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陋室不漏(下)
“咳咳,到了。”当一簇人行至一处竹屋前停了下来。岑参拂了拂衣袖,行上台阶,随即用手向门上轻轻一拍,竹门便‘嘎吱’一声震了开去,随即门洞大开。
“咦,你没上锁?却是不怕会有鸡鸣狗盗之辈进屋行窃?”丁渊好奇的端详了一阵弱不禁风的竹门,好半天才缓缓调笑道。
“这个有锁没锁关系大么?便是有锁,又岂能得住那些鸡鸣狗盗之辈?正所谓锁得住君子锁不住小人,即是君子又岂会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再说了,愚兄的屋子可是简陋之至,除了几部像样的书本,又没有什么贵重之物,若是承蒙他们看得起,被偷上一次又有何妨?奥,对了,你便住那间西厢房,至于你的书童嘛,住外间的休息室便可,至于厨房和客厅便是公用了。”岑参却是毫不介意,三下五除二便吩咐完毕,指出了整套屋子的归属权。
“恩,倒也不错,来福,将我们的东西拿进来,速速整理好房间,莫要拖拉,现在可是有着几个帮手,若不多加利用,否则等他们离开了,这些事儿都得你做,到时候你哭也来不及。”瞧着屁颠屁颠的跟在自己身后的半大孩子似的来福,丁渊也是有些无语,虽说这小子还算聪明伶俐,蹦跶的也欢,但说到底究竟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洗衣叠被倒也不难。但难不成还会烧菜做饭?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当初就该将丁香也一并儿带上,你看韦荣、韦凡二兄弟身后不但跟着一个书童,还外加一个懂事的丫鬟,骚包到底了,不过看眼下形势,也别指望岑参这里会有什么丫鬟仆子什么的,却是不知他平日里是怎么过来的,难不成自己做饭不成?不是说君子远离庖厨么?别个好歹也是世家子弟,虽说父亲去世得早,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绝非请不起仆子之类,但眼下见他是孤身一人,丁渊倒是也有了些好奇。
“在下一人孤独惯了,所以也没什么丫头仆子什么的,更甭说书童了。”或许是瞧出了丁渊眼中的疑问,为其斟满一杯茶后,岑参却是为其解释道。
“理解理解,如此也好,倒也空闲出几间屋子,以此使作他用,还可以少了不少烦恼。合算得紧、合算得紧啊。”眼见外间几个空荡荡的屋子,丁渊眼中放光,要知道丁渊在前世便有着个嗜好,那便是喜欢花花草草,但又实在不喜自己珍爱的花草被风吹雨淋打得遍体鳞伤,故有了太阳,便将其搬出,来了暴雨,又将其搬入,因此久而久之,也就渐渐锻炼成了一个不算合格的搬运工了,俨然有了与老舍先生一拼的架势,但来到这个时代,土地已然不再寸土寸金,而且在韦府中有着自己的后花园,园中的花草也不再是盆景,也就没有必要将其挖出来重新栽植吧?如今换了地儿,自己的后花园没了,但好歹是空出了几件屋子不是?看来自己这个盆景大师又有了用武之地了,能不让丁渊欣喜?
这番思量自然不会被满脸郁闷的岑大诗人得知,否则也许会更加郁闷吧。
“咳咳,岑兄,不知可否让小弟参观一下你的书房?”眼中泛起一阵八卦之火的丁渊实在是个停不住的主儿,这不,这才刚坐下来,差还没喝两口,便寻思着参观起岑大诗人的书房来。
“这有何不可?只要丁小兄弟不嫌弃,在下自然是乐意之至,请——。”说话间,岑参豁然起身,作了个请的姿势,将丁渊引向了书房。
随着房门的打开,一阵书香味已然飘入了丁渊的鼻中,只见中间屋子中,除了一方书桌,一架床外,剩下的便全都是书,一排排,一摞摞的书籍错落在各处,便是那横梁之上都摆放着不少书籍,只看得丁渊两眼发晕,真是难以想象,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岑大诗人竟然已经读过了如此多的书籍。这到是让丁渊也不竟有了些佩服起来,看来岑参能成为一位旷古烁今的大诗人绝非来得侥幸啊。
“咳咳,书籍是多了一点,倒是让丁兄弟见笑了。”看着丁渊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岑参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当然,其中更多的是自豪和得意。
“哪里哪里,一见岑兄的书房,倒是让兄弟我佩服得紧,而且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首打油诗来,到与岑兄的书房有了些类似。”
“奥,说来听听。”看来,不光我们的丁某人八卦,便是岑大诗人也是有些不能免俗啊。
“嘿嘿,诺,听好了,你看像是不像。”说到这里,丁渊两眼一眯,有些不怀好意的打量了岑参一眼,这才摇头幌脑的念道“走进一间房,四面皆是墙,低头是书籍,抬头书绕梁。岑兄,你说这合不合景?”
“呃,你这厮也忒坏了,我还真以为是什么打油诗来着,合着是你变着方儿来讽刺我书房简陋,骂我是书呆子呀!看来将你小子请了来准是一个错误来着。”知晓了丁渊的意图,岑参也是不禁莞尔,不过面上却是故意板着个脸道。
“哈哈,岑兄这可是打击我来着,实不见你这屋中黄金美妾、珍酒佳肴,天下间谁敢说你屋子简陋来着我就和谁急。”丁渊何许人也?岂能被岑参一下两下就给糊弄了,那他还有脸承认自己是穿越众么?感情穿越众便是被别个拿来捏的哟?想捏圆就捏圆,想踩扁那就踩扁?
“我,我,你胡说,我岑某人生来坦荡,屋中除了书籍便是书籍,又哪来的黄金美妾、珍酒佳肴?”被丁渊一急,还没回过味儿来的岑参也是急了起来,恨不得掐着丁渊的脑袋摇晃个够,以此来惩罚这个满嘴谎话且自以为是的家伙。
“哎,我看岑兄是着像了,正所谓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琼浆液、书中自有美佳肴,我看岑兄的屋中满是书籍,又何曾少过黄金美妾、珍酒佳肴来着?”然而丁某人却是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的觉悟,反而将俏脸一正,一脸严肃的道。
“呃•••这,你这厮嘴上能跑马,愚兄说不过你,还请饶恕了愚兄吧。”知晓自己是上了这厮的当,岑参只好开口讨饶起来。
“哈哈哈哈,岑兄这话说得,谁的嘴不是嘴?想之前刚见面那会儿,岑兄的那张钢牙利嘴可是不比丁某稍逊啊!奥,对了,说到这儿我倒想起来了,刚刚门前蹲着的可是两尊门神,今儿个却是只知道了您这一尊,想必那位也必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吧,何不说道说道。”
瞧着丁渊那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岑参嘴角一阵抽搐。而且用那双甚是幽怨的眼神猛瞧着某个恬不知耻的人,若是眼神能够电死人的话,想必现在某人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痉挛了。什么叫在门前蹲着?这不是将咱哥俩比作那啥,畜生了么?不就是稍稍的刁难了一下他么,你看,这现世报来得还真快。岑参是看出来了,这厮,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而且嘴巴更是刁钻无比,岑大诗人真是后悔惹上这个倒霉催了。
眼见岑参直着个眼睛杵在那儿发愣,丁渊虽是不能看出其心中不停翻转的那些弯弯绕绕,但大体是猜了个明白,随即眼珠子一翻,却是骄傲的转过身子行出门去,给岑参留下个硕大的脑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