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锋看着鲜于辅郑重的样子,不由大笑,笑着对高顺张辽说道:我们来听听子谋(鲜于辅的字)的破敌方略。
鲜于辅不再避讳,直接走到地图前,说道:“我们既然决定水攻,问题就简化成了三个,一个是诱敌,一个是决堤,一个是反击。我带来两千水鬼兵和十几艘小船,埋伏在白狼谷口内侧上方,只待水流平稳,放下小船即可冲杀。反击的任务由我们来完成。决堤的部分就交由丁将军了,请提前做好决堤的准备,比如在河堤底部架上支撑的木桩等。至于诱敌,还请丁将军加以安排。”
丁锋看了看胡子张辽高顺,慢慢说道:谁去?
三人大眼瞪小眼,没人愿意去。
胡子不合适,让他去诱敌,以胡子的性子,分明是送死嘛。至于张辽高顺,刚刚跟随丁锋,寸功未立,却要诈败,心里自然不舒服。看着三人苦笑的表情,丁锋说,要不我去?
高顺出列,拱拱手说:我。
丁锋笑着看看高顺,说道:委屈一下,但计成,当记首功,不过要诈败就做得象些,该仍的就仍,扔完了还可以拣回来嘛。
分派已毕,只等鲁雄把敌人的消息传来了。
鲜卑军营。
和连已经很生气了。在攻打长城之前,自己和他们的初始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要分割长城以北四郡,水草丰茂的北方四郡。但现在的形势摆在那里,大汉人已经自顾不暇,没有力量可以阻扰自己了,为什么不南下?错了这次机会,还有机会么?
和连心想再也不和这几个老顽固一起合作了,下次要求派些年轻的来。自己尊敬他们,没有下强行攻击的命令,他们却倚老卖老起来。已经五天过去了,部队丝毫未动。拓跋霆和弥加直接拒绝了自己出兵的要求。他们认为目的已经达到了,不需要再南下了。可自己不能这么想,自己要南下。汉人的腹地有成就自己梦想的机会,有成就自己威望的机会,一旦成功,自己将成为真正的鲜卑王,而且自己认为一定可以成功。
和连看着为了领地和牛羊,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拓跋霆和弥加,一脚蹬在胡桌上,疯狂大吼:南下,今日便南下。
拓跋霆看着怒气冲天的和连,还真有点鲜卑王的气势,说道:“燕山以南,地形复杂,大王如果真的要南下,请大王务必待在大军后面。我来之时,西部鲜卑王拓跋洁汾曾有交代说,汉人诡计多端,让我务必保证大王的安全。
和连抓起战刀就向拓跋霆抡了过来。他恨拓跋洁汾,他认为鲜卑的分裂就是因为拓跋洁汾,拓跋洁汾私自出兵占领了大汉黄河沿岸的九原郡和云中郡,势力突然壮大,鲜卑人迫于形势,只好联合起来对付拓跋洁汾,万里大漠开始了分裂。
是拓跋洁汾破坏了大漠的平衡。让自己这个大王直接被别人无视了。你来保护我的安全,我看你是想我兵败的时候,杀了我才对。他咬牙切齿,抡刀直剁,他恨啦。拓跋霆丝毫不让步,你不同意,好啊,大家都不要出兵。弥加是个胖子,年纪也不小了,人老成精,看到和连和拓跋霆剑拔弩张的样子,对和连说道,这样吧,我们三个都待在后军,大王认为如何?
和连一下把刀扔在地上,怒声直吼,出发,现在就出发。
鲁雄差人回报,鲜卑人已经拔寨出发,行进速度很快。从时间上推算,预计半日时间即可到达白狼谷。
高顺带兵早已在白狼谷北口等候,过了几个时辰,已经可以看见远处战马扬起的烟尘。高顺再一次交代了战斗任务,大家冲杀一下,佯装不敌,要迅速回撤,在回撤的时候,把能仍的战刀,钱财什么的都扔了。
高顺双手一挥,战马加速疾驰,冲向鲜卑人的阵地。双方已经可以看到对手。和连在后军,远远望见高顿只有两千左右的人马,对着拓跋霆说道,看到了吧,汉人就这么点人马,如何和我们的人马对抗,今天让我教教你什么叫势如破竹,随后命令军队加速冲杀。
高顺看着敌人只有五百步了,双手一挥,示意部队分开转向逃跑,并稀稀拉拉地向鲜卑人射了一些箭。
汉人太狡猾了。今天又和以前一样,打不过就跑了,这群没骨头的家伙。和连破口大骂,再次命令军队急速冲杀。
鲜于辅看着远方扬起的长长的烟尘,嘴角扬起笑意,鲜卑人上当了。高顺带着两千士兵疾驰而过。他们把战刀什么都扔了,有的甚至把衣甲都扔了。丁锋和胡子张辽站在河堤旁,已经可以远远看到鲜卑人穷追不舍的前锋骑兵。
以白狼谷的纵深,他们应该已经快到全到白狼谷了。胡子大手一挥,几千士兵们一口气拉倒了事先准备好的加固河堤底部的木头柱子。河堤失去了底部的支撑,承受不住湖水的压力,瞬间崩坍。原先平静的湖水和白河水顺着裂开的河堤,奔流而下。河堤的缺口越来越大,水流越来越湍急,流出的水量也越来越多。他们沿着白水河的狭窄故河道,咆哮着,奔腾着,澎湃着,掀起十几米高的巨浪,吞噬着一切。
胡子哈哈大笑,说道:蛮子们可以好好洗个澡了,哈哈。
鲜于辅挺直了胸膛,高举着战刀,大吼:儿郎们,杀……
鲜卑的士兵们看着*近自己的巨浪,却无法回避。部队原先就在高速行军,哪是想停就可以停下来的?最重要的是,白狼谷太狭窄了,哪有战马回转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巨浪吞噬。
倾泻的湖水瞬间冲过了白狼谷,直接冲向了白狼谷北口。处于后端的鲜卑士兵们在这一刻疯狂了。在死亡面前,直接剁向自己身后的同胞,争取自己可以逃出谷底。
和连经过白狼谷的北口没一刻钟,被整个山谷的震动惊醒了。听着巨涛的澎湃声,看着上谷上面扑楞楞飞起的鸟类,和连突然意识到自己败了,就在自己即将胜利在握的时候败了,彻底的败了。自己的士兵已经全部冲进了白狼谷,在自然的巨力下,有几人可以存活,即使存活下来,又有几人可以躲过汉人准备好的屠杀?
汉人用狡猾打败了自己。在汉人的领地上,自己不熟悉他们的地形。
那澎湃的巨浪已经告诉他了,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汉人的东西,谁也抢不走。自己的梦想要破灭了,现在自己回去只能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
和连呆如木鸡,被拓跋霆和弥加架起,杀出一条血路,逃之夭夭。
刘虞给了丁锋新的战斗命令,命令丁锋将一切事务丢给鲜于辅,即刻赶到徐无山和右北平一线,截杀张纯的残部,完成此任务后,立刻向东前进,安抚在肥如的乌桓兵马,解救公孙瓒,并交给丁锋一份安抚乌桓的书信。
等丁锋赶到徐无山的时候,张纯已经全军覆没了。
整个徐无山的山下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有叛军的,有边军的,甚至有些是老人和孩子。偶尔有传令兵经过,疾驰的战马马蹄带起一蓬一蓬的血雾。
其场面之血腥,尸体之多,尸体表情之恐怖,令丁锋入坠冰窖。
胡子不忍看下去,悄悄地别过马头,转身走了。丁锋见到了刘虞。刘虞是一位淳厚的长者,正疲惫地拄着一把战刀,坐在一块突起的空地上。
刘虞看到了丁锋,知道这位年轻的中郎将就是杀胡无数名声鹊起的新星。他已经十分疲惫了,无力地对丁锋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夸奖了几句,便安排丁锋去招降乌桓,完成后直接去雁门关。
休屠各胡又开始攻打河西了。朝廷没有同意须卜骨都侯立他为匈奴单于的请求,丁将军还需要压制须卜骨都侯。
丁锋看着眼前慈祥的长者,根本想象不出徐无山的悲惨是如何发生的。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是眼前的长者主宰并屠杀了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对胡人宽容,却对汉人这么残忍。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是叛逆?死在这里的老人和孩子也都是叛逆?
丁锋满含热泪,悄悄走了。他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悲惨的世界。为什么汉人和汉人之间还要屠杀,血腥的屠杀。
为什么?
丁锋射出了刘虞的招降书,也见到了丘力居。他告诉丘力居,徐荣已经去了辽东,你可以和他见面了。丘力居听后,下马发誓效忠大汉,效忠丁锋,带着部下回辽东去了。丁锋也看到了公孙瓒。一脸憔悴的公孙瓒,昔日的英气荡然无存。
公孙瓒状若疯虎,一把揪住丁锋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早来,你为什么不早来,啊,你为什么不早来。”他用自己的胳膊狠狠地击打自己的胸膛,仰天痛哭,“兄弟们啊,我可以走了,但你们却都留在了这里,你为什么不早来啊。”
丁锋看着公孙瓒五千白马义从只剩下几百人,无言以对,带着部下离开了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