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应龙施施然地走过大街,进入了剑会的现场之中,此时他的精神已经很接近物我两忘的空明境界,可是当他走到报名台,看到种子高手之一的座位上坐的赫然是陈伯飞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向陈伯飞笑着点了下头,王应龙向剑会报名道:“无剑门掌门王应龙,挑战……”他的目光向十六位种子高手扫去,目光最后落到左起第二人的身上,接着道,“崆峒派掌门,赵无极。”
沈剑看到王应龙进场,双目精光大盛,握着茶杯的手竟然有了微微的颤抖。口中道:“赵无极,一定是赵无极。”沈剑此时的表情很是怪异,似是有着多年夙愿得偿的放松,但脸上的表情却更见紧张起来。
守在窗边常天看到王应龙进场,赶忙回头招呼老人道:“师父,应龙来了。”
老人点点头示意自己也看到了,问常天道:“小天,你猜应龙要挑战的是谁?”
常天道:“严令飞已经出局,应龙要挑战的人必然是赵无极。”
沈剑与常天师徒离得远,听不到王应龙说什么,古岳湖和白水泉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古岳湖咧咧嘴,道:“这位二庄主不去和大庄主谋划他们的事情,跑到这里来挑战,而且一上来挑的就是本届剑会呼声最高的赵无极,你说他到底意欲何为?”
白水泉道:“咱俩是来闹场子的,所以才会尽量挑那些容易对付的种子高手,陈伯飞和王应龙挑的都是最难对付的,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和咱们的毕竟是截然相反,两人确实都是为了夺得万剑门宗主的位子而来的。”
古岳湖道:“陈伯飞倒还好说,王应龙无论是年纪还是气度,应该都不会是一个冲动的人,陈伯飞或许还有一鸣惊人的想法,但我看这王应龙必然已经把一切都想的很清楚了:他的目的是夺得剑会宗主,反正是要一轮一轮打下去,先遇到谁后遇到谁并没有什么关系,先挑强手来比,一旦获胜,不仅会提升自己的自信,也会给后面的对手以强大的心理压力。”
白水泉道:“之前咱们不是见过王应龙和沈剑在一起吗?从被我躲开的沈剑的那一剑来看,如果王应龙的武功和沈剑有关,他的剑法必定差不了,没想到事情变得如此有趣了!”
古岳湖道:“刚才你听到王应龙自报家门没有,无剑门的掌门,等会儿咱俩上台的时候也得把字号叫的想一点才好。咱们生意门想要改变江湖人的行事方式,如果江湖人都没听说过咱们或者都不把咱们当回事,可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既然来了,咱们就得把咱们的字号叫开、叫响。”
白水泉知道是陈伯飞和王应龙的挑战激起了古岳湖骨子里的那股傲气,道:“早该如此!那这场比剑咱们是不是应该给王应龙加加油,等到他赢了,咱们两个再上去把他和陈小子一起打下来?”
古岳湖听出了白水泉话中的半正半反,笑道:“小白兄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出名归出名,生意门一定要成为江湖上最具影响力的大门派,但是目的归目的,咱们到太原来可不是要争夺这个宗主的,如果说能够把冒充魔教的事情查明了,还顺手得了天下第一剑的美名,当然是最好不过,做不到话,咱们还是得按照计划来进行。”
白水泉也笑道:“我当然知道,就是怕你心血来潮,还要把我拖下水……”
古岳湖刚想要接着说,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拖下水,拖后腿,好像有事情不大对劲。以咱们的观察来看,王应龙去在洛阳雁云庄本来是要帮常天一起做点什么的,但他忽然来了太原,而且好像是可以放下一切似的来参加万剑门剑宗的争夺,这中间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本来去洛阳就是临时帮帮忙,帮过忙之后就要走;二是他在这太原所做的事情和常天在洛阳做的事情中间有什么咱们一时没有想到的联系。”
白水泉道:“如果说王应龙去洛阳只是为了冒充白杀手的话,于理不合啊!常天那边有不少的高手,他们又不是真的想和陈伯飞动手,找个人安排一下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王应龙跑来跑去啊。你看会不会是咱们从洛阳离开之时所计划的官兵抓贼进行的不错,雁云庄的行动难以进行,王应龙,甚至是常天都来到了太原,谋夺这万剑门宗主的位子?”
古岳湖用手挠挠脑门,道:“咱们再重头来梳理一下整个事情的脉络:常天在雁云庄聚集了大批高手,其实力按说已经不在任何一个门派之下,可以看出他们必然是要做一件大事情;王应龙是雁云庄的二庄主,从你在雁云庄内看到的情形来看,王应龙和常天的关系还是非常之好;后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常天安排雁云庄的高手们化整为零,在洛阳附近隐藏了起来,更可以看出他们是有所图谋,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王应龙却离开了雁云庄,返回了太原,这多少有些怪诞;如今王应龙来争夺宗主的位子,可这万剑门的宗主只不过是一个虚名,指挥不了各个剑派,并不能给常天这边增加任何帮助啊!”
白水泉道:“从我在雁云庄里看到、听到的来分析,常天所谋划的事情是要和王应龙一起做的,这一点可以肯定。而常天先召集人手,又让他们分散开埋伏在洛阳四周,他要做一件大事这也可以肯定。而且从常天隐秘行事的方式来看,他要做的事情也肯定不是什么见得光的。”
古岳湖道:“常天的事情不在眼前,咱们不好分析,王应龙如今大活人一个就站在那儿,虽然现在咱们还不知道他和沈剑是什么关系,不过从这条脉络上去想,再加上王应龙离开洛阳的时间和魔教被冒充的时间很是吻合,所以虽然现在无法确定一切事情都是王应龙做的,但至少他有嫌疑。”
白水泉道:“这么说来有些道理,似乎就对得上了:常天聚集了人手想要做一件大事情,由于种种原因事情无法顺利进行下去,常天就只得让王应龙去杀掉那些有可能阻止他行事的武林中人,而他们冒充魔教只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端倪,即使是魔教真的来查,他们只要痕迹掩藏的好,也可以推的一干二净。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沈剑到有可能并非什么主要人物,而也只是被常天、王应龙网罗的高手之一了。”
古岳湖道:“这么说虽然说得通,但是有几个问题还有待证实,第一是地点,被杀的那些武林前辈都在西南各地,和洛阳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他们到底会对常天要做的事情有怎样的影响是个未知数;第二则是手段,即使是那些武林前辈对常天的事情有影响,但到底是什么样的影响才能引发灭门惨案呢?祸不及妻儿,即使是深仇大恨,这么做也是有些过了;第三是冒充魔教,咱们知道魔教的事情,所以才来查的,魔教如果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必然也会来查的,虽然魔教远处西域,但是这些事情早晚要传到他们那边,他们如果真的来查,那些冒充的人万一被查出,怎么应对呢?除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魔教的厉害……;第四,这些和王应龙来参加万剑门的剑会应该都扯不上关系,真不知道王应龙为了这种虚名而出手到底为的是什么!”
崆峒派的赵无极虽然成名已久,但年纪也就是才过四十岁,上一届剑会他本来也够资格参加,但他认为自己还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根本没到太原来,而是在崆峒山中继续修炼自己的剑术。十年之前,和赵无极交过手的江湖人物已经说他的剑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十年之中,赵无极并没有下过崆峒山半步,所以谁都不知都他的剑术到底达到了怎样的境界。不过每当谈论起自己这个师侄的时候,昆仑掌门方北山都说他的剑法在十年前就已经超过了自己,现在更是已经远在自己之上,如果不是赵无极醉心剑道,而无心其他,下一任崆峒掌门必是他无疑。
赵无极武功虽高,但在参加本次剑会之时一直再说自己并无心名利,只是为了寻求剑术的至高境界,如果自己得不到宗主之位,那说明自己的剑术还有欠缺的地方,应当继续修炼,如果自己侥幸得了宗主之位,也是为了能有机会和天下的剑术高手们切磋交流,让自己可以继续提升。因为他的这种谦虚和无争,让赵无极在剑会之中得到了很多同道中人的支持,而他也是继上届宗主严令飞之后,第二个被提名为种子高手的人。
面对王应龙的挑战,赵无极与之前自己端坐在座位上一样,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到是负责接待的司仪向王应龙道:“无剑门?王掌门应该知道咱们剑会的规矩,要比的是剑术?”
王应龙笑着解释道:“这个还请放心,如果王某可以上台比试的话,用的必定是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