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本事平庸,这源自天赋,他奋发图强,努力向上爬,数年之后,他站在了许多人的头上,所谓笨鸟先飞,孜孜不倦地努力也是通往成功的一条途径。可如果这个本事平庸的人,自甘堕落,对自己没信心,对人生没目的,那么就算是机会摆在他眼前,他仍旧平庸一辈子,这说明一个人不管如何都要对人生有目的,这样才会有动力。
但一个人是不是就应该有所目的,才会感觉到所谓的幸福?不是的,只要懂得满足,其实平庸一辈子,也会很幸福,平庸的人一生不会经历大喜大悲,他在平淡中感受一件件小幸福事情,那小幸福事情积得多了,其实比什么大幸福还要幸福。
比如此刻的明心,她觉得一生任何时候都没有此刻要来得开心,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而且这个人还在身边陪着自己,有事情不去做,全心全意地和她在一起,还需要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来衬托她的幸福呢?她觉得不需要。
“为什么咱们不去城内,而待在这小镇子里呢?”明心荡着秋千,好奇地问着呼兰,一个星期以来,他们没有去过任何地方,与之前风风火火朝云泽赶得状态天差地别,没道理之前急得后墙起火,现在目的地近在眼前却跟什么事也没有的。
“因为城内有人不欢迎咱们,所以咱们得等等。”呼兰躺在吊床之上,进行着日光浴。
“那咱们等什么呢?”明心用力蹬了一下地,渐停的秋千又荡了起来。
“嘻嘻,当然是等那不欢迎咱们的人呢改变主意。”呼兰眯着眼睛,日光已有些刺眼。”
“那是谁不欢迎我们呢,云泽的主人?”能有权利阻止他们进入城内的人,只怕也只有她的主人,但明心不敢就此断定,于是她问呼兰。
“聪明,嘻嘻,怎么之前没发觉你这么聪明呢?”呼兰故意提高声调,看样子是为了让人听得更清楚,可实际上却是在逗着明心。
“哼,是是是,还是呼兰大侠你聪明,除了你,天底下的人都是笨蛋。”明心再次用力蹬了一下地,可是力道太大,秋千被这一蹬,生生飞至半空,顿时她花容失色,一颗心惊到了嗓子眼。原本抓着绳索的双手也不自觉丧失力气,从绳索上滑落,于是她人在惯性作用下以四十五度角方向飞开。
呼兰不用看,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他身子瞬时失去重量,无端跃起,双手一托,已将将明心抱住,两人身体俱是水平方向,若是这样掉下去,肯定得跌个七荤八素,呼兰腾出一只手往地上一拍,借助反震之力,稳稳地落在平地。
“嘻嘻,这是什么荡法来着?”呼兰笑问道。
明心气喘吁吁,根本不理会呼兰的挖苦,她腿脚无力,双手紧紧抱着呼兰臂膀,才不至于跌倒,缓了缓后,她给了呼兰一个白眼,可仍旧没有说什么。
呼兰自感无趣,于是正色道:“其实不是我不想进城,而是现在根本无法进城。”
“这是为什么,云泽出了什么事?”
那晚两人看见的战役,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明心不认识两方的将士,是以也无法得知是怎么一回事,可呼兰认出来了,也猜测出云泽是内乱了,早些年他就听说云泽现任城主老糊涂了,时常整出一些事情来,经过这几年,想必已经老得神志不清了,才会将云泽弄得大乱。
呼兰摇摇头,笑而不答,这种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同时他也没有那个打算让明心了解这些,知道得越少,活得便更快乐,呼兰但愿明心能一辈子都遇不上忧愁。
“等了这么久,咱们是时候进城了,或许进城了你就能明白些什了。”如果不能避免,那么知道得更多便更好,掌握主动,任何时候都是必要的。
“嗯,好!”明心心里虽然很疑惑,但是却没有多问,从呼兰的表情里她看得出他对她的爱怜,只要这是真的,其他一切她都不想知道。
小镇离云泽只有二十里,两人步行一个时辰便赶至,远远地就能看见城门口守卫比往常多了一倍,进出的每一个行人都接受着最严格的盘查。
“进城做什么?”明心气质不凡,走在哪里都引人注目,于是连带一旁不起眼的呼兰也遭殃。
“投奔亲戚。”呼兰含笑回答。
“那你亲戚是做什么的?”守卫问着呼兰,眼神却直瞄着明心,此刻明心被要求拿下面纱,惊世的容貌一下子就将周围的空气凝固。
“他是在城里当官的。”呼兰还是含笑回答着。
“当官的?当什么官?”守卫一听是当官,立马有些认真了起来。
“小的不知道我那兄弟是当什么官的,不过我可以告诉官爷您我那兄弟的名字,他叫卫彬,不知道官爷知不知道呢?”呼兰有些期盼地问道。
“卫将军?你亲戚是卫将军?”听见呼兰说出的名字,守卫震惊无比。
“嘻嘻,小的想起来了,我那兄弟是跟我说过一次他是位将军来着。”
守卫再次震惊,不过他没震惊多久,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抓过一名下属,低声道:“素来听说将军是个孤儿,此刻胆敢冒充,定是有备而来,你速去禀告周副将,将这里的情况告之。”
小兵领命而去,这令守卫稍稍安心,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再向呼兰问道:“小的眼拙,没能认出您的身份,适才询问同僚,同僚告诉小的将军不曾有过兄弟,小的斗胆请问,您真是将军的兄弟?”守卫不紧不慢道,适才的震惊似乎是假的。
呼兰心感意外,守卫表现得相当的聪明,平常守卫遇上这般事情不是压根不信就是深信不疑,哪里会有那么多心事,一边派下属去请上司,一边自身拖延着时间,除了他没想到呼兰能将他秘密安排听得一清二楚,简直就是完美。
如果不出意外,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呼兰心下对这守卫有了肯定。
“是这样的,我和卫将军乃是义结金兰,只不过是近年来的事,想必因此官爷才不知道的吧!”呼兰很自然地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您像是江湖人,武艺一定很高强吧?将军一向都江湖侠客很赞赏。”守卫赔笑。
“恩,我本事江湖一介武夫,承蒙将军看得起,与我结为兄弟。”呼兰自然如常,就像说的是真的,明心在一旁听着,紧张异常,虽然知道呼兰不会出什么事,但还是为他捏了把汗。
“小的对江湖颇有关注,俠者行侠仗义,得人尊敬,您一看就是非凡之人,不知您的名号是?”守卫仍旧赔笑。
“小小名号,说出来官爷也不会只晓得,还是不说出来,免得官爷笑话。”
两人一来一去,表面上和和气气,内里却暗藏杀机,呼兰越来越有兴趣为何一个小小的守卫有这般胆识,就算他是冒充的将军兄弟,可这还没确定的情况下,仍旧是很不寻常的。
就在两人说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小兵领命回来了,在他的身后,一命威武不凡的军官不怒而威,他眼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只一眼就看见呼兰,接着全身气势急升,失去了控制。这是内心激动的表现,而且还愈发有加剧的迹象,似乎就像是吃了春药的公狗瞧见了母狗似的。
呼兰一阵毛骨悚然,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刚想发作,却突然觉察到这人眉宇有点熟悉,他认人只需一次便能永久记住,除非是面貌发生巨大变化,否则距无可能忘记的可能。这人年纪不大,那么可能的情况便是呼兰认识他的时间是在这人尚未完全长大的时候。
“兰大哥,真的是你吗,兰大哥?”呼兰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他是谁,军官便已经情绪完全失控。
别人认出了他,他却没有认出别人,这令呼兰很尴尬,虽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常年严以律己的习惯还是让他很不适应。
呼兰只有苦笑,而军官也似乎从他的苦笑中明白他的意思,军官道:“兰大哥,我是小凡啊!”呼兰没认出他来,军官一点也没有恼怒,而且还提醒着呼兰。
“小凡?”一个剔着光头,老爱跟在他后面跑的小男孩的身影浮现在呼兰的脑海,他终于想出了军官,只是眼前这个和记忆中那个小光头相差太大了吧?呼兰心中晒然。
军官猛点头,那样子极为憨厚,旁边兵士们瞧着都大感不可思议,因为军官平日里总是板着个脸,让人觉得他从来就是那个样子,这下突然改变,谁也无法适应。
“兰大哥好久没来云泽了,是不是把我忘了?”周凡,那周副将,或者说那军官,向呼兰问道。
“怎么会,我这脑袋里可是时常蹦出你在我周围转来转去的模样。”呼兰笑答,面对熟人,他也很高兴。
“嘿,没有就好!哦,对了,玥姐姐怎么没有一起来?”周凡看见呼兰旁边的明心,表情一下凝固,他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