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剑与赵无极突袭刺杀了严令飞与林如刚,激起了古岳湖与白水泉的怒火,如果在平时,古岳湖可能会留意到沈剑的表情还是如此冷静,但如今古岳湖心里想的只是为死去的两位江湖前辈报仇,忘记了其他。
直到屋外杂乱的敲门声响起,古岳湖才明白沈剑为什么表情如此沉着,可是这个时候一切似乎都有些迟了。
门外的人敲门之后发现没有人应答,却又能听到屋中的兵刃撞击与呼喝之声,于是强行冲了进来,有人见到严令飞与林如刚扑倒于地,赶忙过去查看,有人则来到沈剑和赵无极的身前,挡住了古岳湖与白水泉的攻击。
对这些闻声赶来的弟子来说,古岳湖白水泉是生面孔,沈剑是万剑门的创始人,赵无极则是崆峒派的前辈,无论如何他们是要站到自己人这一边的,更不用说万剑门中那些本来就有意陷害古岳湖与白水泉的人了。
古岳湖的智慧随着敲门声已经恢复,他知道此刻他和白水泉已经陷入了一个空前的危机之中,最关键的,他虽然可以知道接下来的危险会如何而来,却没有想出应对的方法。
古岳湖想到的事情白水泉也想到了,因为被万剑门的弟子阻拦,他此刻也无法进攻,看着古岳湖,示意如果现在再不走可能就来不及了。
因为术业有所分工,所以尽管白水泉和古岳湖受的是差不多的训练,二人的智慧、反应也都差不多,但是对于一件事情的决定总是要古岳湖来做定论的。短短的几乎间,古岳湖的脑子千转万转,最终低声向白水泉道:“先走再回。”
随着他的话音,古白二人已经穿窗而出。
此时赶到屋中的,除了一些守院巡视、备份较低的弟子之外,一些门派里的长者也陆续到来。因为这间房子是严令飞的房间,所以众人此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严令飞的师弟张清海的身上。这张清海在辈分上虽然是严令飞的师弟,但并不是昆仑派正宗的嫡传弟子,而是属于七代之前出走昆仑的旁支,不过在张清海的师父这辈这个旁支又回归昆仑,也带着张清海成为了和严令飞同辈的昆仑派中人。
如果不是回归了本支,此刻张清海也应当是一派掌门的身份了,不过在并入了昆仑本支之后,张清海为人非常随和,对派中的长辈、晚辈都很尊重,在严令飞继任了昆仑掌门之后,更是尽力辅佐,所以张清海在昆仑派之中有着很高的人望,严令飞对他也很是信任,自己不再昆仑山的时候,门派之中的事物也都交给张清海决定。
张清海进屋之后,先查看了严令飞与林如刚的伤势,见二人已经医治无望之后,忍住心中的悲愤,走到正在被弟子包扎肩膀的沈剑身前,问道:“沈老,方才在屋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张清海的语气甚是凝重,听得出他是在强压住一些内心的想法,不想被情绪的波动影响了自己的理智。
沈剑先是叹了口气,故作悲伤地看着严令飞与林如刚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老夫也想不通。”说到这里好像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道:“老夫没有参加此次剑会,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听说有人要来破坏剑会的进行,经过老夫的暗中查证,这次要来剑会捣乱的多半就是之前犯下多宗惨案的魔教中人。现在老夫虽然不敢断定,但这魔教的事情又多半和那自称生意门门主的古岳湖和白水泉二人有关。老夫正是因为知道这两人要对万剑门不利,所以赶来通知严宗主,不想老夫和赵大侠才来到屋中的时候,便发现古岳湖和白水泉已经对严宗主和林山主下了毒手,唉,可惜老夫武功不强,帮不上赵大侠什么忙,反而还弄得自己受伤,也没有留下那两个贼子。”
不是每句话都会让人相信,但沈剑对于万剑门中人说的话却很是可信,再加上严令飞和林如刚的尸身就在那里,屋中的万剑门弟子又看到了进屋之时古白二人和沈剑、赵无极动手的场景,此刻都是义愤填膺叫嚷着要去捉拿杀人凶手。
张清海对沈剑的话也是没有什么怀疑的,他见青城派的长辈还没有到来,先吩咐弟子去请,之后又叮嘱了一下替沈剑包扎的弟子小心处理,之后才转过身面对着屋中众人,道:“诸位,仇是一定要报的,但在下提议先替两位掌门料理了后事在报仇也不迟,江湖虽大,但犯下如此滔天恶行,我相信也不会有着两个贼子的容身之地。”措辞并不激烈,但语气很是强硬,显示张清海的理智与决心。
张清海此话一出,屋中的众弟子神经松了一下,特别是昆仑派在场的弟子,从马上要报仇的愤怒之中一解脱,很多已经哭出了声。
古岳湖和白水泉并没有走远,就躲在了这家客栈之中的一所空房内,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反而最安全。
白水泉的眼神多少有一些茫然,低声向古岳湖道:“这次有点悬!”
古岳湖左手握拳贴着自己的嘴唇,沉吟了一下,才回答道:“不止是悬,弄不好咱俩这一辈子就得亡命天涯了,唉,咱们只是想到了沈剑内心狡诈险恶,却没想到他居然敢杀害两位掌门……”
白水泉道:“想想陇右道和剑南道的案子,其实也不奇怪,怪只怪咱们还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以为他们行事会和咱们一样,可是人心叵测啊!”
古岳湖道:“死者为大,就算咱俩要洗脱冤屈也要等他们把两位掌门的后事处理好,这段时间刚好咱们也可以想想沈剑到底为何要这么做。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今天这步,没有缓冲的余地了,要不然咱们这次一定得扳倒沈剑,把他在幕后*纵的事情都查清楚,要不然咱连就踏踏实实地回家隐居,从此不再出现在江湖,免得招来无穷的麻烦。”
白水泉道:“江湖怎么会如此险恶?咱们在家里头可没有谁告诉咱们啊!今天我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师祖他们当年要‘以杀止恶’了,很多事情如果不当机立断,毙了那些恶人,道最后遭殃的还是那些无辜的好人。如果咱俩不是抱着一念之仁,觉得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能定沈剑的罪,一早就收拾了这个老小子,今天两位掌门也就不会遇害了。”
古岳湖道:“本来咱们还只是猜测,如今看到了沈剑的邪恶手段,再加上连赵无极这样的高手都给他卖命,那十几宗武林惨案他也绝对做的出来了。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今天为什么又要栽赃在你我头上呢?”
白水泉想想到:“咱们无论和沈剑、王应龙或者是常天都谈不上有什么私人恩怨,如果沈剑要做他自己的事情的话,以他的老奸巨猾,我觉得没有把握他是不会把咱们拖下水的,可他偏偏这么做了,依我看,他算计咱俩不是因为你是古岳湖我是白水泉,而是因为咱们的身份!”
古岳湖道:“你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咱们一直缺的就是你说的这一点,沈剑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魔教而为。他安排人灭门犯案,留下魔教的印记是为了挑起魔教与中原武林的纷争;之后的投书以及假装暗算赵无极也是为了让魔教邪恶的印象更加深入到人们心中;今天的事情,如果说他本意是暗害两位掌门也就够了,但他还要栽赃你我,就是因为如你所说,他觉得咱们二人是魔教弟子。”
白水泉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道:“唉,证据,还是证据。如今在这太原城中,沈剑对万剑门中人说的话就是证据,你我却必须找到什么才行,世界为何如此不公平。”
古岳湖道:“世界正是公平的,才会让你我出现在这太原城,才有机会发现沈剑的本来面目,如果不是咱们来了,只怕这沈剑将会一直藏匿下去,把他伪善的面孔保留至死。不过上天既然安排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必然就是要让咱们做一些事情,揭开沈剑的面具,让如此邪恶之人不得善终。”
白水泉道:“这些道理我当然明白,我说的不公平,是找不到能够揭穿沈剑的证据。”
古岳湖道:“路总要一步步地走,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样,只要做了,就一定会有痕迹留下,今天咱们想通了沈剑意在对付魔教这个关键点,就围绕着这个思路找下去,我觉得离水落石出的日子不远了。”
白水泉道:“振作精神,振作精神!也不知道小穆那边躲在暗处查到了什么,灵琪跟踪那个王林又有什么线索,这个时候,除了你我要努力之外,真的有点盼着谁能给咱们带来点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