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天罗中的剑崖之灵被滕滨重创,自然也使乌云纵遭受到严重损伤。尽管乌云纵极力勉强支撑,但可以看出,他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欠奉。滕滨眼光灼灼的看着他,浓重的杀气从他双眸之中透射而出。乌云纵被看得脸色更加煞白和惨淡,他现在如同砧板上的肉,已经是任由滕滨宰割。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道:“在我死前,我还有一个疑问。还请足下赐教!”
滕滨微微一笑,一手轻摆道:“但问无妨!”
“阴出阳入剑式为剑崖圣式,我多年浸*,扫落无数强敌,斩灭无尽凶险,足下竟说我这剑式火候不够,请问不知这话从何说起?”乌云纵无疑已经看出滕滨有斩杀自己的意思,虽然心中悚惧,但表面却表现得悍不畏死,道,“还请足下不吝赐教,即使我死后也可以瞑目了!小小心愿,恳请足下能够成全。”
滕滨笑道:“剑崖是高深存在。剑崖剑式,我这卑微之人哪里敢妄加评论,说兄台阴出阳入剑式火候不够,那纯属在下信口开河。还请不要挂在心上才好。”他语气之中满是讽刺口吻,更充斥了浓重的挑衅意味,这于他平常判若两人,大相迥异。
乌云纵脸上显出复杂神色,一会阴一会晴,可以看出他极度想要发作,但又慑于滕滨气势,终究不敢发作出来,有人以这样的口气讥刺剑崖剑式,对于乌云纵来说,恐怕是第一次,这无疑是他平生大辱,必然会让他没齿难忘。滕滨尽把乌云纵神色看在眼里,道:“我本想当场将你斩杀在这戮颅台上,但看你如今这样悲惨模样,终于还是心怀不忍。思来想去,决定放你一条生路。不过烦劳你给我带个口信,便说:滕滨挑战深渊,自知不敌者速速退让,如有阻拦者,杀无赦!”滕滨说罢,微笑看着乌云纵,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乌云纵无疑是孤傲狠辣之辈,听着滕滨这一席话,恨炸了心肺,滕滨这话不仅极度蹂躏了乌云纵的自尊,更对整个深渊的表示了极度的蔑视与不屑。乌云纵是何人?怎能不怒发冲冠?但这乌云纵终究不是一般人物,狠狠将怒火压了下去,硬生生没有发作出来,还很有礼的对滕滨拱了拱手,快速淹没在了戮颅台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滕滨看着乌云纵离去的方向,双眸中神光闪闪。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仿佛听到广袤的黑暗中,有人在窃窃私语。滕滨嘴角露笑,他知道来深渊的目的就快要达成。
回春归高耸的宫殿之巅矗立着两个绝丽女子,这两女子羽衣轻纱,随夜风而飞扬,天姿容颜,超脱尘世之艳俗;非凡气质,犹如暗夜中的仙灵。正是紫仙飞和上天玉。
上天玉抿嘴微笑看着紫仙飞,轻启朱唇道:“如何?”
“原来他在紫仙台保留了实力。只是那保留实力的手段如此高超,以至于让我错以为他是在全力以赴。这人真是不简单!”紫仙飞仿佛喃喃自语道。
“是否让你想起了‘他’?”上天玉明眸中溢满狡黠。
“我一度以为便是他,但又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总不对劲。仿佛又不是他!”紫仙飞道。
上天玉叹了一声,道:“我也和你同样的感觉!你说我们小时候见过的‘他’还存在于这世间吗?”
紫仙飞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语气中似乎有忧伤和无奈之情。
“你难道不想去外面看一看,探听一些他的消息?”上天玉仿佛是在蛊惑。
“深渊之中,我们如何出去?”紫仙飞道。
“现在机会来了,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紫仙飞立马会意,道:“你的意思是……他?”她说着,指向深渊下面。
上天玉轻轻点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上天玉脸上有迫切之色。
“这……”紫仙飞表现得有些犹豫。
“你担心什么?难道是舍不得深渊?眷恋你那黯无天地的紫仙台?”上天玉皱眉道。
“我对深渊没有丝毫留恋,只是这人挑战深渊,我看不到胜算在何处。如果万一不成,我们岂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增无奈?”
“亏你紫仙飞还是紫仙台的台主,竟然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上天玉娇声喝道。
“我只是不想再有失望,那样会比死都难受!你难道忘了500年前发生的事了?”紫仙飞看向上天玉,眼中流露出幽思。
上天玉轻叹一声,道:“你所说的我能理解,但此番我们必须孤注一掷,再不能像500年前那般犹豫不决!你看看这深渊,终年黑暗,如同牢笼,星灯闪耀,如噬人灵魂的幽火,我已再不能忍受,华妍年华空耗于此,即使我们的修为踏入登天之境,又有何用?我们终不过是别人的棋子和工具,供人使指和差役。此刻我们再不抗争,就将永远沉沦,永无出头之日,你就甘心如此吗?今夜这深渊多么平静,就如500年前那个夜晚一般,那时我们袖手旁观,一直在你我心底烙下遗憾。但现在我即使豁出性命,也要插手其中,义无反顾。你我姐妹一场,更是相邻相护,你心中所想我知之甚深。这人打败乌云纵的气势丝毫不逊于1000年前的那人,你说不知他胜算在何处,我却觉得他已经胜券在握。”
紫仙飞一时之间陷入沉默,良久才缓缓仰起俏脸,道:“既然你已经下定这样的决心,我当然不甘落后,势必与你共同进退。”
上天玉笑靥展露,欣喜道:“好!你我现在即刻前去炎凉宫!”
紫仙飞疑惑道:“为何要去那里?”
“炎凉宫的喜抽月早有打碎深渊守则之意!我们当然要前去找他。”上天玉笑道。
紫仙飞聪明绝顶之人,已知上天玉话中的意思。两人跃动,如闪落的流星划入黑暗之中,影影憧憧的宫殿群开始在黑暗中逐渐清晰起来。深渊已经开始风云激荡,一股暴风雨即将席卷。
滕滨迈开步伐,从戮颅台的北面缓步而下,氤氲的青蒙之光缓缓将黑暗驱逐,在虚空中唤出一丝明净,整个深渊仿佛笼罩在一片如烟如雾的暮霭中,呈现出如梦如幻的色彩。滕滨站在高处,凭阶远望,底下的宫殿群纵横千里,连绵叠嶂,高低起伏,措置有序。这是有别于人间的另一个世界。滕滨舍掉这壮丽奇景,拾阶而下。在那不远的前路,一扇无比宽阔的血红巨门拦住了去路,一段平阔的石桥搭在深渊之上将石门和滕滨脚下的石阶连接在了一起。滕滨踏上石桥,径往血红巨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