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碰上,我会注意,谢了,你不会还叫左小虎罢?”王道辞缓语气,但一身锋茫再也藏不住。
“在下左绝秦,绝命之绝,大秦之秦。”左绝秦朗声笑道,我意绝秦,且教天下避让一时,又何妨,路远天涯同行稀!
“还不赖。”王道辞拍拍他如铁的宽实肩膀,两人双目一交,说不上是惺惺相惜还是……针锋相对。此时,有人道:“小姐,姑父,寨主有要事相商。”
王道辞一笑:“有空再聚吧,你们忙。”
靳听雪始终没听左绝秦介绍这白发少年,但两人关系似十分微纱,似乎这个少年的内力,也是空前绝后,直至走远,靳听雪也不忘了看王道辞一眼。
台上陈诺与连影却突然交手,似乎一句话也没说拢,连影忍无可忍,九环大刀一摆,状猛虎,一冲一撞,威势*人。
“虎形十七刀在连影手上也算到了极致了,无怪乎鼓戟堂在黑道中可有一席之地。”一个柔婉的声音响起,只见任霖穿一身淡金长裙,若仙女临来,那腰带却呈玄青颜色,在阳光上,流光溢彩。
尹菊心迎上去道:“小霖儿,来,上次走那么急,还没告诉你,这三位竹山山高徒拥有销魂荡、陌道雪、商影怒呢。”
任霖含笑道:“若我没记错,陌道雪在沧府保存多年,沧姑娘应该是沧家大小姐了。”
沧颜婷微诧,随后道:“姐姐可真厉害,连这都知道。”
任霖转而看向余月梦:“姑娘怕并非姓余,而是复姓余月,不知是余月筑前辈的爱女,还是余月绝魂前辈的……”
“任大小姐果然博闻强记,先父复姓余月,单名一个筑字,正是啸剑阁前任阁主。”
啸剑阁的女儿,足以在任何人面前不卑不亢。
啸剑阁这名儿一立那儿,周仲与屈辰这等博闻之人皆是一惊,难怪那晚之丫头长空一刺这般干净利落,原来是一千多年冷血的积淀。
此时台上陈诺仍一招未发,只是闪躲,连钢棱软鞭亦留在手中,她是笑着,如桃花也似的娇艳,风拂起轻纱百合裙,更添飘逸。
“虎形十七刀,已经用尽了,招式已老,锋锐又损,内力也折,还用打么?”
屈辰轻叹一声,“仅仅十七刀,如何能与真正高手交锋?”
“若陈诺无这本事,如何能劳驾任小姐亲自去见?”王道辞笑着看了任霖一眼,任霖始终捉摸不透这时冷时热的王道辞,但下意识地对王道辞印象不错,不知为何,这个十五岁的孩子总给人以一份成熟稳重的感觉。
她也答应道:“这倒不是,主要陈姐姐是天山楚寻涯前辈的爱徒,与我家祖父颇有渊源,我是要管她叫声师叔的,这才特地见见。”
那日任霖去得颇急,不像是去叙旧,但任家是一代巨贾,事情可能牵涉商业机密,众人自不会多问,王道辞转个话题道:“连影若再无后手,陈诺便要出鞭了!”
他说是不经意,任霖却惊于他能与自己说话同时,洞彻场上局势,一心两用之下,更体现于武学的敏锐。而陈诺果然出手了,艳蛇毒信,嘶鸣当空,足尖点地,轻划小弧,长鞭吞吐,第一次相触,便狠狠抽在对方小腿,连皮带肉,扯下一块。连影好生硬气,愣是怒喝,狂刀直斩,刀斩是用刀者皆会,凡夫俗子也知拿刀必要用斩刀斩倾尽全力,往往一发不可收,最是好破,但若练好了,足以在对手破招前,一击成功,但连影明显没有练成,陈诺钢鞭一圈,在他手腕上一扯,连着右手带大刀一齐跌落,鲜血喷涌不止,简邀城老眉一皱,飞步入场,替他封了穴道,洒上药粉,算是保住一条生命。
“天下用鞭之人,当无居其右者。”余月梦感慨一句,“便在啸剑阁也寻不出。”
王道辞却道:“奇怪,楚寻涯用剑一世,剑法造诣与我娘相若,甚至比我舅舅还高,怎么会……教了个用鞭子的徒弟。”
任霖轻声道:“这条‘妖信’软鞭是师叔家传兵刃,师叔不肯弃鞭从剑,楚前辈才教了她一套鞭法,听说荆羽也没能在师叔手上占了便宜去。
屈辰冷笑道:“那厮算什么东西,什么‘金弓一弯断弦月,飞蝗若雨索无常’,空占着高手名称,竟作下三滥的勾当,予我三年,必能胜他!”
沧颜婷嗯了声:“师父说,古之武功大成者,必有过人胸襟气度,不是大善便是大悟,亦或大恶,奸邪小人绝不可能有成就,荆羽的武功一定练到头了!”
周仲闻言即道:“剑仙所言大是在理,只知小打小闹怎会有出息?萍水相逢,相处几日,周某却胜空练十年武功了。”
王道辞朗笑道:“周大哥行事老到,可教了我们多少江湖经验了!”说着,忽闻香气扑鼻而来,回头一看,却正好与陈诺擦身而过,陈诺见他少年白少,颇为好玩儿似的多看了他两眼。
王道辞似并不介意,任对方轻佻地看自己几眼,自顾自与沧颜婷玩闹。
任霖迎上去道:“诺姨,你方才倒是没下手杀人呢,呵,什么时候变这么温柔了?”
“积点阴德,何必尽杀人。”陈诺悠悠道。
“呵,是啊,再这么凶就嫁不出去了。”任霖笑道,却被陈诺重重拍了下。
陈诺环顾四周,笑道:“潜龙周仲、巨灵神谷雄风,洛阳船帮来了不少人啊!”
周仲忙道:“周某与这几们竹仙山高足还有尹女侠,屈少侠萍水相逢,未想竟因此与任大小姐认得了。”他心中对陈诺有惧,便先解释个清楚。
陈诺听见竹仙山不由面色微变,饶是她玩世不恭,却也对剑仙有几分敬意,只听得好缓缓开口:“哎哟,原来是竹仙山的少侠,咯咯,小女子对剑仙可是久仰了。”
王道辞嘴角微微上扬:“巫山鞭法幻奇,竹仙山弟子也是敬佩得很。”陈诺长鞭确实厉害,加之苦习魅惑之术,就是王道辞,也未必能胜她,一场大败也是说不定的。
陈诺暗思,此人话虽谦逊,但眼神倨傲,似对天下任何人,不他也似,这眼神与师父好像,也不知武功到底如何?罢了,给小霖儿些面子,有机会与他交手。
王道辞把目光转回台上,只听背后陈诺道:“南乌衣。”语气中少了妩媚,却肃然。
“乌衣巷龙头老大………”周仲咬牙道。
一身乌长袍垂首抱剑,他走上台,旁若无人地一句:“前夜清江之上,洛阳船帮与竹仙山联手杀害我儿,今日,一个个上来罢。”
此方一出,万人骚动,乌衣巷大公子的武功黑道皆知,且葳一出便是劳师动众,怎会被杀了?若非是竹剑仙?难道南乌衣的武功高过剑仙?才敢在此公然叫板。
沧颜婷娇声道:“明明是他们伏击倒还有理了!”说着一挽素袖,便要上台,王道辞一把抱住轻声道:“别冲动,南乌衣,北云瑟,他与萧云瑟齐名,武功定在你这上,要去也是我去。”
王道辞说着话时,眼睛冷冷地看着乌衣,那一瞬间应对挑衅的神情,竟如当年东海孤岛之巅的王道儒,将一切,不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