真是,请人来却不管接人,小气地什么劲!”王道辞轻叨一句,对任霖的待客之道似乎颇为不满。
余月梦环顾四周:“云梦泽方圆数百里,他怎么知道大家在何处等摆渡?任家又不是神仙。”
王道辞轻哼一声,又道:“算你想的周到。”他着实闲着无聊,纵声呼道:“前头是哪位江湖朋友?有认得我王道辞的么?”
司徒成空听这小子这般招呼法,也颇觉好笑,他受人追杀甚急,心思此时王道辞若认了自己这朋友,便算荆羽到了,也取不得自己性命,于是腆着老脸纵声道:“司徒成空在此,一面之缘,不知可还记得否?”他中气不足,喊出声来,声音也断续无定。
王道辞拂袖飘起,足尖点水三度,转瞬登船。叶苍雪心下震撼,她知道王道辞内功厉害,却料不到他轻功竟然可以一跃百尺,穿梭如燕。
“司徒掌门受了内伤么?何人所为?”王道辞看着篷内面色苍白的司徒成空。
叶苍雪在背后哼了声:“是荆羽的气弓影箭,还有褚赤石的盈虚掌力。”
王道辞皱眉道:“曾闻阴月堂内乱,原来确有其事?据说连乌衣巷也一并归入阴月堂中了?”
司徒成空苦笑道:“治帮无方,倒叫少侠见笑了。”是了,这是本帮原副帮主叶苍雪,在下能逃出来,还多亏了我这叶姐姐。”
王道辞看了眼叶苍雪:“阴月堂与乌衣巷上千人众,要从其中一举杀出,倒于剑魔咸阳之举相若。“叶苍雪自知自家能耐,虽然也算难得高手,但若与轩辕羽相较,则高下判然,当下微笑道:“小兄弟抬举了,轩辕羽剑道巨擘苍雪安能与之相较?”
王道辞看了眼司徒成空,轻叹道:“司徒老哥,本来萍水相逢,我也该出手帮你救治,只是眼下你身子太虚,恐怕受不得我的纯阳内劲,还是得靠任老儿的枯荣生灭道试试。”
司徒成空笑道:“小兄弟,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是了,黑道大会后荆羽来为难过你么?”叶苍雪闻言也看向王道辞,眉目流转,似有同病相怜之意。
王道辞淡淡一笑:“他上竹仙山向师叔讨人,师叔不给罢了,偶尔有两三个杀手来上山找我麻烦,我正要找这姓荆的。”
天下杀手,能为难到王道辞的仅仅是啸剑阁而已,总不成啸剑阁会对他们的姑爷下手?其余人王道辞自然不放在眼里。
“呵呵,他正点齐阴月堂追杀我这病夫,这等人竟然也可以与剑仙刀神齐名,倒也真怪了。”司徒成空苦笑间咳出些许血来。
“那么正好,待他们追来,你告诉我声,我去给他些厉害瞧瞧。”余月梦来得悄无声息,突然说话,将三人吓了一跳,同时沧颜婷也登了船。
只听沧颜婷哼了声:“若在云梦别院中他也敢找上门来便最好了,轩辕舅舅与练舅母都会来,加上我们三个,还有月姐姐,邵师兄刘师姐,哎呀,反正一大堆,一定教他有来无回。”
司徒成空一怔:“蛊仙还在世么?”
“也是被任枯荣救回来的,活的好好的。”王道辞念了句。
“天下之幸,中原一日有剑魔,蛊仙,西域安能窥视?”司徒成空喜道。
王道辞上下打量他一眼,啐了声:“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还管人家••••••”
司徒成空一愣,他本以为王道辞长大后会受邵惊影影响,变得急公好义,哪知他全然不顾,只听王道辞道:“江湖中人拿起刀剑,就该有自觉生死已然置之度外,有何足惜,无辜的只是平民苍生,但愿飞兵火不复,国泰民安。”
也长靴低哼一声:“嬴政在位几年,大兴土木,花样层出,民夫征用无数,哪来的国泰民安。”
沧颜婷想了想道:“叶女侠此言差矣,嬴政集六国财力,国力雄厚,重建咸阳殿也在情理之中,修筑长城也是为了防范外敌,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蒙恬修筑长城的提议大胆之极也是卓有远见。”
叶苍雪闻言,花容微变,低首沉吟,然而此刻王道辞冷笑道:“力分则散,除了那几个烽火台还有什么用处?空自劳民伤财罢了。”
司徒成空本已如素帛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只见王道辞转身对着湖面,目极天垂。那烟波深处,一艘涂染得赤红的画舫,施施行来,珠帘四布,蓝绸花帘掀向两侧,隐隐可以看见酒案琴筝,人头攒动,多是侍女,几乎没有江湖中人。王道辞一手扣住篷顶,翻身过篷到艄公身边问道:“老丈,可人的这画舫谁家的?”
那艄公只一瞟,便道:“咱们云梦泽上只有两艘画舫,一艘是任神医的,一艘的任大小姐的,差不多一个模样,老头儿也不知道是哪艘喽?”
王道辞见那画舫行得不急不缓,如来游湖般,不似接客。他忽地玩性大起,双臂展开如苍鹰,先划出十数尺到自个儿那艘船上,扔下一片金叶,而后在水面借力而起,平波踏浪,如狂龙弄水,一口气纵上那四人高的画舫。船上之人见他来势汹汹,早有戒备,才一登船,便有人喝道:“来客止步,且先通报性命。”说话间一掌横拦,王道辞朗笑道:“那你家主人名姓呢?”同时挥袖拂开这掌。大步向画舫内走去。那人自持掌力不凡,本想立威,哪知王道辞一袖之力乃至于斯,自己反被拂开数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