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风和金妍二人从凤来仪离开的时候,巡边使已经回到了驿站之中,任瞻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之前已经服下解酒药,虽然现在头痛得厉害,但是他还是把魏潇叫了过来,二人坐在房间里商量了起来。
任瞻觉得口渴得厉害,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了下去,放下茶杯看了看一旁的魏潇道:“魏潇,我们来商量商量明天该如何行动。”
任瞻自从上次在京师大将军府里议事之后就被军师将军文峰委以重任,文峰当时告诉任瞻今年代表将军府巡边的任务就交给他了,任瞻知道以往每次这事儿都是文峰来做的,任瞻想推辞,不料文峰却告诉他这次巡边的真实目的,文峰交代任瞻前往调查保定府将军克扣军饷的事情,任瞻知道此事既然交给自己,那么大将军必有深意,自己就没有再推辞了。
任瞻带上一起来军中的魏潇,打着巡边的名号,先是从宣化一路过来,最后才来到本次巡边的目的地---保定府。
魏潇是和任瞻一起来到这军营之中,任瞻是去年武举榜眼,他是去年武科及进士第甲等十三名,二人如果用儒家的说法就是同年,二人也都是年轻热血之人,相投甚欢,所以任瞻这次就带上了魏潇一起。
魏潇知道了这次巡边的目的,他本来就是天生的军人,看着自己穿着的这身文官打扮,魏潇早就想着把它脱掉了,看了看任瞻无奈地笑了笑道:“任大哥,我就是个武人,弄不来这苦心思虑的事儿!我们不是在大同的时候就已经让黄天虎他们先过来了吗?我估计着这会儿他们也快要来汇报了。”
任瞻无奈地摇了摇头,任瞻还是这么火爆的脾气,看了看一旁浑身不自在的魏潇笑了笑道:“怎么这身衣服不合你的身吗?看把你憋成那样!去,换件衣服再过来!”
魏潇咧着嘴呵呵地笑了笑,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迅速回到房间里换了身宽松的衣服,任瞻一个人坐着,就觉得头疼得厉害,别说自己还喝了解酒药,否则还不是像胡将军那样,不过任瞻想到了胡将军今晚的表现不像是假装出来的,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任瞻作为一个军人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但是当年声名赫赫的胡将军今日却哭了,同是军人,任瞻知道胡将军心中肯定藏了很多心事。
任瞻一边拍着后脑勺一边苦思冥想的时候,魏潇已经走了进来,魏潇看到任瞻拍着后脑勺就知道他喝多了,于是道:“任大哥,要不今晚你先休息吧!我们明日再商量。”
任瞻阻止道:“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我没事。”任瞻一边让魏潇坐了下来,一边喝了一口茶接着道:“你觉得今日胡将军在酒席上的那番失态是否是真的?”
魏潇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下道:“我看不像是装出来的,我是军人,看得出来他那是真情流露。不过他说到荡莽山一战之后却似乎还有隐情,只不过当时将军府军曹见形势不对,就把酒席撤了。”
任瞻点了点头道:“对,我也是这么看的,胡将军今日的表现绝不是装不出来的。不管胡将军是否属实,我们一定要查一查这荡莽山之战,要不这样,明日我一个人去将军府赴宴,你去查一查这件事。”
魏潇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大笑了起来:“早就该如此了,天天穿着那身要命的朝服,跟着你到处去吃酒,还陪着一副笑脸,我早就受够了。好,我明日就去调查此事。”
任瞻看着魏潇这大笑的样子,笑了笑道:“统帅之人切忌一惊一乍,你这兵书怎么学的?你这武举人是不是买的?”
任瞻之所以这么说,武举人不像文举那么严格要求,只要你花钱就可以买一个,但是一般人没钱也不会去买,就算是有钱的人也不会去买,因为一个武举人将来还要去军队,除非那些花钱买罪受的人,所以虽然武举人可以买一个当当,但是却没有人买过。
魏潇连忙解释道:“兵法那些鸟文章我懒得看了,只要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我要的是万夫莫敌的厉害功夫,我可是苦练了好久才实打实地考上了这个武举人的,当然不是买的了。”
看着魏潇着急解释的样子,任瞻笑了笑道:“呵呵,不好意思,是我错怪你了。”
正在二人聊着的时候,整个驿站就听到了黄天虎响亮的声音:“大人,我回来了。”一名随行进来禀告:“大人,黄天虎他已经回来了。”
任瞻这次巡边带的人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这些人都是任瞻他们营里的兄弟,这些人本来就在军营里待惯了,任瞻这么一说,都跟着出来了。任瞻一听是黄天虎回来了,和魏潇相视一笑,对那随行道:“快让他进来吧!”
随行应了一声退了下去,任瞻对一旁的魏潇道:“看来性子急你排不了第一,这个黄天虎才是。”
任瞻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这时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人冲了进来,看着任瞻和魏潇问道:“我可是刚才在门口呢,两位大人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啊!笑得这么开心!”
任瞻笑着连忙起身让黄天虎坐了下来,一边给他倒茶,和魏潇对视了一眼笑着对黄天虎道:“我们刚才在说你小子的嗓门大,整个驿站都听得到。”
黄天虎举起茶杯一口就喝完了,他觉得这么喝不过瘾,就将整个茶壶抱了起来,对着茶嘴喝了起来,一旁的任瞻和魏潇都笑了起来。
黄天虎这些天风尘仆仆地到处调查也确实累得够呛,咕隆咕隆几下就喝完了,将茶壶放在桌子上,用袖子擦了擦嘴,呼了口气,舒服地笑了笑。
任瞻笑着问道:“天虎,你还没吃饭吧?今天胡将军请我们去吃饭,我估摸着你今天应该就来了,所以特意让他们打包带了回来,我让他们热着呢!”
黄天虎连忙道:“大人,我还是先把事情说完再吃吧?”
“这事儿不急,吃完了再说。”任瞻一边朝门外喊着:“把我们从凤来仪带回来的饭菜给端上来。”
不一会随行的人就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给端了上来,黄天虎看得直流口水。一旁的魏潇看在眼里嘲讽道:“你小子也就这点出息了,整一个饿死鬼转世的!”
黄天虎骂骂咧咧地道:“你小子出息了,天天跟着大人吃香的喝辣的,当然好说风凉话了!”
任瞻见魏潇和黄天虎就要杠上了,忙阻止道:“你们两个就别闹了,天虎都饿成这样了,还想着吵嘴!快吃吧!”
魏潇听了就不说话了,黄天虎立马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不一会桌子上就只剩下几个空着的菜碟和空碗了,任瞻让人再添点茶来,黄天虎吃饱了满足地打了一个嗝,任瞻忙将倒好的茶杯递给黄天虎,笑了笑道:“来,这些天可把你忙坏了!”
黄天虎笑喝了一口茶哈哈地笑了起来对着任瞻道:“大人,这些天也没忙什么,不过大人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黄天虎说着时候还特意地瞟了一眼一旁的魏潇,魏潇全看在眼里,知道他完成了任务,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有忍住这口气。
任瞻哦了一声,问道:“天虎,你查到什么了?”
黄天虎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交给任瞻道:“胡应雄他确实克扣军饷,后来将保定府的赋税瞒着朝廷私自加重了三厘三,才补全了这亏空的军饷,士兵们也没有哗变,不过这保定的百姓已经有点不堪重负了。”
任瞻一边听着黄天虎说话,一边翻开册子看了起来,这里面竟然详细记录了被可口军饷的详细款项,还有加重的赋税的数额竟然和克扣的军饷数目相等,任瞻现在怀疑将军府里一定有个算账好手,不然保定府这么多的赋税怎么能那么精确到几乎毫厘不差?
黄天虎见任瞻不漏声色地看着自己做的那个册子,听着自己说话的时候只是点了点头,接着道:“大人,我在调查的时候还发现一件怪事,这胡应雄不知把这克扣的军饷用到哪里去了,我调查过胡应雄家里的情况,这些年胡应雄买了点田全家也算殷实,可是就是殷实了,胡应雄克扣了那么些军饷我却查不出这些钱去了哪里。”
任瞻放下册子,笑了笑看着黄天虎道:“天虎,那你推测他把钱用哪里去了?”
黄天虎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到,只能道:“这些琢磨任的事儿可难倒我了,要是我是胡应雄的话,如果没有把钱交给家里人的话,他在保定府又没有额外的添置家产,我想他是不是把钱埋了起来了?”
一旁的魏潇冷笑道:“就你这个脑袋还能想到什么?钱埋起来有什么用?”
黄天虎连忙驳斥道:“那你说他把钱用到哪里去了?你也不知道吧?还好意思说我!”
“我…”魏潇的确不知道这些钱去了哪里,一时语结。
任瞻看着这二人笑了笑道:“你们不用在这里瞎想了。这样吧,我派你们二人各自前去调查,谁先调查到这些钱去了哪里,谁就赢了,我给他记头功,怎么样?”
二人不服气地相互看了一眼,两人鼻子里都哼了一声,谁都不服谁。
任瞻觉得事情可能有眉目了,于是看着二人道:“你们先去休息去吧!给你们点提示,去找当年荡莽山一战的遗孤问问情况。”
二人起身退出了房间下去休息去了,准备明天开始的比赛。任瞻现在头痛得厉害,关上房门就休息了。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京师城大将军府里兵家大当家刘向杰正和军师将军文峰坐在凉亭里喝着酒,二人都身着便装,文峰喝了一口酒,看了看刘向杰道:“大人,难道此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本来刘向杰已经把酒送到了嘴边,听到文峰这么说,就叹了一口气,放下了酒杯,真起身来走到凉亭边负手抬头看着夜空,说道:“小峰,你是知道的,应雄是我的徒弟,我难道不想保他吗?你和他是我左膀右臂,我这么舍得就这么放弃他了呢?可是…”
文峰点了点头走到刘向杰面前道:“是啊,应雄本来是一将才,此人武功卓越,志军有方,颇得将军真传,但是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呢?”
“克扣军饷还私自强加赋税,这哪一条不是死罪?他以为这样做了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当年我不让儒家那帮人插手到保定府,可是没想到反而却害了他。”
“大人,我看此事可以…”
“小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这是不行的,别人会说我刘向杰奖惩不严,以后怎么治军?”
“大人,那你怎么确定任瞻他可以将此事办得圆满呢?”
“小峰,本来是你去的,既然你想让这个小家伙上位,那就放手让他去做,我也相信他可以处理好的。这事儿最坏的结果是不能让儒家的人知道,只要让朝廷里那帮儒家的文人知道了话我再怎么威胁都没用了,以后保定府就可能会多了个保定府知府了。”
“大人,我相信任瞻可以处理好的。我们还是敬候佳音吧!”
刘向杰对文峰的话是深信不疑,既然他说没问题,就算有问题也不会出多大的麻烦,心里宽松了不少,二人又坐回凉亭喝起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