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后,三人已是回到了赏金公会,交任务时接待小姐对三人这么快完成A级任务表示很难以相信,在通知雇主来确认任务物品是否无恙的过程中,她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三人。
“我敢打睹,你若今晚请她吃饭,她一定不会拒绝!”面对接待小姐那不一样的目光,三人表现得很高深莫测,不过呼兰还是偷偷地给男猎人建议了一番。
“我也敢打赌,她不但会拒绝,还很果断!”出乎呼兰预料,男猎人并为此感到害羞,而是很意味深长地回了他一句。
“为什么?”呼兰很纳闷。
“因为天风城所有的男高级猎人,都知道她是拉拉。”
呼兰彻底被打败了,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因为它根本不能算是一个笑话。
其实雇主一般不会亲自来接收任务的,白玉观音任务的发布人张员外是个例外,按赏金公会的说法,张员外非常想当面感谢替他找回家传之宝的猎人,所以才来亲自接收任务。
张员外很快就来了,三人被请到后台的贵宾间里。
“多谢三位大侠替在下找回了这白玉观音,在下替张家老小给三位鞠躬了!”张员外是个胖子,所以他鞠躬只能是走形式而已,还未等他弯下腰来,男猎人已是上前一步将他止住。
这又令呼兰很意外,虽然说这是礼貌,可从他对男猎人这半日的观察,他觉得男猎人根本不是那种注重礼节的人,比如他对呼兰和女猎人,根本就没有过什么客套。更不用说爽朗的微笑。
“应该的,这是我们高级猎人的分内之事。”男猎人与张员外亲切的交谈着,那情形就似乎是两个长久没见的老友。
呼兰侧看女猎人,发现她同自己一样脸上挂满了疑云。
不过让呼兰很满意的是张员外对三人完成任务的时间表示很满意,临时加高的酬劳,直加到了一千五百两,这样三人每人五百两。
有钱人啊!呼兰心里啧啧道。
最后,张员外要了三人的个人信息,说的是以后若有麻烦,要再次请他们三个。这个没有人有意义,此类事情三人都碰到过很多次。雇主可以逃去发布信息的费用,猎人可以避免个人所得税,何乐而不为呢?
男女猎人出了贵宾间后,同时回到了大厅的高级任务发布处,按他们的说法,时间就是金钱,容不得半点浪费。这让呼兰很不认同,他觉得,既然活着,还是活得潇洒一点好,为什么要舍本逐利,弄得最后老去的时候抱着大堆的金砖长睡呢。
很不认同的叹了口气,将打算好请客的想法放弃,呼兰决心去卖剑的汉子家里逛逛。当然,这是不能堂而皇之的,向卖剑男子那种人,心里的高傲不容许任何人对他施舍,还好,呼兰有了一个法子。
呼兰悄悄潜进了村落,就像一只矫健的野猫,墙壁、房檐、小树枝梢,一切根本不能容常人踏步的地方都成了他稳健的落脚点。他上窜下跳,身体就仿佛失去了重量,如羽毛般飘进了汉子家的院子。
“谁?”
呼兰一落足,屋内就传来汉子如雷般的声音,而后眨眼间,汉子已经出了房子。
“是你?”汉子眼神变换,认出呼兰就是买他剑之人。
“咳——咳,你好!”呼兰尴尬的笑笑,汉子的警觉超过了他的预料。
“你跟踪我?”汉子压低了声音,似乎是让屋里人听到。
“咳——咳!”呼兰不知道怎么回答,恼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放心,我没有恶意的!”这几乎是所有色狼工作时必说的一句话,呼兰不知道怎么就被他说了出来。然而就在他自个后悔莫及的时候,汉子的脸上的敌意居然神奇的消失了。难道这也行?呼兰灿灿地想着。
“梁子,有客人来了吗,怎么不请客人进来呢?”这时屋内传来女人的声音,汉子听到,雪山般的冰冷又融化。
“进来吧!”汉子淡淡道。
呼兰心道侥幸,若不是女人及时出声,他在汉子那死人般的目光下几乎要窒息。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乡间家庭,最平凡的家具,最常见的摆设。客厅很大,坐北放着上了年头的八仙桌,周围依次放置着四条长凳,长凳是最普通的木材做成的,工艺粗糙,似乎是汉子自行制作的。
西面中央一道小门和卧室相连,可以看到里面木床上女人苍白的脸,今天女人气色很差,躺在床上盖着两层冬被,却依旧冷得打哆嗦。她的脸色本就很白,这时完全就像洒着厚厚的白粉。
汉子没有招待呼兰,呼兰进门之后他就一直坐在床前,握住女人的手,他的手很粗糙,一如他粗糙的胡须,充满狂野的味道,而女人的手很娇嫩,仿佛被男人粗糙的手一捏,就将破碎。
但女人的手好端端被男人粗糙的手握着,而且从她带着笑的眼睛来看,她很享受这种感觉,她眉头时而微皱,同时用另一只手轻轻按住心口,似乎是心口处传来阵痛。而每当这时,汉子眼角总会一跳,神色也变得紧张,就好像他的心也在跟着阵痛。
呼兰看得失神,汉子和女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可却深深将他触动。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爱情,不知怎的,呼兰心里冒出了这一句话。
“你怎么不去招待你的朋友,老看着我干嘛,我好着呢!”谁都看得出她现在很不好,可是谁也看得出她现在很好,不好是身体,好却是心灵。说话时她努力的笑着,仿佛是要证明着她确实很好。
汉子无奈,女人说什么他便做什么,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如你所看的的,莺儿病了,而且很重,吃药让她很痛苦,但是离开了药,她马上就会死去。”院子里,汉子平静的诉说着,似乎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他眼神偶尔的闪动,表明了他此刻深深的伤痛。
呼兰听着,没有开口,他知道,汉子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众。
汉子接着道:“我对不起她,是我害她这样的。其实我曾是一个杀手,接到的最后一个任务便是杀她全家,我没有完成任务,因为我没有杀她。我下不了手,很奇怪吧,一个杀手居然会有下不了手的时候。但事实就是如此,第一眼看见她我就知道了这辈子我再也当不了了杀手。”
汉子声音很轻,但却悠远,他完全沉浸在了回忆里,似乎还不愿意从回忆里出来。
“我被组织封杀,这不仅意味着我在杀手界除名,还表示我从一个杀手变成被杀的对象。我四处躲避,最后不知是不是天意,我居然再次遇上了她,虽然那时她装饰打扮完全变了一个样,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进入了我的世界,也跟着我一切四处流浪。”
“一年前,她突然病倒,大夫说这是旧病复发。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毁了她家之后,也跟着毁了她的身体,她被山贼捉去了,折磨了三天三夜,最后不是一个猎人发现救回了她,她当时就死了。她就是那时病的,没有得到全面的治疗而烙下了病根。你知道,像这种复发的病是很难治的,我找遍了南方所有的名医,花光了所有的钱,她的病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最后还是一个老中医给我开了一个偏方,才勉强用药吊住她的命。”
不知什么时候,汉子眼眶涌出了泪,这是他心中最深的痛,每诉说一次都仿佛再经历了一次。
呼兰深深地被感染着,如果他是个女人,只怕已经泪流成河。可惜他不是,所以他也只能心中掩藏住悲伤。这也或许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只不过汉子的悲伤已经超越了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为什么你要卖你的剑?”呼兰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需要钱,不多,但却很急。”汉子眼眶的泪已经被风干,黑色的眼眸格外的清澈,似乎是因为泪水冲走了它之前包含的所有痛苦的情感。
“以你的武功,怎会弄不到钱?”呼兰有些不明白。
“呵呵,或许对以前的我来讲,几十两银子随手可得,可是那是以前。我答应了莺儿,如果不是生死攸关之时,绝不动武。”汉子笑得很无奈,承诺这东西就是如此,或许做出的时候不以为意,但是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将住了你。
一个杀手,除了杀人之外还能做什么?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将保身的兵器卖掉,这一切就理所当然了。呼兰突然对汉子表示同情,这也更加地令他决心帮助汉子,兜里的五百两银票呼兰拿不出,因为他觉得,汉子现在最缺的不是钱,而是友情。
呼兰想到邱如意,或许别人治不好女人的病,邱如意却一定治得好,尽管邱如意不无偿救人,但呼兰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一定要请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