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仙山奇景
云巫山2015-10-25 03:306,326

  东荒姑射山,又称姑射三山,其名皆由姑射仙子而起,从北向南,相距三百里,依次有姑射山,北姑射山,南姑射山。

  此三山皆是无草无木,多石多水,三山之间,是百里水路相连,其水清冽无比,寒气*人,似是万年玄冰融化而成。

  有山,有水,却无草木,这是姑射三山最令人惊奇的特色。

  半轮明月冉冉升起,虽不完满,却不失亮白的月光,荡漾在山间的水波上,远处是山峰的朦胧轮廓,脚下是明晃晃的月光碎影,清澈的江上水雾迷蒙,清冷无双,此中风景,令人沉醉。

  特别是有心事之人,更欲沉醉。

  经过方立莉的述说,黄轩尘才知道这姑射三山的关系,木筏排开水波,他们这一路要去的,正是五六百里之外的姑射山。

  虽有一些东荒奇闻、修行趣事作为谈论的话题,但这两人之间,总是不可避免的不知不觉又谈到凌轻雪。可那又如何呢?以前,黄轩尘也很渴望着能从方立莉那里多了解到一点与凌轻雪相关的事情,然而真正面临的时候,黄轩尘才感觉到,凌轻雪终究是凌轻雪,就算方立莉是她最好的姐妹,也帮不到自己什么。

  每个人的努力,都是希望有结果的,有希望,才有动力。或许是自己不够努力,可是这样毫无进展,没有希望的努力,黄轩尘实在是很难支撑下去,时间、距离,都不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隔阂,只要你那一句话,就算千山万水天涯海角,就算三生三世青丝白发,我也会到你身边。

  只有你一句话……

  方立莉只知道黄轩尘不够主动,或许所有人都觉得黄轩尘不够主动,可谁又能明白他内心的煎熬?他一点也不好受,或许是因为他不够坚强,不能坚持,可惜这一次,他不想坚持了,越坚强的人,最后只会伤得越深,不是么?

  蹋波江上,置身山水之间,对于身怀水行之道的黄轩尘来说分外惬意,也就这股清冷,不时的驱散了他心中无尽的思绪,让他不至于沉陷在无边的推想当中。想得越多,往往会带来越多的困扰。

  不知过了多久,六百里水路似是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一座荒芜的秃山,虽无草木,却萦绕着淡淡的祥云仙气,虽无奇处,却给人一种高山仰止、不可亵渎的感觉。

  姑射山。

  黄轩尘只记得,走下木筏的时候,明月已斜挂枝头,犹记得途中路过北姑射山的时候,明月正当头顶。六百里水路,木筏漂流,速度较慢,两人从日落之时到月落之刻,才堪堪赶完全程。

  “我们走吧。”方立莉系好木筏,在前面给黄轩尘带路。

  姑射山脚,水流出处,竟然是一个石孔,看着环绕山下的丰富水流,独有的清冽气质迎面而来,黄轩尘突然想到了南禺山,这是何其的相似啊。

  “看来今夜是走不了了,不过也好,差不多正好到天明的时候可以上路了。”跟在方立莉身后,黄轩尘心中暗想,本来以为跟姑射仙子道谢后,今夜就能离去,怎料到姑射山还有这样的内情,让自己赶了半夜的水路,加上和方立莉重逢,偶有聊到兴起,速度自然就慢了许多,也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正因为计划常常被现实打乱,所以黄轩尘很少会有计划,当然,其实他在心里想得比谁都多。

  踏上大地,两人的速度就快了许多,再者黄轩尘伤势不重,这一路的安静也让他又恢复了许多,腾挪了顿饭工夫,两人就接近了山顶。

  姑射山上,除了漫山青石,一些小溪,偶有一些小野兽的生命气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姑射仙子的居住环境,真是令人惊异,不过先入为主,对姑射仙子那清丽脱俗的绝世娇颜,任是谁都会心生好感,此时也生不出怀疑之感。

  只觉得,但凡是她所选择的,都是对的。

  “我师傅就在这边。”方立莉指着山巅,跃步而上。

  登上山顶,陡然一阵寒气扑面而来,明月将落,月色虽然有些昏暗,但入眼的情景,却让黄轩尘有些惊住了。

  雪!略显昏暗的月光下,明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缓缓飘落的,竟然是柔顺的雪花,从没见过雪的黄轩尘,望着眼前这番奇景,暗自惊叹不已,那亮白亮白的雪地,在夜色中尤为柔和,让黄轩尘心间,除了震惊之情,也涌起了一股温柔之意。

  姑射山顶,近乎是四面绝壁,其上却是极为广阔的一片平地,山巅被皑皑白雪所覆盖,月色下的雪地尤为动人,姑射仙子一袭白衣,飘然若仙,静立于绝壁边上,飘落的雪花仿佛以她为中心,环绕左右。

  那种既神圣又亲切的感觉,使得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凡尘仙子,成为了清丽脱俗的无上象征。

  姑射山位于大荒东部,犹在中原东南方向,时值秋初,怎会下起纷扬大雪来呢?

  尽管眼前情景无限疑惑,也无限震撼,但黄轩尘早被姑射仙子容光所摄,呆呆怔怔的脑袋一片空白,不剩下一点思绪。

  “师傅,我把小尘带来了。”方立莉碰了碰黄轩尘的手臂,对背着身的姑射仙子恭敬说道,她倒不取笑黄轩尘,姑射仙子的魅力,饶是经常见识同为女性的她,都有种恍然失神的感觉。

  黄轩尘咬了咬舌尖,疼痛使得他终于回摄心神,暗运水行神力,清凉的神力游遍全身,凝于神台处,这才让他恢复了几分正常。

  姑射仙子默然不语,缓缓地转过身来。

  尽管见识过姑射仙子那摄人心魄的容貌,此时刚刚镇定几分的黄轩尘再一次呆住了。雪花环绕的姑射仙子,透着那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愈加自然,仿佛一座绝美的冰雕,仿佛雪中的仙子。

  嫣然一笑中,这漫天风雪、月色雪光都为其失色,此时此刻,黄轩尘身上似乎有什么为其触动,一种柔柔的清凉,给他说不出来的亲切之感。

  “你先回去吧。”姑射仙子淡然挥手,示意方立莉先行离开,仿佛周身一变,黄轩尘突然感觉好了些许,将将能挡住了姑射仙子的魅力,不至于太过失态。

  方立莉拱手应是,临走之前,还给黄轩尘递了个鼓励和警告的眼色。

  那眼神,似是在告诉黄轩尘,姑射仙子要给他什么帮助,又似是在警告黄轩尘,不要乱想,她可是凌轻雪的姐妹。

  黄轩尘心神恢复,哭笑不得,回递方立莉一个放心的眼神,目送她转身而去。

  “黄轩尘见过仙子,不知仙子找晚辈前来,有何吩咐?”不管是因为姑射仙子的实力作为,还是因为她独特无双的气质和莫名的亲切之感,黄轩尘对她的恭敬都是发自内心的。

  姑射仙子淡然一笑,指着绝壁边上的石凳,道:“坐吧。”

  黄轩尘一怔,见姑射仙子已悠闲坐下,道:“谢仙子。”说着也走上前去,一手拂去石凳上的积雪,缓缓坐在姑射仙子的对面。

  倒不是黄轩尘不想和姑射仙子并肩而坐,像姑射仙子这样的容貌,恐怕是个男的都想亲近佳人吧。只是一来姑射仙子毕竟是前辈,不是同龄人,也不算是朋友,黄轩尘不敢和她并坐,二来姑射仙子深更半夜仍在这里等待他,必定是有事相谈,坐在对面好说话一些,三来,黄轩尘心中也隐隐有些惧怕,坐在她身边,难免会心神失守。

  然而刚一坐下,一抬头,姑射仙子的笑靥就令他一阵目眩神离。

  距离近了些,她身上的幽香也从风中慢慢飘来,近距离看她绝美的容颜,更是挑不出一丝瑕疵,心神一震,不由得微微撇开目光。

  “我找你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谈谈,看你也是直爽之人,我就直说了……”姑射仙子倒不在意黄轩尘的举动,仍是那么亲切悦耳的声音。

  黄轩尘恭声道:“仙子请说。”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敢直视姑射仙子的目光了,此种情况,就算有凌轻雪在心中坐镇,也无法阻止他对美的仰慕,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不要多看。

  想想朱小缘也是绝世之姿,更有鵷雏那独一无二惹人怜惜的独特气质,但黄轩尘一想到凌轻雪,就本能的排斥她和自己同入大荒;想想紫竹号称“大荒三大仙子”之首,无论容貌气质,都是万中无一,其神秘的紫纱之下娇颜,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但如果没有生死与共的朋友这一重身份,黄轩尘安不下心来和她独处片刻。

  唯有这姑射仙子,他无法克制。不管是因为容貌还是气质,还是那种亲切的感觉,黄轩尘虽然对她没有半分不敬之心,但仍有种想一直看着她的冲动。

  “我找你来,是想传授你一些木行的法术。”姑射仙子淡然道,倒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这样的事,根本就无需商量可言。

  就算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就算被姑射仙子的容貌震慑了很久,听到这样一句话,黄轩尘还是惊讶不已。

  木行法术!

  任何功法和法术对修炼者而言,都有着难以拒绝的诱惑力,凭着姑射仙子的修为和名声,她所传授的法术,岂会是平凡之技?!而这样的好事毫无征兆的主动送上门来,饶是黄轩尘向来冷静,也不禁震惊而火热。

  不过转而,自身的因素就限制了黄轩尘的思考,在山洞中,他已经将最近的事情和自己如今的状况仔细的总结了一下,得出的结论不容乐观。

  如今,黄轩尘年仅二十,也有着水火两行都到神离天顶峰的修为,如果算上《蒙昧诀》,对应下来也是神离天道境,就是说所学的三种功法都达到了神离天的修为。有这样的道境,又有两件神兵,实力不可谓不强,天资不可谓不卓绝,然而,就在这样实力出众,天资聪颖的外表下,他已经遇到了修炼上的困难。

  所学过于复杂斑驳,对任何修炼者而言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对黄轩尘也不会例外。大多数的修炼者,终其一生都只修炼一种功法,以求投入所有的精力,达到最高的境界。修炼是一个努力和天资缺一不可的过程,比别人多一种功法,就意味着要比别人多分出一份心力,然而人的心力总是有限的,天道也是平衡的。

  如今黄轩尘奔波大荒各处,很少有修炼的时间,进境已经比他所预想中的缓慢了。

  在旁人看来,仅时隔一年,黄轩尘的水行之道就从初入神离天升到神离天顶峰,火行之道更是从一无所知到神离天顶峰,整体进境已经是奇迹般的存在,但黄轩尘心中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水魂枪和天火弓带来的机缘。黄轩尘是一个坚定的修炼者,他相信机缘,但不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机缘上,开始时越是一步登天,越容易导致根基不稳,到最后只能轰然摔落。

  潜心天,他修炼了八年之久,可谓循序渐进,神离天,只一年时间已到突破边缘,却不能完全称之为顿悟,强加的天道,黄轩尘没有十足的把握悉数领悟,神离天的根基,他离稳固还差很远很远。

  所以心中一动,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没有余力去修炼更多的功法了,就算心里对木行也是充满向往的,他也不敢轻易涉足了。

  “木行法术?为什么?”黄轩尘疑惑的问道,虽然心中已大致决定,但毕竟是姑射仙子的一番好意,黄轩尘总觉得姑射仙子对自己出奇的好,但主动传授法术,这已经好到有点不寻常了,黄轩尘不免有些好奇。

  姑射仙子仿佛明白他心中所想,却没有很详细的解释,反而有些狡黠的笑道:“我只是觉得你天资聪慧,我们又算有些缘分,你又在我姑射山境内受饕餮突袭,出于各方面原因,我想传授你一些木行功法。”

  姑射仙子无疑是超凡脱俗的,之前最多见过她淡淡的笑容,这一次狡黠的笑起来,流露出那点小女儿姿态,天地又是一片黯然失色,加上她话中的多层意思,思维活跃的黄轩尘瞬间就呆滞了,心中的想法也松动了几分。

  从直觉之中,黄轩尘就觉得姑射仙子不会对自己有半分不利,所以无论何时,他都没有丝毫的提防过,所以,心神很容易就被她所影响了。

  不过最令黄轩尘为难的,还是姑射仙子提到的饕餮的事。要知道,饕餮凶残无比,战斗的最后一刻,黄轩尘本以绝望,差点束手待毙,就算是因为药息的异样或许能让自己不死,但姑射仙子出手相救已是不争的事实。无论如何,这个人情应该是黄轩尘欠姑射仙子的,但如今姑射仙子反其道而行,似乎内疚的反而是她自己,虽然不知真假,也不知姑射仙子是真补偿还是假要挟,黄轩尘都因为这一句话而变得踌躇起来。

  一个于你有恩之人,想要做一件对你而言有利的事,你能想出怎样的理由拒绝?

  黄轩尘左右为难,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站起来,深深一拜,恭敬的拱手道:“多谢仙子好意……”

  姑射仙子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未等他继续说下去,笑容陡然绽放,道:“你答应就好,我只是传你几手法术,并不需要你拜我为师,不必多礼。”

  黄轩尘语结,看着笑靥如花的姑射仙子,实在不知道她是纯真直率,还是大智若愚。

  有些哭笑不得的坐下来,黄轩尘闷闷的说不出话来,虽然不算是不可救药的坏事,甚至还有许多的好处,但被姑射仙子这么“算计”了一把,黄轩尘还是有些郁闷。

  “小尘,我知道你的想法。”姑射仙子笑脸凝住,转而语气温柔,像一个体贴的大姐姐。

  黄轩尘一怔,不由得抬起头来,姑射仙子温柔的时候,真的像一个亲切无比的大姐姐,而且,她竟然叫自己小尘……

  “我传你木行法术,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看,你有一杆长枪,一张神弓,攻击之时威力极大,但都需要短暂的蓄势过程,这个蓄势过程虽短,但高手对战,任何一个瞬间都是很关键的。你和饕餮那一战,其实我很早就在看了,你应该也知道,如果不是饕餮轻敌,凭借着它的速度,你是不可能有机会施展出你的强攻绝技的,虽然你的战斗智慧很出众,但实力才是最终的关键,你应该能明白吧。”

  黄轩尘怔怔不语,因为姑射仙子说得句句在理。

  “木行法术是五行,甚至是所有法术之中限制能力最强的一类,无论是缠绕、围困还是骚扰,在战斗中都有其过人之处。如果你能学会木行法术,无论是以缠绕或围困控制住对手,还是以简单的骚扰争取机会,你的战斗实力都会有一个不小的提升。”

  姑射仙子温柔而详尽的解释分析,令黄轩尘怦然心动,此时此刻,所有的担忧都在言语之间化为无形。

  凝视着姑射仙子温柔的容颜,黄轩尘心中无比的感激,如果说之前的所有感情都是因为她的帮助、容貌、气质、名声、心性以及那特殊的亲切感等外在因素,那么现在,黄轩尘的感激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姑射仙子,仿佛是他的亲人,他的姐姐。

  只有至亲之人,才会这么周到的为他着想,这么慷慨的传他法术。

  “仙子厚爱,黄轩尘愧不敢当。”黄轩尘再次站起来,深深拜倒,心中情感汹涌,难以自制,这么多年来,能给他这种感觉的,只有师傅一个人。

  不管是兄弟之情,还是男女之爱,都无法取代的感情,就是亲情。虽然以前与姑射仙子非亲非故,但是此时,黄轩尘已经将姑射仙子当做是自己的亲姐姐了。

  姑射仙子见他这样,“扑哧”一笑,说不尽的动人,道:“好了,你也不用这么感激我,不过是几个木行法术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黄轩尘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强忍着压制住自己汹涌澎湃的心情,重新坐定,心境却变了许多。

  “可是……”黄轩尘有些颓然,当他想接受姑射仙子的好意的时候,又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不由得黯然神伤,道:“仙子的心意小尘铭记在心,不过恐怕要令仙子失望了。”

  “为什么?”姑射仙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黄轩尘苦笑一声,道:“仙子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我修炼的是水火两行,只怕体内再也容不下第三种元力了。”

  有关《蒙昧诀》,“同化”境界,水魂枪和天火弓的事情,说起来太过麻烦,黄轩尘没有明说,但姑射仙子应该能猜到几分。

  黄轩尘体内有水行、火行两种神力,水火本是不容,但因为《蒙昧诀》的神奇存在,让水火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同进同退。然而《蒙昧诀》的突破,只对黄轩尘的身体带来了一定的改变,除了重合部分的特殊经脉和新生的“火脉”,其他地方还是朦胧一片,经脉全无,这就意味着,要修炼其他功法,必须要开拓出适合的经脉……还记得当初黄轩尘想寻机突破“炼体”境界之时,曾请求云炎帮助开拓《阳炎诀》经脉,但最终无功而返。这一次,姑射仙子虽然修为较高,或许可以强行开拓出适合的经脉,但黄轩尘担心的是,要修炼的木行功法无法与《玄水*》、《天火神诀》相抗衡,从而打破了原有的微妙平衡。

  并不是黄轩尘对姑射仙子的功法没有信心,而是刚刚新的木行功法的话,一定无法向水魂枪和天火弓那样让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如果木行功法没有神离天顶峰的道境,如何与其他两行相抗衡?!

  黄轩尘对自己的身体已经相当熟悉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结论。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姑射仙子闻言不由轻松一笑,胸有成竹的道:“不用担心,只要你想学,我会有办法的。”

继续阅读:第134章 以水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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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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