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清脆的敲门声打破深夜的凝静,一个身着黑袍的人伫立屋檐之下,身形奇伟,黑发飘舞,有一种刚猛无铸的气势。里面的人将门打开,此人恭谦的道了一声:“少主!”此人口中所说的少主正是滕滨。
滕滨坐在一把藤椅之上,对黑袍人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黑袍人恭敬地站立在他的面前,道:“属下不敢!不知少主深夜召唤属下,有何差遣?”
“我需要你前往东玄一趟,打探一下我大哥的消息!此行凶险叵测,你需要小心谨慎!”滕滨道。
“少主差遣,即使属下粉身碎骨,也会将此事办妥!”黑袍人语气铿锵有力。
“你只需暗中查访就行,如果没有必要,切记不要惊动那暗中的力量!”
“属下谨遵少主谕令!”黑袍人轰然拜倒在地。
“滕玄,你太过多礼了,起来吧!”
“是!不知少主是否还有其他吩咐?”滕玄站起来道。
“你去后,让滕清来见我!”
“是!属下告退!”滕玄退了出去,轻轻推门而出,然后关上,那门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可见此人武道修为已达非常高的境界,否则滕滨不会对他委下如此重任。
片晌之后,滕滨房内,一人竟然从虚空中踏出,此人躯体颀长,一身青黑衣袍,生得异常儒雅俊俏,年龄顶多不过二十五岁。一见到滕滨,便拜倒在地道:“滕清参见少主!”
“无须多礼!起来吧!”滕滨抬了一下手。
“是!不知少主有何吩咐?”滕清静若处子,气机毫无外泄,看着就如一个没有丝毫修为的普通人,一个人能将自己隐藏到这种境界,可以想见此人的武道修为。可能比滕玄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带领‘采首’先行前往苍州,一路打探消息,我会在后接应你们。”滕滨语气平和,那沉稳安静的神态,如同在下一盘高深的棋局。
“属下谨遵少主谕令!”滕清轰然应诺。
滕滨摆了摆手,道:“你去吧!”滕清的确是高手,来去自如,无影无踪,如在另一个世界穿行,不留下丝毫痕迹。
滕滨长身而起,颀长的身躯投射出一丝霸气,那玉琢般的脸容在灯光的映照下,彷如不属于这尘世,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仙灵。此时一个老者从灯光下的阴影中走出,声音沙哑道:“少主是要准备亲自出手了吗?”这老者灰发黑袍,瘦削得如同一根竹竿,左脸有一道长长的伤痕,似乎以前被人用利器所伤。他鼻梁高挺,灰黑色的眼睛,有一种浓郁的杀机从中溢出。他刚才定然就隐在灯光的暗处,但滕玄滕清都无法感受到他的存在,可知此人的修为已达到可怖的境界。
“是的,鬼血先生!”从滕滨答话的神态可以看出他对这鬼血先生显得很是尊敬。
“少主可有用得着在下的,尽管吩咐!其实少主大可以不必亲自出手,此事由我出面就可以摆平。”鬼血双手抱拳道。
“鬼血先生大可以浪迹天下、逍遥自在,为何要让自己陷入是非之中呢?”
“少主天纵奇才,尚且为俗世缠绕,我一老朽,何敢遁世逃避、不问世事?况且少主有大恩于我,恩未报,便抽身而去,这可不是我鬼血的为人。”鬼血沙哑的声音显得格外有力。
“先生何苦如此?”滕滨皱眉道。
“我与滕清同去苍州,还请少主恩准!”鬼血拜倒在地。
滕滨赶紧将他扶起,道:“既然先生执意如此,就由先生吧。”
“滕清!”滕滨对着虚空喊了一声。滕清真如一个幽灵转瞬即至,出现在滕滨面前。
滕滨道:“鬼血先生将与你们同去苍州,一切事情都要听从先生调遣!”
“是!少主!”滕清应诺道,“还请先生多加照顾滕清!”
鬼血笑着微微欠身道:“滕兄弟言重了,少主有心,却不知把我放在了多么尴尬的位置。滕兄弟你只管自主行事,不用理会我的。”
“这……少主?”滕清看向滕滨。
“鬼血先生虽说只是从旁协助于你,但也不可违逆先生。”滕滨道。
滕清笑道:“这是当然,我对先生尊敬都来不及,怎么敢去违逆先生。”
滕滨微笑道:“那便好,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动身吧!”
“是!少主!”
鬼血拱手道:“少主告辞!”
滕滨道:“先生一路小心!”鬼血点头,拔地而起,悠然消失。那鬼魅身法,滕清与他相比就如同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
等两人去后,滕滨推门而出,月色仍然幽寂,门前的廊厅竹影婆娑,花香乘着夜色中的清风,四处飘洒,让人神情清爽。
滕滨一袖轻拂,他整个人腾空而起,踏出一脚,轻巧落在房顶之上。他轻轻躺下,和衣睡在屋脊之上。整个镇南的声音尽入他耳。清风徐来,月色慢慢西沉,这寂静的夜,又会有什么将它打破?
东边浮云染血,天已破晓。姬晓月可谓第一个起床,早已经在厅室焦急的走来走去。僖姝嫣、讴歌、雾梦、瑟琴、曼妙都陆陆续续出来,坐在厅中等候滕滨。就只有僖孤月迟迟没有出来。几人实在等不下去了,纷纷要去看看滕滨到底在搞什么鬼。僖姝嫣也心中纳闷,她能感受得到滕滨前往苍州的迫切,但为何现在又不见他的人影?她自然是感觉出了什么事。
几人穿廊过亭来到滕滨房前,却发现静悄悄一片。姬晓月泼辣的将门一把推开,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
僖姝嫣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僖孤月站在屋脊之上,失魂落魄,僖姝嫣心中大为讶异,蓦地一惊以为出了什么事。僖姝嫣叫了一声姑姑,腾飞而上,却见滕滨躺在屋脊之上,一动不动。她以为滕滨出什么事了,赶紧用手去探,一探之下花容失色,惊呼道:“如梦似幻?”讴歌也在此刻飘上屋顶,见到这一幕也是大惊失色道:“世间竟然有人有这等奇功!”姬晓月、雾梦、曼妙、瑟琴都上到屋顶,看到这一梦都是一脸疑惑,不明所以。
姬晓月还大声喊道:“滕滨,你怎么还躺着不起啊?”
雾梦更用手去拉滕滨,却发现手触及到的是一片如梦如幻的虚影。惊得雾梦骇然道:“滨哥哥,你出什么事了?”
“啊!”姬晓月长大嘴巴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瑟琴和曼妙也是一脸茫然,神情惊讶。
雾梦捉住僖姝嫣的手,哭道:“姐姐,我滨哥哥怎么了?”
僖姝嫣叹了一声,黯然道:“你滨哥哥已经走了!”
“什么?走了,你是说我滨哥哥死了?”雾梦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道。
“雾梦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滨哥哥可能已经先往苍州去了。”僖姝嫣道。
“可是这……”雾梦指着地上躺着的滕滨道。
“妹子,那是你滨哥哥使用一种遗落的奇功留下的幻影。”讴歌抚着雾梦肩头道。
曼妙眨巴着眼睛道:“滨哥哥使用的是什么奇功啊,讴姐姐?”
“就你还关心什么奇功不奇功,你滨哥哥现在都这样了,你就一点不担心。”姬晓月带着责怪的语气道。
曼妙嘟嘴道:“滨哥哥又没有死,只是去苍州了,有什么担心的?讴姐姐,滨哥哥到底是使用了什么奇功啊?”
讴歌微笑道:“这功法叫‘如梦似幻’,传说只在帝虚之城出现过一次,会这种功法的人便是天纵骄子释风行的先祖,当年释风行的先祖动用此功,万千虚影,击杀过无数挑战他的人,声震青帝国。即使剑崖和南方隐士都不敢招惹他,一直对他忌惮有加。”
曼妙睁大眼睛道:“这么厉害!但是这功法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师父你来说说嘛!”
僖孤月像遗落了灵魂,怔怔发呆,听到曼妙问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幽幽道:“使用这种功法,要达到三种境界:忘物、忘情、忘己。坠入如虚如实的状态,超脱自然法则的限制。无处存在,却又无处不在。千里寻他,寻得的不过是一个幻影,用心感应,感受到的不过是一片虚无。他已经不是与你处在同一个平行世界,他已脱离时空限制,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他束缚。没有人在他眼里,也没有人在他心里。他来去自如,像风又像雾,像月色又像晨曦,无可捉摸,无迹可寻。”僖孤月说的这话既像是在描绘一种功法,又像是在诉说自己心底的感受。她说的话也如那功法一般,如梦似幻,轻声呢喃。
僖姝嫣和讴歌听了这话,都不由神色一黯,僖孤月这话与其是在说如梦似幻那功法,不如是在说滕滨更为贴切。两人心中又何尝不是有这种感受。
“他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为什么啊?”姬晓月喊道。
“滨哥哥他怎么能这样呢?”雾梦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