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无畏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道沈老和赵师弟说了什么?为什么又会说他们两位冤枉你们呢?”
古岳湖道:“邱掌门不要误会,在下说希望沈剑与赵无极把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在下只是知道他们二人说在下师兄弟是杀人凶手,但他们到底怎么说的,原话是什么,在下并不知道,另一个原因就是,可能昆仑青城这两派的人对于沈剑赵无极到底说了什么还比较清楚,但今天在场的这么多江湖同道却未必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两个再说一遍,也是为了让大家对此事都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当然,如果邱掌门觉得除了已经知情的人之外,其他不知情的人都不大重要,那么第二个原因就算在下没说。”
邱无畏此刻怎么能随便说不知情的江湖豪客都是不重要的人物呢,只得说道:“沈老有伤在身,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精神把那天的事情再说一遍。”
古岳湖道:“一共也说不了多少话,沈剑既然已经来到了现场,坐了这么久,总不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吧!如果他真的讲不了话,只要他同意,让赵无极代表他们两人来说也是一样。”
古岳湖既然这次要有所动作,便把心机运足,简单的两句话,其实已经暗含了多重的意义:第一,可以确定沈剑和赵无极在他们的组织之中谁的地位更高一些,如果是赵无极的地位高,那么由他来发言没什么不可以的,沈剑自然不会有异议,但如果沈剑才是他们组织的首脑,他必然不会让赵无极来替他说话;第二,沈剑真的因为伤重没有了说话的力气,那也可以试的出来,毕竟在古岳湖看来,赵无极远不如沈剑那么阴险狡诈;第三,如果沈剑本来是以伤重作为借口,此刻又因为不放心赵无极发言而强行出头,多少也会增加一分赵无极的不满,可以让他们互相猜忌。
当然,古岳湖最希望的还是沈剑和赵无极两个人都说话,这样才能把“语多必失”这四个字带来的效果发挥到极致。
随着邱无畏引领着众人的目光向沈剑望去,沈剑苍白的面孔上不带一丝表情,缓缓道:“无妨,老夫纵然有伤在身,但此事事关严掌门与林山主,老夫还坚持的住,古岳湖,你说吧,你想听老夫述说哪一段的情景。”
古岳湖用力地挥了一下拳头,好像是在对自己说,其实是有意让全场的人都听见道:“就喜欢这种当面对质,看你还能怎么编。”说完这句话,古岳湖才对沈剑道:“在下,也是在场的大家都想听的,就是请你沈剑说说你是怎么见到严掌门与林山主遇害的。”
其实古岳湖前面的一句好像自言自语的话是有用意的,在场的人,有一些已经经历过万剑门四弟子冤枉古岳湖白水泉的事情,知道古岳湖极为聪明,其他没在现场的人,也大都听说了这个事情的详细经过,古岳湖此时提起这当面对质的事情,实际上是在给沈剑赵无极一方的人增加心理压力。
沈剑缓缓地坐直了身子,看着古岳湖道:“古岳湖,你想听的事情老夫已经和相关的人说了几次了,老夫之前没有参加万剑门的剑会,并非是真的因为身体不适,而是因为老夫听说有人要来本次剑会捣乱,至于来的是什么人,捣乱要弄成什么样,老夫并不是十分清楚,在老夫确认了消息之后,便决定去通知本次剑会的首席主持,也是上次剑会的宗主,昆仑掌门严令飞,谁知道老夫才一进入严掌门屋子的时候,发现你古岳湖,和你白水泉正在对严宗主以及林山主下杀手,老夫亲眼所见白水泉一拳击到严宗主的左胸,而古岳湖的长剑刺向林山主的咽喉,因为当时有崆峒派的赵大侠在场,阻挡了一下古岳湖的攻势,所以古岳湖的长剑并非直接刺中林山主,而是从咽喉旁边划过。”
沈剑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他见古岳湖今天先用言语稳住了三大掌门与在场的江湖同道,知道自己最好也不要用辈分来压古岳湖,那样弄不好会适得其反。不过他在言谈之中注意了两个问题,一是把自己和赵无极分开来说,这样两人之间并不需要串供,各说各的不怕对不上,他这也是担心当时客栈内外巡视的弟子有人看到自己是一人前往的;另一方面,沈剑把言语的重点放在了描述严令飞与林如刚的伤势之上,这样说既可以显得自己说的是真话,同时又可以激起昆仑派和崆峒派弟子的怒火,给古岳湖平添出许多的障碍来。
沈剑说话的语气很自然,古岳湖在一旁听得也是很随意,并没有因为沈剑直接说自己二人是凶手就着急,待沈剑说完话,古岳湖才道:“沈剑,你方才所说的,可是当日当时,你所经历的事情的全部?”
沈剑道:“古岳湖,你不要想在这里吹毛求疵,老夫方才所说的,只是老夫见到你们二人杀害两位掌门的过程,至于后来我和赵大侠与你们两个动手,想要拖住你们两个,那是另外的话题。咱们今天要在这里论证的,只是你们两个到底如何杀害了两位掌门,并非其他,是也不是?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狡辩,至于老夫当时走了几步,先抬的那只手,不重要,你们也不要想在这些旁枝末节上做文章。”
沈剑想拿话来套古岳湖,不过古岳湖读他的这种文字游戏根本不理不睬,而是把头转向三位掌门的方向,说话的声音很大,以便场内的众人都可以听清楚,道:“三位掌门,你们可同意刚才沈剑所说的话么?”
石正阳道:“不错,沈老说的很有道理,咱们确实不用关注其他细微末节的事情,而要谈的只是重点。”
古岳湖的脸上没有表情,众人也看不出石正阳的话给他的情绪带来了什么影响。此时观看的武林群豪有些年轻的已经沉不住气,开始议论起来,而众人议论最多的话题,就是既然沈剑说了赵无极当时也在屋中,古岳湖为何并不着急和赵无极对质。
古岳湖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知道现在已经把这些江湖人的本性调动了起来,这些人本来是要来讨伐自己二人的,而此时却已经变成了纯粹的看热闹,这说明形势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略微思索了一下,古岳湖向赵无极道:“赵无极,刚才沈剑提到你当时也在两位掌门遇害的屋中,可有此事?”
赵无极道:“沈老说的不错,我……”
古岳湖道:“今天才到太原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参加过剑会的人都清楚,赵无极你曾经身负重伤,敢问如今你为何毫发无伤,你当时诈伤使得万剑门的各个剑派为你守护,而你却用这个时机偷偷潜入两位掌门休息的屋子,意欲何为呢?”
赵无极道:“赵某不是犯人,古岳湖你也没有审问在下的权力,如果想把事情弄清楚,我劝你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下分错。至于我受伤又痊愈的事情,我已经向掌门师兄还有石掌门、文启大师说过了,当时我乃是被苗疆来客用特制迷药迷失了心智,我正是因为发现了这样的情况,才赶到严掌门的房间要说个清楚的。”
古岳湖接着赵无极的话锋道:“你到了严掌门的房间,便发现我们两个也在?”
赵无极道:“不是,是赵某先去,你们两个才到的。当时赵某想要回避,严掌门却说无妨,说你们两个有一些关于万剑门剑会的消息要说,赵某身为万剑门的一员,怎么能不关心呢,谁知你们两个讲述消息是假,借机接近两位掌门偷袭是真。只可惜赵某当时没有看出你们两个的嘴脸,让你们两个……”赵无极唱作俱佳,此时眼圈竟好像红了。
尽管面对着赵无极的指责,古岳湖并不急着辩解,而是继续问赵无极道:“如你所说,当时的屋中,除了严掌门和林山主二人一直都在,你是第一个到访之人,在下师兄弟是后来的,而沈剑是案犯之时最后一个进入屋中的,是不是?”
赵无极道:“不错。”其实他说自己是最先到的,不过是想跳过自己曾经剑刺严令飞的事件,古岳湖顺着他的话说,正中他的下怀。
古岳湖道:“那么赵无极你的话也就是说,无论是在下师兄弟进入屋中,还是沈剑进入屋中,你都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赵无极依旧道:“不错。”
古岳湖道:“你可是亲眼见到在下师兄弟偷袭两位前辈?”
赵无极道:“正是!”
古岳湖道:“那么你可说的出,你所谓的在下师兄弟偷袭的举动,是发生在沈剑进门之前,还是在进门之后?”
赵无极似是想了一下,他想的当然不是当日的场景,而是方才沈剑所说的话,既然沈剑说了亲眼见到古岳湖和白水泉行凶,那么他们动手自然是在沈剑进门之后发生的了,于是道:“你们动手是在沈老进门之后,否则沈老怎么会说自己亲眼见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