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尖细摩擦声响起,高大的铁门打开了,一个脑袋光秃秃几乎光头的黝黑少年,从大门里面走出来,左手提着一个干瘪的旅行包,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秋衣。
少年的一双大眼精神放光,却略显沧桑,身体健硕,一身肌肉块看上去十分结实,手里提着旅行包一直往前走,远离大门,走向外面万物复苏的春天,不用回头,也没有留念。
离开待了六个月的监狱,算是完成了人生一次重要的历练,狱警告诉他,走出监狱就不要回头,以后也不要再进来,这句话他牢牢的记住了。
张野的人生就像是一个悲剧,从开始到现在,没有那一天过得舒心,小时候父母出了车祸,都已经不在人世,于是他就成了一个野孩子,因此取名张野,他的记忆里,早已经淡漠了父母亲的摸样,就连故乡的那个村子,他也不记得了。
离开家乡的时候,他才13岁,一个条儿郎当且从没上过半天学的青春期男孩,因为村里不良人的毒害,让他看到了日本特产的爱情动作片,偶尔有一天突发奇想,有恰好遇到两个姐妹花,于是乎。
那件事以后,因为他的蓄意行为加上死不悔改的性格,被判了5年,还是因为未成年的原因,结果可想而知,他的生活就在少年监狱度过了成年之前的所有时光,然后再进成年人监狱继续服刑,在减刑的情况下总算是再次踏入社会。
中国的监狱向来施行劳动改造,那些人从来不会浪费这些廉价甚至于免费的劳动力为其创造价值,少年监狱好一些,张野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看一些书,差不多混一个初中文化,其实所有初中生的教材都是一样的,自己学到了多少又有谁知道呢,监狱还是给了他一个初中文凭,那是为了让他还有一线希望在社会上存在,不然又将是社会上的一根毒瘤了。
当今的中国,文盲犯罪越来越少,他们已经被吓住了,谁也不敢随便闹事,而高智商犯罪成为社会主流,知法犯法已经的一种潮流,真是应征了军事家苏武的那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张野上了大路,会有一趟往县城的巴车,他还想回到自己的家乡,自己是哪里人户籍上有登记,这一点不能忘了,出狱的时候,狱警给了一张证明,他必须回老家做一个户籍登记,办一个户口。
终于坐上回家的车,会那个早已经疏远和淡漠的家,可能早已经不存在,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了吧,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破败不堪了。
连续换来六趟车,张野提着只有一套换洗单衣的旅行包出现在了家乡的那个山村,记忆里的村庄早已经不再有从前的样子,此时天已经黑了,模糊的走向自己记忆里的位置,真的只剩下一片破败。
张野随意找个墙角靠着,闭上眼睛过了夜,村里的人大部分外出务工,修了房子也是没人住的多,这一夜倒也安静,偶尔有半夜过路的车辆从村子中间穿过,引起几声狗叫,这个时候他会自然的醒过来,夜晚实在太冷了。
几次醒来,最后找到一些放干柴的地方,便香甜的睡去。
第二天,拿着证明到镇上派出所登记户籍,张野才有了一个正式的身份,顺便办了登记办身份证,户籍当下就到手了,身份证需要下午才能拿到。
饿了,随便找一家小吃店买一碗抄手对付一下,8块钱一碗抄手,连汤一起喝下去勉强有点感觉,习惯挨饿也就过去了。
张野拿出电话本,翻开上面的名字,有些是少年监狱的,有些是最近半年留下的,今天的人们手机号跟身份证号挂钩,停了可以再用,基本上不用换号,除非用特殊需要。
“喂,我找孔亮。”电话通了,张野语气冰冷,他就没怎么笑过,不是他不会笑,只是作为一个弱者最原始的防卫武器。
“你是谁,找我什么事,没事别他妈骚扰我。”听筒传来一个男人十分不悦且嚣张的叫骂声,好像还有汽车鸣笛的声音。
“亮子,是我,张野。”张野现在有求于别人,不然以他跟孔亮的关系,一定早骂起来了,刚刚回家,打算好好做人,正正经经找份工作,而他对外面很陌生,人事交际更是一窍不通,从监狱里领出来一千来块钱,坐车已经花掉一头,若是找不到工作,那就真的要悲剧了。
“野哥,你在哪呀,县城的看守所没有你的登记呀。”孔亮有些高兴有些愁,言语中那是真的关切,没什么文化,初中没毕业就犯事进去了,为人不聪明也就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家里很殷实,吃喝不愁,属于脑袋发热的主。
“我在老家了,等下拿了身份证就去县城。”张野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向汽车站,但愿到时候还有车,县城里镇子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呢,现在的县内公交车,实在不靠谱,为了多拉客,总是沿途搭载,没有高速直通。
“野哥你出来了,太好了,我马上打电话跟刘三炮说,我们去车站等你,野哥你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好准备一下。”孔亮声音欢呼雀跃,似乎有些坐不住的感觉,张野能想象这家伙的性格。
“不确定,五六点,身份证三点能拿到。”张野也不客气,都是交心的朋友,少年监狱的时候,也就这两个小弟对他比较上心,属于铁杆粉丝一级,他在少年监狱里面,那绝对的一哥,身板够高大,拳头够硬,打架够狠。
“好的,我们到车站等你吧,野哥,你出来了要不要把那帮孙子都叫来,好好庆贺一下。”孔亮问道,监狱里面认识两年,他也算了解这位大哥的毛病,不大喜欢别人替他安排事情,凡是先请示是必须的。
“不了,一劳改犯出狱没什么可庆贺,我的事你最好谁也别说,就你和三炮知道就成了,我可不想出来又进去,正经找个事做,这个你帮我问下。”张野严肃的否决,要是再叫上一群狐朋狗党,那就是一群混混,到时候走那天路连他自己都不能左右,搞不好还得沾染黑道气息,而他根本不懂那档子事,更不涉足,当年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可要好好把握。
“好的,没问题,这是包在我身上了,野哥你也别着急这事,先上来玩几天吧,你不是也没来过县城吗,我跟你说,现在这女孩,可是长得水灵而且开放,有开房钱就够,遍地都是美女呢。”孔亮说起美女,哈喇子直流一地,这个年纪的男人,在爱情方面完全没有定性,而且男人女人都在玩,滥交,卖*,社会已经这样了,想让青少年出淤泥而不染,这种境界只有大神才有。
“我先挂了,有事见面再说,这电话挺贵的。”张野说道,固定电话已经淡出了人们是视线,他现在借用小卖部的无线座机打电话,老板直接要价一块钱一分钟,想想自己兜里的钱,真是肉痛。
“好的,先挂吧,等到这边,再买个手机。”孔亮说道,他猜到张野现在绝对没有手机,挂了电话便走向一家手机店,;通讯工具发展到今天,一部只具有通讯功能的手机早已经不能满足人们膨胀的需求,最好是具有电脑加手机一体化多功能,这种被称为掌上电脑的玩意,已经向全球普及,而要求轻便实用甚至隐秘就是当今手机发展的大方向。
孔亮挂断张野的电话,立即拨通刘三炮的电话,一阵加油添醋的吹嘘,还有大声叫骂。
张野心疼的付过钱,又一次回到派出所,实在是百无聊赖,他所成长的世界太狭隘,因此与外面的世界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派出所对面的一家商店里,电视正在播放着一段新闻。
主持人在采访一个公司职员:“请问玩猫公司什么时候能确定下一批头盔的发放,这样对于后进的玩家,是不是不公平。”
“公司已经与DW方面达成协议,下一批头盔将在一个月之后投放,数量500万,并且排名顺便不会重新排列,各地按照人口基数享有份额度,关于游戏方面玩猫不予任何解释和说明,相信进入的玩家们自己能找到答案。”
“有人质疑大中华区不能与世界同步开启,关于这一点贵公司有什么回应的吗?”
“关于这种言论,玩猫不予任何回应和解释。”
“有网友质疑玩猫是DW在中国的皮包公司,对此玩猫需要解释吗?”
“玩猫对此不作任何解释和评述。”
“作为《梦幻世界》首席营运官,您的压力大吗?”
“脑残,该死的八卦记者。”张野在惊讶于被采访女子的惊艳美丽,也在对娱乐八卦记者十分厌恶,少年监狱的那些日子,看过不少新闻,同龄人也都在讲述,所谓的娱乐记者就是以前村里长舌妇,三八婆一类令人恨得牙根痒痒的无耻之徒,该发现的东西没发现,整天想着挖掘别人的隐私,探听别人的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