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何阴谋,此女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再见童彪那张嘴脸非常厌憎,已然忍了这厮一天了,当即胸中来火,命人将他丢了出去。将军府的下人,跟随诸葛将军日久非常忠心,小姐有令哪能不从。这些人也看不惯那厮平素作为,当下架起,丢出了门外。
童彪嗷嗷号叫,无人理会,待屁股着地,已经吃痛不已。他忿恨爬起来,指着府门怒骂:“甚么玩意,好歹本官也是京尹,不看僧面看佛面,竟敢如此对待我?哎哟……”一摸屁股,浑身骨头散架,他原是个溅骨头,哪经此一摔,唧哝:“老子要不是见你有几分姿色,早就哎哟……”脸上肿了一天,这么一吹夜风生疼,又放出狠话:“你给我等着!”生气走了。
静云无法入睡,一直在偏厅走来走去,心下嘀咕:“我就不信你这厮当真是神仙变的,哼,走着瞧!”咬咬牙,随交椅而坐,又往背后一靠,满腹心事,不知何故,脑袋隐隐中幻化出一个清晰的面孔,一会咬唇啐骂:“我怎么想起这个混蛋来了,他害得我还不够么?”想着想着脸色忽变:“这辈子跟你没完!”
为了报复他,这些日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先是偷偷离家出走,赶赴苏州与那胖县官合谋,岂知偷鸡不成蚀把米,竟被堂兄发现,抓了回去。幸好父亲不曾怪罪,此次奉命从边关来,就是要找梁萧算账,一雪前耻。原以为诬陷他是采花贼,便可让其失去民心,更料想不到,这一切的一切在那厮眼中,只不过小儿科,家家酒。
日益累积的深仇,叫她怎么不怨,怎能不恨。想着、思着、念着,眼前一切犹如电光石闪,不知何时,耳闻鸡鸣报晓,那晨曦也迎窗而上,门外一片天光之色。眼睛也有几分模糊,嘴里心心念:“天亮了?”暗惊:“糟糕,今日是第三天,也是那厮与爹爹约战前期,该不……”
果然,早闻探子冲入厅堂禀报:“小姐,敌军有动作了?”静云震慑心神问:“甚么事?”那名探子恭敬应:“敌军主帅一早派兵四处收购绵袄、大衣。”静云生疑,沉吟:“这些都是御寒之物,时才秋中,气候清爽,不类初冬生冷,他收集这些做甚么,预备过冬打长久战吗?”
转念又想:“不会,不会!若打长久之战,敌军扎的是营帐,苦的可是他等,那厮才不会那么笨,其中一定有蹊跷!”便道:“你速去打探敌军下一步行动,此事切不可告诉我爹,待事情明朗之后,再行禀告!”那探子应是,正准备离去。
他才转身,便听一个响亮的嗓音自里屋飘将出来:“甚么事不能告诉我呀?”二人闻言,身子都是一震,静云示意探子快快离开,探子也正有此意,岂知那人又叫住:“上哪去?不说清楚不许走,回来!”将军一向治军严谨,颇有威严,探子一听,当真不敢再走。
静云撒娇,迎了上去,堆欢道:“爹爹,其实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事,由我跟您说就好啦!他那么忙,就不须麻烦人家了嘛!”将军稳坐中堂,一身蓝袍,逍遥巾佩戴,既有书生的三分文雅,又有武将的七分霸气。
此老手起一杯茶,轻轻润了一小口,才缓缓说道:“既然没甚么大事,又何必急着离去,本将刚刚睡醒,你就慢慢说来,当作觉后的插曲。”二人一怔,哪有这样的,这不是浑赖么,静云心想:“不知甚么时候,爹爹也沾染上了那小子的气息!”一想起那人,胸中又烦。
探子左右为难,睨了一眼小姐,又瞧一下将军,心忖:“他父女俩之间的事又干我何来,只要做好本分即可!”遂将前事备述了一遍,将军听后,怔住了,不说话。那静云挥挥手,叫那探子下去,那人领会,悄悄告退。
隔了半响,那将军才回过神思,说了两字:“不妙!”静云听得糊涂,于是问:“爹爹,哪里不妙?”将军不理会,传来管家吩咐道:“你即刻去通知童大人,传我将令叫他派人把城中的绵袄、大衣全数收购起来,以免贼子捷足先登。”那管家领命去了。
静云叫道:“爹,你这是干嘛?”将军笑笑,摊手道:“老实说,其实爹也不知道。”静云诧异,大叫:“啊,爹您不知道还……”将军打断:“正因为不知道,才不能让梁萧诡计得逞。”静云冷笑:“他能有甚么诡计?求了雨,他还可以求雪么?”“雪?”二人震惊。
京尹衙门,童彪正在被窝里与美娇娘亲热,干得起劲,忽有衙役敲门:“大人,大人!”童彪不耐,掀开被子,露出半边脑袋冲外面骂:“叫魂呀,那么大声!”衙役畏惧,低声道:“不是!”美娇娘撒娇:“来嘛老爷,人家想要!”
童彪心痒痒,满脸欢笑,香了她一口,乐道:“先等会,听听他有甚么事。”冲外间嚷道:“不是,那是甚么?”衙役回答:“诸葛将军府上的管家来了。”“诸葛……”一念起静云,便来兴致,又问:“那诸葛小姐来了没有?”
衙役一愣,沉默了一会,才道:“小姐没来,来的是个老头,他是奉将……”话未说完,童彪便开始埋怨:“老子要的是小妞,来个老头干么?”不睬,“你叫他回去,说我没空!”双臂一张一合,将个美娇娘抱在怀里,尽情亲热。
外间衙役一听此等欢秽之声,禁不住头上热汗涔下,抹了一把,也不管里头之人爱不爱听,对诸葛将军府管家的来意说了一遍。那童彪仍旧不睬,与他的小妾*亲热。衙役无奈,拽步出来,会见管家,将前事一说。那管家打手心顿足:“这可如何是好,那可是我家老爷的将令,万一耽搁了事情,童大人可担待不起啊!”
衙役也是万分焦急,糊涂之人也有妙招,胸中一热,说道:“不如这样,小的先派几个人随你去收购。”管家一拍手,甚喜:“如此甚好!”那衙役又一脸绿色,为难道:“可是这收购的银子……”实难启齿,童彪是个守财奴,一毛不拔,平时对衙役也是苛刻。管家了然,说道:“你尽可放心,收购的一切费用,皆有将军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