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你!”哀伤么?风怜不知道还该不该有这样的情绪,如果一切的全心全意换来的只是对方的不理解,这还有什么意义呢?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呼兰面对玥儿时的感情,复杂的无奈,远不是一两句,或者一两个词语就能够形容的。
呼兰和玥儿都是幸运的,至少他么都有一个默默为其付出的人,但,呼兰不是玥儿,男人的想法也和女人的想法也是相差甚远的,所以呼兰会勇承他对风怜的辜负,而玥儿,却永远不会对呼兰做出同样的事情。
呼兰道:“真的对不起!”
风怜无奈,她还能如何去怪他呢?她道:“我答应你,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去找试剑山庄的麻烦。”
呼兰喜道:“谢谢!”
两人相视而笑,笑容中却有着深深的苦涩。气氛突然有些僵硬,好在这时叫唤声从楼下传来。
风怜道:“是星儿在叫我,她一定是见我时间太久没出去,担心了!”
“星儿?真没想到她还跟着你!”呼兰感叹道。
风怜也感叹:“呵呵,星儿是个好孩子,别人对她的好她会一辈子都记着,当年我救她一次,同样没想到会令她一直跟着我。”
呼兰笑,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人说,当你开始喜欢回忆的时候,那么就证明你已经老了,两人一见面就一直在回忆曾经,这是否也表明了什么?
“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老了?哈哈!”呼兰边说自己已经笑得不行了。
风怜哑然,却不知从脚底涌起的凉意算不算是一种失落,那誓爱白色,谈吐优雅的少年呢?是这个着装随意、嘻嘻哈哈的沧桑男子吗?改变,用得着如此的彻底吗?
就这样了,不是吗?风怜心里对自己说着,她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更坏的打算比比皆是,甚至她有过今生无法再见着呼兰的念头。这样也好,至少那个曾经掩饰伤痛微笑的少年不会再有了,他不会再处处受人欺负了,他有了全新的生活,这也是自己一直所希冀的,不是吗?她想着,浑然不知自己在苦笑。
“我得下去下,否则依那小妮子的性子,指不定得大惊失措、折腾出什么来,你等我下,我很快就来。”她说着,就要向下走去。
“风怜,你等一下!”呼兰突然叫道。
“怎么了?”风怜顿足,问道。
“你等会下去,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下。”
“呵呵,我先下去消除星儿的担心,待会你就是跟我说十件事也没问题。”风怜开心道,他有事会来找她,她怎能不高兴?
然而,呼兰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固然是有事情要跟他讲,可却绝不是在依赖她,他知道风怜误会了他的意思,也决心不让风怜继续误会下去,所以即使是不忍,他还是解释道:“风怜,这次我来其实是有事情来拜托你,事情完后我就要走了,所以……”
“你不用说了,我懂!”风怜抢断道,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从呼兰的语声中就能明白他的意图。她停顿了一会,她接着道:“你说吧,我等会下去便是!”
呼兰沉默,他突然想起一句古老的话来:如果你要伤害一个人,就伤害得彻底些吧,这样即使他不恨你,也会记着你!他不知道这句话对风怜来说适合不适合,只能一厢情愿地对自己说着是最后的一次。
“是这样的,若是有个叫灵卉的女子来这,我希望你能好好招待她下。”
风怜沉默,一个女子吗?难道他要拜托的事情就是要她好好招待一下这个叫灵卉的女子?
什么样的女子能令他如此?风怜看着呼兰那沧桑的脸,忽然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现实,难道他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他吗?忘记一个人,然后心里装下另一个人,这对于他来讲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可是,为什么这另外一个人不是她?论风姿,她风华绝代;论智慧,她绝顶无双,有什么样的女子能胜过她?为什么从始至终他都不对他动心?她在心里呐喊,喊声寂静,冲破眼眸,化作无声的泪。
“好,我知道了!”她强自平静,手按住嘴,不让他听见她的哭声,然而她的肩头却拼命的颤抖,以至呼兰还是发现了他的异常。
呼兰道:“我先走了,你也快些下楼吧!那小妮子若是再见不着你,只怕得冲上来了!”
不只是不是巧合,这时楼下又传来星儿着急的喊声:“小姐,你怎么了?我上去啦?”
风怜大急,急忙擦拭眼泪,手忙脚乱了一番,刚一整装完毕,想要下楼,就看见星儿急急忙忙地冲上来了。大惊之下,她朝呼兰的方向看去,只见这眨眼间,他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死丫头,你怎么不顾我的督促,自作主张的上来了?”风怜气恼道,然而却没有一丝真正的怒气,这房间她本是留给呼兰的,呼兰一向好讲究,可现在却也根本不在意这些了,既然如此,这房子的存在也就没有那么必要了,所以星儿闯了进来,她也没有了要责怪的意思,而唤作之前,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星儿看见风怜,喜上眉梢,也不顾风怜的责骂,自顾道:“小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到处都不见你,星儿叫你也不理,好在你没事,要是你出事了,星儿该咋办啊!”
现实中,死,意味着结束,但是这是游戏,游戏中真正的死亡是不存在的,尽管设定特殊,只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依然有人在好奇心驱使下,以自杀的方式尝试一番死亡的滋味。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害怕死亡,真正令人害怕的只有“幽禁”,很少有人真正尝试过幽禁的滋味,尝试过的人无一都消失了,所以事实上要人们讲清楚它具体如何的害怕是不能的,但,这丝毫不能阻挡它成为这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曾有人传言,如果你一旦被幽禁,那么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祈祷,因为你无法自杀去选择解脱,同样也不可能冲出幽禁,重返自由。会幽禁之术的人不多,但也绝不会少,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就好像离得人群很远,可是,就当你将他们忘却的时候,他们又会出现,就像他们根本离人群很近。所以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不时常将他们放在心上,因为在这个世界,他们是真正的死神。
风怜知道星儿所担心的事情,看见她这般着急模样,她一阵爱怜,却是将接下来象征性的一番指责也吞回了肚子里。
人来人往,川流不停,耳旁传来的声音何止千万,呼兰分辨出那一丝特别的存在实是不可思议。他提升脚程,专挑偏僻的巷子,渐渐地将那特别的声音掌控住了。前面已是死胡同,呼兰不得已停住,这时,那特别的声音也停住。
“我又不是个美女,你跟着我干嘛?你要找美女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哥地方。”呼兰对着空旷处说道,惹得路人一阵惊奇,都觉着呼兰定是个疯子。
空旷处传来惊讶的声音,却是与那特别的声音出自同一处。
“你不错,居然能发现我,哼,饶是如此,你还是逃不了一死。”
空旷处这时已出现一个人影,却是那小方。
呼兰笑,别人要杀他,他还能笑得出,真不知他是真的不怕死,还是没想过死。他道:“你要杀我吗?嘻嘻,好吧,提醒你一下,我不是个好杀的人。”
小方哼道:“你确实有点本事,若是遇上其他人,你或许还有机会,但你运气不好,遇上了我,所以你机会没了!”
呼兰无语,心道这人口气好大,然后嘴上却故作惊讶道:“为什遇上其他人就有机会,遇上你就没机会?”
小方楞了一下,接着鄙夷地看着呼兰,道:“看你有些本事,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却是个傻子,既然这样,那也就不跟你废话了,受死吧!”
话到剑到,两人相隔十几米,声音的传播只需一瞬,小方的确有自傲的资本,这一剑,放眼天下,能挡住的人不多。
如果呼兰不是呼兰,是别人,或许小方出了这一剑就已经足够了,剑势凌厉,剑气纵横,带起的剑风吹起呼兰的散发,这是必杀的一剑,持剑之人手稳,心狠,而且极度的自信。
可惜,呼兰是呼兰,永远也不会是别人,他恰好是为数不多的能在这种情况下躲开这一剑的人,所以这必杀的一剑杀的不是别人,而是持剑之人本身。
小方只感觉剑尖一震,然后他的剑一偏,方向就与呼兰叉开了,眼前这人甚至没有移动位置,就躲开了他这必杀的一剑,这一剑确实杀死了他。
他茫然地看着呼兰,满是不可思议,自信、惊讶、疑惑、惊恐,短短一瞬间,他的脸上的表情飞速的转换着。他的精、气、神,飞速的下降,不一会儿,他除了惊恐还只有惊恐。他死了,死的是信心,信心对于一个杀手,远比性命还重要。那一剑,是他最后一剑,他从未想过有人能躲得开,所以从未想过这之后的情况。
呼兰嬉笑,轻松的表情看来适才躲开的不是惊天的一剑,而是一个孩童使来的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