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轩室内响起僖姝嫣的声音,让人感觉突兀:“妘似竹身为妘家二家主,他怎么也会参与到此事中?难道颛耑妘家和此事亦有关系吗?”
滕滨稍微坐直身子,睁开双目道:“妘似竹似是被迫行事,妘家似乎亦是如此,就未可知了。”
雾梦似乎像想起什么事情,道:“滨哥哥,我听厉爷爷说,妘家早欲争夺烨叔叔的位置,他们妘家不会是也要在颛耑谋夺人皇的位置吧?”雾梦似乎想到什么说什么,大胆无忌,这样把话说出来,顿时把其他几女吓了一跳,但几人又认为这非常有可能。不过又发现不对,妘似竹等人围杀自己等众人某朝篡位又有什么关系呢?众女不由都看着滕滨,希望能从他那等到解释。
滕滨并未就雾梦的猜测做任何话语,而是说出了一段让众女震骇无比的千年轶史。
滕滨声音依然无比平和:“各位定然曾听说过人皇千年前神秘失踪之事。人皇并未失踪,而是在千年前就已身陨,如今只残留其一丝神识在至虚宫,散而不去。”
几女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僖姝嫣更是倒抽凉气,震骇不已,道:“据说人皇千年前就已达至尊之境,随时可破碎虚空而去,这个世间还有可让人皇身陨之人吗?”
滕滨道:“虚妄邪魔可以做到。千年前,虚妄邪魔曾率邪恶势力那个幽玄冥海起侵入整个青帝国,人皇率领众多高手阻击,剑崖、南方隐士也参与了抵抗邪魔之役。双方最后在幽玄冥海大战,人皇便是身陨于此役,只逃得一丝神识而出,回到至虚宫。”
众女此时已惊骇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剑崖、南方隐士参与,人皇身陨,可想而知当年幽玄冥海一战,是多么惨烈和惊天动地。
讴歌道:“为何人皇仍要将一丝神识聚于你说的至虚宫中,散而不去呢?”
滕滨脸上无波无澜,无惊无喜,好似在说着一段动听故事:“人皇用意在于震慑颛耑的一些老家伙,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老家伙可能早已感觉人皇已不在人世,终于开始蠢蠢欲动。”
瑟琴在智慧上并不比其姐弱多少,道:“那这些和你被妘似竹等人争锋相对有什么关系呢?”
滕滨道:“自古镇南便对颛耑忠心不贰,欲动颛耑不得不考虑镇南滕家。颛耑几家针对于我,必可对我父亲造成严重打击,让他投鼠忌器。”
僖姝嫣几人虽然觉得滕滨所言合情合理,但觉得事情远非滕滨所说这般简单,他定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尽。
虽然几女都有次感,但又不敢问,滕滨之前就已和众女说过,不要再问起涉及到他的任何事。众女谁都不敢直接问起是不是此事和他的身份之谜有关系,怕引起他的不快,只能旁敲侧击,希望滕滨一时不慎露出心中隐秘。
暴风雨似乎毫无停歇的意思,直欲洗尽这人间的罪恶,世间的邪污。夜似乎也已更深。
轩室内僖姝嫣的声音又幽幽响起,让人感到一阵心惊:“千年前,妘家二弟妘去天为何要背出颛耑妘家而落脚于镇南,这事难道和人皇的陨落有关吗?”
雾玲不知何时已来到这轩室,就这么悄然地坐在了雾梦的身侧,美目向着滕滨看了一眼,滕滨向她微微颔首。
清脆的声音从雾玲檀口发出,众女不由感觉这轩室骤然温暖起来:“我来解答宫主这个问题。千年前,人皇陨落之后,妘家家主妘隐伯就已蠢蠢欲动,但妘去天并不赞成其兄长如此行事,两兄弟由此反目,妘家亦从此分成两大派系,一派忠于人皇,至死不渝,跟随妘去天前往镇南镇守;随着妘去天和家族众多高手随之出走,妘隐伯及其所属派系感到家族势力已被削弱,更怕妘去天已将自己欲夺人皇之位的阴谋公之于众,内心深深忌惮,以致行动中途废止。千年过去了,镇南的妘家已有人不再似当初般对人皇和颛耑一心不贰;而是也有人生出了异心,可能与颛耑妘家亢瀣一气。你们北来颛耑的消息可能就是此家有人走漏了风声,并且暗中跟踪你们的行动。而曾经觑觎人皇之位的颛耑妘家也出现了像妘似竹这般忠于人皇和颛耑的勇悍之士。人世之事的莫测变化实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从这美丽高绝的妇人口中说出的话,众人都只感深深信服。而她们对滕滨则更是达到了一种无知的崇慕,更是不会丝毫怀疑他说的每一句话。
讴歌道:“隗家和子家又是怎么回事?”
雾玲似乎整理一下思绪,道:“隗家实力深不可测,有众多无上的老鬼在家中坐镇,此家诡秘而邪异,千年前默默无闻,但五百年前,突然强势崛起,一举压过妘家,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子家亦是神秘莫测,千年前就已和妘家实力相当,家中高手不可计量,家中的五位老家伙更是早已堪入至尊之境,无人可将其忽视。隗、子两家素有嫌隙,两家在一些事上既有合作,亦有斗争,保持着势均力敌的态势。妘家自妘去天背出妘家,实力已逊于两家一筹,但家中一些老鬼野心勃勃,欲从权利的谋夺中争取到一些利益。不知如何妘家竟与隗家搭上关系,两家合同对付子家。子家也不甘示弱,将实力较弱的曹、彭两家拉在一起,组成家族间的联盟。其他的家族,如赵、刘、姜等弱小家族,因为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被利用的价值,只能随风摇摆,在两大势力的夹缝中求生存。”
僖姝嫣道:“两大势力如此肆无忌惮,难道至虚宫就没什么作为吗?”
雾玲微微一笑,道:“人皇陨落后,至虚宫的掌权者便是太子姞殇,太子早有一统天下的勃勃野心,太子也可谓手段过人,起初甚为倚重隗家,以隗家之力制衡其他各家族,各方势力亦都被太子压制的服服帖帖。但隗家后来突然强势崛起,打破太子苦心孤诣营造的平衡局面。现在隗家表面上虽然听命于于太子,但据雾飘阁所探,太子实已为隗家所控,隗家更是挟太子以令‘诸侯’。子家也因此与隗家的矛盾越来越激化。谁都不愿一方比自己强势,一方势力稍强,另一方则会强势反弹,进而有所动作。”雾玲讲得细致周全,雾飘阁看来不是一般的存在,更是在此事上下了一番功夫。
姬筱月道:“难怪在辟虚谷时,隗之尚和子凌风两人争锋相对,势若水火。”
僖姝嫣道:“据我所知,太子姞殇之所以如此野心勃勃,欲一统天下是感人皇不作为。为何人皇尚在之时没这打算呢?”
雾玲笑笑道:“一统天下岂是儿戏,青帝国各方势力纷纭复杂,更是有实力不弱于颛耑的邦国,一统天下必将造成青帝国生灵涂炭,势力极剧耗损,便可能导致青帝国被邪恶势力所乘,这可能就是人皇无此打算的原因了。”
讴歌道:“九天玄蛇为守护颛耑而存在,颛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雾玲看着讴歌微微笑道:“如此隐秘,我就不知了!”
坐于灯光暗影中久久未说话的滕滨突然开口道:“为帝喾遗墟。”众女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他身上来,期望他能进一步说下去,但滕滨重又坐回暗影,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众女心中都是微微一叹,脸显失望之色。
此时,一个一脸强悍之色的青年男子,悄无声息进入这轩室,径直朝雾玲走去,躬着身道:“属下参见阁主!太子的人说要见您!”
雾玲哦了一声,道:“太子的人终于来了吗?”
那青年点了点头。
雾玲挥了挥手,道:“成风,你去把他带来吧!”
那叫成风的青年一闪身,瞬间消失而去,可见身手不凡。
夜似乎已非常深了,轩室外的暴雨仍在继续,时而猛烈,时而缓弱,似乎这暴雨也有力竭之时,好似在积蓄更加狂暴的力量。
室内众人都默然不语,静候这不平静深夜的陌生访客。
门“吱”的一声打开一丝缝隙,然后重又关上,众女只觉一团黑影已经飘进轩室。
来人满脸浓密胡须,身相魁梧,眼中精光湛湛,一看就知有着非常高深的修为。他眼中露出警惕神色,看了看众女,又朝滕滨所在的暗影瞟了瞟,他神色显示似乎来到此地非常不易。此人径直朝雾玲走去,躬身道:“在下参见阁主。太子差我前来提醒阁主隗家今晚将来袭杀雾飘阁。”说罢,骤然向雾玲出手,聚手成爪往雾玲面门抓去。雾玲反应异常迅捷,头往后仰,全身气劲鼓荡,虽避过必杀一击,但一股黑气已涌入她的体内。离得较近的讴歌五彩神鞭神鬼忽至,那人悚然一惊,飞速飘退,险险避过鞭梢。那人不敢迟疑,飞快向门靠近。
滕滨从暗影中忽地一下闪出,稍显讶异道:“邪恶势力!”,右手已向那人轻轻一挥,那人正待破门而出,忽地灰飞烟灭,连惨叫都未来得及,便从这天地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女首次见滕滨出手,竟厉害如斯,不禁都倒抽一口凉气。
滕滨不顾众女神色,飞快奔至雾玲身边。右手距雾玲身体一尺,滚滚黑气从雾玲身体内涌出,在滕滨右掌之下聚成一个黑色圆球,那黑色全球生出变化,显示出一个邪恶厉鬼的脸容来,面目凄厉狰狞。滕滨右手一握,那黑色圆球砰一声凭空消失无踪。
雾玲站于地上,脸色惨白吓人,已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滕滨衣袖朝她身体轻轻一拂,轻喝一声:“回生术!”
雾玲身体被淡淡青光萦绕,瞬间便完好如初,脸色已如初始般红润。
雾玲大喝一声:“成风!”
成风应声而入。
雾玲看着他道:“速带雾梦、姬小姐、瑟琴姑娘躲往斗室!”
成风迅速拉着奋力挣扎的姬筱月和雾梦两人飞快退出轩室,瑟琴看了眼滕滨几人,脸色苍白,没敢丝毫犹豫,紧追成风而去。
这一切发生非常迅捷,直如在电光火石之间。
轩外一道璀璨闪电划过天际,噼啪一声巨响紧随而至,暴雨已变得无比疯狂!
滕滨四人沉默不语,静候着这人间暴风骤雨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