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奔赴洛阳（三）
半晚时分，霞光红透了半片天空，煞是诱人。如此时节，能见到此等美景，实属难得。眼见是天色渐晚，一簇簇人影也终于是到得了客栈。
“哈哈，岑兄、公仆兄，你等真正是好潇洒啊，这般闲情逸致的落在后面，一路上可否是在走马观花？这一路的景色还不错吧？”不待丁渊行出店外，却是见熟识的几人已然满脸倦意的下了马车，互相撺挽着向客栈行来，于是丁渊便开口调侃道。
“哼哼，我等哪有丰先你这般精神昂扬？坐了几日这该死的车，真可谓是全身酸痛。要说走马嘛，小可倒是没那闲工夫。至于观花么？这一路大多是荒山野地，杂草丛生，便是有那份儿心思也是没那地儿。咦？丰先，这几日里你可不就是在骑马么？怎么着？难不成在模仿那邯郸学步？”杨懵倒是丁点亏也不吃，也是立马还以颜色。
“不打紧不打紧，丰先先前也是有着此番考虑，所以便是时时刻刻的警醒着呢。倒是公仆，看你气喘吁吁，神情疲倦貌似精神不怎么好啊！这般看来公仆你的身子好像比丰先还要孱弱奥。唉，也该是练练的时候了，否则，这人生第一大喜你便过不了。”
“奥？第一大喜？升官发财还是美酒佳人？”经丁渊如此一说，向来好奇的杨懵却是忍耐不住，率先败下阵来，好奇的问道。
“咳咳，我看公仆你还是算了吧，要知晓那家伙嘴上能跑马。不但长着一张叼嘴，还长着一颗发脓的心。没准你就吃了暗亏，届时可别怪参某未曾提醒过你。”一旁的岑参瞧出了丁渊眼珠子乱转，准是没甚好心思，于是扯了扯杨懵衣袖，好心的提醒道。
“少爷，是什么喜事啊？”杨懵还没来得及辩解呢，一旁下得车来的来福便满是好奇的问道。兴许是自打小没出过远门儿，故这一路行来，这小子精神一直都比较亢奋。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干嘛？便是有这四大喜事，也和你没啥事儿，至少现在和你没有半个子儿的关系。”眼见自己的整人计划被识破夭折，故而丁渊也是没甚好气，也就没解释太多。
“少爷这话可是说得不对了，小孩子怎么了？那孔融还四岁让梨呢，那甘罗、刘向二人也是十二岁便封侯拜相，出任要职。再说了，来福已经是十多岁的少年了，又岂能以小孩视之？”听着少爷的话，这回来福可不乐意了，反而不服输的反驳道。
“这，呃••••••你这小东西，整日里尽是琢磨些什么呢？”丁渊很是无语的上前戳了戳来福的头，也不知道那小脑袋瓜子一天到晚想的是啥子，居然一点儿都不晓得什么叫矜持，少爷我都不敢自夸堪比几位先贤，感情这家伙是将自己讲给他的几个故事运用得那是炉火纯青了。
“哈哈哈哈，真可谓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了不得、了不得。来福，我看好你奥！”瞧着来福那一本正经的神情，杨懵那厮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那是，没有凌云志，岂能上青天？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咱这叫做理想，没有理想的人活着就好似那行尸走肉，又有何乐趣可言？”来福倒是毫不客气，反而蹬鼻子上脸，越说越玄乎了。
“咦？来福，没想到你这小子整日里鬼精鬼精的，还真捣碎出不少的明堂。来，给咱说说，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杨懵那厮听得来福这番话，也是有了些惊奇，竟然没大没小的上前抱住来福的脖子，然后半是哄骗半是威胁的道。
“呃•••，这些都是少爷讲给来福的。”来福虽是聪慧，但毕竟是个孩子，又岂能懂得杨懵的奸诈？这不还没扯上两句话呢，便直接将丁渊给卖了。
“哦，感情果然是这样，王婆卖瓜啊！”杨懵了然的点了点头，却是不换好意的将目光再度转向了丁渊，看得丁渊是满头黑线。
“什么是王婆卖瓜？”来福倒是个十足的好孩子，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不懂就要问的追根溯源的精神。
“呃••••••，所谓的王婆卖瓜呀，就是从前有一个老太名叫王婆，她是一个卖瓜的人，为了更好的卖出自己的瓜，于是王婆便向过路的人说自家的瓜儿最大，自家的瓜儿最甜，自家的瓜儿总是比别家的好。反正总是自家的最好，别人皆是望尘莫及。”杨懵也是满脸见汗，有些心虚的解释道。
“奥，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这样有什么不对吗？少爷可是说过这也是一种技巧，是一种兜售艺术，也是一种销售手段，是所谓的市场竞争意识。这难道不应该表扬和大力宣传么？”这回来福却是越发感觉到困惑起来，一个又一个问题将杨懵辩得是哑口无言，只好满面通红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丁渊。
“懒得理你们，一群活宝。”丁渊撇了撇嘴将却是毫不理睬。反而将头转向了林霜，“林教习，你看那牛楠怎么去了如此之久？”
“我也是有点纳闷，却是不知他是否就此离开了。”林霜也很是纳闷，就距离而言。牛楠母子因该距此不远，按道理还该比岑参等大队人马先到才是，然而到了此时却是未见其踪影，倒让丁渊担心起来。
“断无可能，此处地域偏僻，四处荒无人烟，那小子看似比较木讷，但也不会这般痴傻，再说了，我想此刻他母亲也是未必能坚持到他们离开此处。要不，林教习你便去看看如何？不若此，还真是有点不放心。”
“如此也好，反正也不远。”林霜倒是干脆，略一思忖便点了点头，却是自一名护卫手中牵过一匹马来，翻身上马便向牛楠离开的方向驰去。
“咦？牛楠是谁？”杨懵为了摆脱来福的纠缠，听闻二者的谈话之后，于是赶紧将话题转移开来，好奇的问道。
“刚刚认识的一位少年，蛮有意思的。待会儿你便知晓了。”丁渊却是并未解释太多，反正这问题并不复杂，一会儿便是他们不问，自己也会讲的。“对了，我看封先生气色并不太好，莫非是生病了么？”
丁渊所说的封先生便是此次白鹿书院的邻班，也是书院的一个老师，名叫封常平，字郦生，只不过丁渊到书院的时间并不长，却是未曾听闻过他的课，所以对其并不怎么了解，然而此次却是因为这人带队，因此让丁渊诧异之余也是有些好奇。
封常平这名字看似比较普通，实则不然。毕竟封姓原本便比较单薄，这个姓氏的人丁渊也是未曾见过，但在本朝有一人却是让丁渊如雷贯耳，而且也姓封，且与封常平仅仅一字之差，名曰封常清。
非但如此，这封常平是蒲州猗氏人，若是丁渊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封常清其祖籍也是蒲州猗氏人，只因为封常清的祖父获罪被流放安西，而那封常清一并随祖父而去，再然后在战争中崛起，最终在安史之乱中成就了六大名将之一的名头。
当然，丁渊并非是虚他封常清有多大名头，因为丁渊自己身边也是有着一个六大名将之一的张巡。并且封常清的崛起是在天宝初年，与现在还很有几个年头呢，而让丁渊不无恶意猜测，莫非这封常平于封常清有甚关系不成？不过这样也是有些说不过去，若是有着关系想必二者也是没见过面，不过没准还真是一家人呢。
因为话说封常清长相并不佳，且说封常清因长相问题始终不受高仙芝待见，要不是有一次立了大功，没准还真没他丫的出头之日。不但如此，便是这封常平长相也是具体得很，所以丁渊很容易便将二者联系到了一起。
“嗯，有些偶感风寒，而且这一路上颠簸得厉害，故而看上去更为严重一些。”这时候岑参也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虽说封常平这人长得不咋的，但才华却属于超一流，且作为一个讲师也是极其出色，故而学院的学子们都极其尊敬于他。
“这样啊，那没大碍吧？”有了些了解，丁渊也就点了点头，并未太过在意。
过不久，天色已然全部暗淡了下来，一抹月色将整片大地拢上了一层银装，树叶斑驳，倒也增加了几许神秘。
一阵马蹄声响起，随后便是一声轻‘吁’声。听闻此声，丁渊面色也是一缓，随后便是安然起来。因为丁渊知晓来人便是去而复返的林霜。
“林教习这事怎么了？那牛楠母子呢？怎么他们未曾跟随你一起归来？”林霜一脸阴沉的进得了客栈，见此情景，刚放下心来的丁渊却是悚然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渗透了他的心神，便甚是不安的问道。
“唉••••••”林霜低叹一声，却是未曾言语，转身拿起了一只茶壶，仰起脖子便是一阵猛灌。
“这——，”丁渊也是有了些愕然，随即那种不安却是越发强烈起来。不过随即便是感觉衣袖一阵异样。转过身去，却是发现杨懵猛扯着自己的袖子，还不时的用着眼神示意自己向那门口看去。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却是将丁渊吓得一跳，不由大惊的道“牛楠，你这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