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兰芳苑进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他身着黑衣,披散长发,背着宽且厚的无鞘巨剑,他一进门就引起了极大的关注,不论是寻欢的客人还是扭着柳腰的姑娘们,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这人又高又瘦,完全不如他背上的巨剑那般粗狂,俊俏的脸上沉着寒冰,让人瞧上一眼就忍不住舌尖打颤。高瘦的男人进门坐了下来,他选的那张桌子原本的几个人立马起身离开,没有人愿意与他同桌,他身上似乎有着让人厌恶的东西。
那是血腥的味道,凡是经历过战争的人都能明白,成千上万人的鲜血集聚在一起时腥味是怎样的浓郁,兰芳苑所有姑娘的胭脂香水齐齐撒开都不能掩盖。
高瘦男人的存在,严重影响到了兰芳苑的生意,要知道大多数兰芳苑的客人,都并不是江湖人,他们喜爱暴力,却害怕血腥。
“客观,您是来寻乐子的吗?”乐子就是姑娘,什么样的乐子都能在兰芳苑的姑娘身上找到。老鸨终于忍不住了,她心道若是男人是来找姑娘的,那她安排她一个,姑娘不乐意就给她加价,但若是男人是来找茬的,她也就不客气了,只要她一声令下,隐身在黑暗里的打手们会立马出现,然后让男人知道有些地方不是随便能进的。
男人看也不看老鸨一眼,别说老鸨已是半老徐娘,就连年轻貌美的姑娘们也不曾得到过他的留意,他的目光焦距停留在虚空里,就像那里有令人欣喜的秘密。
“你们这有什么乐子?”男人的声音低沉,略带磁性,比他的那张脸还要有魅力,如果除却身上永远也散不去的味道,他对女人的诱惑是致命的。
“呵呵,客官您真逗,来兰芳苑的男人都是来找姑娘的,您说这找姑娘是找什么乐子呢?”老鸨掩嘴轻笑,同时她的话也惹得周围的男人女人们的哄笑,他们心里寻思着高瘦男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样白痴的问题也问得出。
“我来找人!”高瘦男人对周围的哄笑置若罔闻,他冷峻的脸就像是雕刻的一般。
“那您是找谁呢?”来兰芳苑找人的人时常会有,无非新来姑娘在家乡青梅竹马的恋人,年轻人嘛,有点死脑筋是正常的。老鸨是善良的,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在大多数情况下她并不介意这对年轻人见上一面,当然这也是最后的一面,在金钱与欲望的诱惑下,通常姑娘会在这最后的时刻用言语劝退自己昔日的恋人,然后满怀希望而来的恋人带着痛不欲生的伤痛离开,不过也有些不死心的,会留下来,善良的老鸨也会给他一份差事,身手好的充当打手,手无缚鸡之力的就端端茶水、跑跑腿。也许在一开始姑娘们会有些不自在,然而时间长了,她们也就麻木了。
“我找你!”
“找我?”一定是听错了,老鸨努力端正表情,但还是忍不住地掩笑。
“没错,就是你!”男人提高了音量,以至于大堂内大多数人都听清楚了他的话,老鸨也明白了她没有听错,她很吃惊的样子,足足持续了半分钟,然后半分钟之后,她放肆地大笑起来,连着许多无聊的人也加入了哄笑的行列。
老鸨嗯了几次,终于控制住了情绪,继而又带着微笑,轻说道:“客观莫不是在取笑老身?老身的本事可比不上姑娘们!”
“无妨!”男人的言语简单而又直接,老鸨努力了半晌,终于明白了男人是认真的,然而她不明白男人怎么会看上她,要知道她早已不再年轻,就算有些风姿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然而老鸨做了一个决定,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她故作害羞地低着头,娇笑道:“客官请于我来!”
男人站起了身,跟走在老鸨的后边,一般的嫖客是不会这般的,他们不是故作斯文地与姑娘们并肩而行,就是色相毕露地紧搂着姑娘们芊芊细腰,男人实在不像是个嫖客,甚至有些像小厮。
兰芳苑结构特殊,并非只是大楼和包厢,在大堂的内侧有一扇门,连接着内室,内室不是一般的内室,它的面积几乎比大堂还要大,呈方形,且被人为地用纸窗分割成数十个小空间,每一个空间都是一间房,这是供轮休的姑娘们休息用的,本来不缺钱的姑娘们可以在外面置办房子,但是自从几年前的头牌姑娘胭脂被人劫财/劫色/劫命之后,就再也没有姑娘愿意那样做了,她们宁愿在没有靠山之前选择住在兰芳苑集中提供的狭小但足够安全房间里,也不愿住在外面宽大但危险的楼宇。
内室的存在不是秘密,鲜血往往能够让人记住地更深,也曾有人潜进过内室,但结果毫无例外的都是石沉大海,他们在这个世界消失了,幽禁之术,但凡有势力的人都培养了这方面的人才。
男人随着老鸨进入了内室,顿时进入了一片活色生香的人间圣地,不同于大堂里充斥着男人们的*邪汗水,内室是女人的世界,女人的世界是没有秘密的,尤其是内室温度得到了人为的调控,更是增加了这里的透明,大部分的小房间都开着,没有开着的也只是挂着一层薄细的纱,大部分的姑娘都穿着很少的衣裳,有些甚至全身*,她们并不都在休息,而是很多都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休息的时间意味着她们是自由的,不需要带着繁重的珠宝饰品,不需要画着浓厚的胭脂香粉,可以说她们是干干净净的,就如同含苞待放的少女,当然这要除去她们已被无数男人骑在身上过的事实。不管怎样,这一刻的姑娘们都是令人尊敬的,不魅不妖,完全是她们的年纪该有的做派。
见着老鸨进来,姑娘们嬉笑着叫着妈妈,然后看见老鸨身后的男人后又娇羞地藏进了门后,纯真而又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