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强子那副流口水的嘴脸,心有所数站了起来,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果然,能令强子为之动容的除了吃就是漂亮女娃,这次是后者。
其实这也不能怪强子,毕竟童子军的帽子还紧紧扣在他脑袋上,还有我。但是,每次他都把心里的“邪念”写在了脸上,也怪他总讨不了女孩的欢心。
话回正传。
我转头看去,只见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着围栏,背着我们在接电话。
那是厂里的另一个女孩,是小玫的好朋友。不过虽然大半年了,我却连她的全名的都不知道。
“打……打……打住!你认识人家,你就保证人家也认识你吗?你丫跟她很熟?你就别再添麻烦了,走……擦擦口水,我领你回家睡觉去!”我和强子都很少和厂里的女孩接触,在我的潜意识里,总有一种女人都不是什么善角色的畏惧感觉,这也许和我从小就单亲的缘故吧。加上我不能聊到强子下一秒钟又会有什么举动,所以我忙出声喝住了强子。
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大嗓门不止强子有,我也有一副不下于强子的大功率。
就这一喊,竟然惊动了那边打电话的女孩,还有四周的人都看了我一眼。
我一愣,保持着姿势,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那女孩刚好接完电话,转过头,大概认出了我和强子吧,她竟然慢慢走向了强子。
嚓,跟你又不是很熟,你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吗,还走过来干嘛!
强子那厮和我刚刚相反,他正乐呵呵和那女孩打着招呼。那女孩顽皮笑了笑,靠近了强子,装作认真状盯着强子,一边用手抿着小嘴,笑呵呵围着强子绕了一圈,顽皮道:“大帅哥,给姐笑一个,姐陪你逛街~~。”强子那厮清了清喉咙道:“咳咳……大爷忙着呢!一边玩去!”说完,强子和那女孩互相,几乎同时大笑了起来。
嚓!难道他两早有一腿?在我眼皮底子下开始了搞对象?我没料到强子竟然会这样,不由一愣,扶着椅子的手一个趔趄,一屁股差点摔倒。
强子他们见状,更是捂着肚皮大笑。
我尴尬挪了挪椅子,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片刻,女孩用手轻理了下头发,停止了大笑对子强子道:“强哥~怎么那么巧啊。”强子道:“我咋知道,这可能是他吗传说中的缘分嘞!”
强子看了看我,忙道:“小颖,走走……到那边坐坐,今儿大爷请吃饭。”
“好啊!也难得强哥那么慷慨呢。”那叫小颖的女孩竟然答应了。说着和强子一起走了过来,我脑袋一个发热,心一下子扑通扑通加速跳个不停。
“嗨,沫叔!”小颖调皮向我打了个招呼,坐了下来。
沫叔?
我一听,嘴里的面汤一下子喷了出来,不正不崎刚好喷在了笑的正欢的强子身上。
小颖抿着嘴,扑哧笑了出来。
“得了!梁司令你慌什么慌,别那么失礼。”强子居然不怒,笑着拿我开刷。
“还愣着干啥?给客人打招呼啊!哈哈……”强子继续笑道。
“你。。你好。。我叫沫梁……不不不,是梁沫……。”我心里一窝气,真想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大风小浪没见过?用得着这样吗?连自己大名也说不好!
这时事情再来了个出乎意料,正抿着开水的小颖听到我的自我介绍……唉,又喷了我一脸。
这顿饭,可以说是我目前为止吃过最最难吃的饭,在这一顿饭里,我也领悟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当我回到出租屋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了。强子那丫硬是充当护花使者,也不管小颖同不同意,愣是要送小颖回厂宿舍,说什么路上坏人多,不放心,殊不知,他自己就是个三A危险人物。
在狭小的出租屋里,静静躺在床上,刚刚发烧般的感觉已经褪去。
寂静,能让人想得很多很多。
在寂静的屋里,我又回想起潘口胡同的事情。脑海里重复着那张卡片上的号码,不是我记性好。而是那号码他吗让人过目不忘!!
15900000951顺着倒着念都他吗是一样的,叫劳资怎么忘记啊!
我起来洗了把脸,把柜子里我用过最先进的玩意——一个二手的破旧收音机拿了出来。
我打开收音机,拆开新买的一包烟,弹了一根出来,点燃,无聊听着广播。
这个时候,门吱一声开了。
是强子回来了。
我正想好好盘问他怎么跟那小颖混熟的,一看他的模样,我一下子又郁闷起来了。
这地球今天是不是倒着转了?怎么那么多出乎意料的事?
在我推测中,这个时候强子应该是哼着曲子兴高采烈回来的,怎么现在……只见强子沉着脸,一言不发,低头无力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模样的东西,连门也没关。
我先把要盘问的话吞回肚子里,狐疑试探性叫了一声。
“吴参谋!咋的,踩到狗屎了?咋黑乎乎着脸啊。”
没想到,强子就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似的,径直走进了厕所,不一会儿,传来了水龙头的哇哇声。
事情真有些不对劲。
我伸了个懒腰,无聊走向厕所。
厕所门口掉落着一张纸。
是一封信?
不至于吧!刚刚吃饭时话还没说完,还要写信?这强子啥时候成了美女杀手了?
我捡起信,对强子道:“不介意我瞄一下吧。”
强子不做声,只是拼命地洗着脸。
我看了看强子,然后打开邹了的信。
看完,我手一松,信纸从手里滑落,心绷了一下。
信竟然是四海县里寄来的!那个我们长大的穷山沟里寄来的!
信的内容更是让我做梦也料不到。
信是强子他叔叔托别人写,再寄来的。信上说,强子的老爹病了,还不是一般的小病,要开刀才行!村里最好的大夫王六也直摇头说无能为力,现在他爹已经转到周家口的医院里了。具体是什么病不知道,只知道想要治好,必须要动手术,而动手术这玩意,在我们的记忆里,也是传闻中的东西,除了知道要大量的钱以外,对它是一无所知,所以不知道它的重要性。
“这……这没多严重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强子。
“老爹就快死了,还他吗不严重!”强子冲我嚎叫了一声,然后推开我走了出来,一把倒在床上。
我叹了口气,无声来到强子身旁,坐了下来。
就这样,我们谁也不说话,沉默了起来。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的,我竟然听见了一声低沉的抽泣。
强子哭了?和村里的大孩子打得头破牙崩都不眨一下眼的强子……良久,我点燃了一根烟递给了强子。
强子低着头,接过了烟,默默抽了起来。
我再另外点了一根烟,自己抽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一言不发在屋里抽着烟。
吐出的烟雾绕满了狭小的屋子,空气有点压抑。
“对不起。”
我俩异口同声说了一句。
说完,我们对视了一下,苦笑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两包烟都抽完了。
我摸摸发痛的嗓子,这烟今天怎么那么辣啊?!
“梁司令……我他吗那里弄那么一笔钱啊!”强子终于开口了。
我愁笑,摇摇头。
忽然,脑袋里一个龌龊身影飘过。
“老鳖!”我说。
强子投来一个无奈迷惑的眼神。
“咱又不知道他什么来头,也许刚刚他丫是在忽悠咱俩的呢。”强子说。
“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已经计较不了那么多了。”我摸摸发胀的脑袋说道。
窗外,路灯闪烁,丝丝愁光模糊着屋子。淡淡烟雾迷了眼睛,透着光,我依稀看到两道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