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龙泽郡,如今改了名的龙朔郡,似乎命运之神在一夜之间降临了这里。暴政被废除、土地得均分,如今龙朔公又下了新的政令,在城内建起四座书塾,治下的孩子得以学习知识。此书塾与以往学堂有所不同。它由府库拨来经费修建,并不限制男女、不收学费。又请了城里最有名几位老学究来讲学。
老学究讲倒是与以前任何学堂所讲授的没什么区别,但是在此之外又多处了一门新的课程,叫做《思想政治》,据说是由龙朔公亲自编撰。内容多以宣传平等、自由、民.主。
学堂正式开馆那天,所有报名的学生都领到了一种奇怪的书卷。他们是一张张如同布一般薄的东西订制而成,每一本记录的东西要比竹简多处数十倍,却又轻巧、便于携带。
官府的人说这叫“纸”是咱们的龙朔公发明的。百姓则把这种纸唤作“龙朔纸”。
再来酒店也把招牌挂到了郡城,他们看到了社会安康稳定的曙光。
但是作为他们的领袖,龙朔公帅子却正在为一件事情头疼。
他正背着手在大殿之上走来走去。文武官员坐落两旁,各有所思。离铘斜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大殿之内只有帅子的脚步声,巴塔巴塔地响着。偶尔还有公椅边鹰架上扑天雕拍打翅膀的声音。
所有事情的起因,源于摆在公案上的那张竹简。
竹简是赤州州牧景平升写来的。大致意思是,景平升决定顺天应人,举兵起义。特邀帅子前往赤州城商议起兵之事。
可是谁都知道,事情的背后并不是那么简单。
也确实没有那么简单。
话说那日三郡连兵围剿帅子被挫之后,消息传到州府。景平升大怒,绝对调集全州兵力共同围剿。却被别驾刘暠拦住。
那刘暠道:“使君稍安勿躁,可否听下官一言?”
景平升强压怒火,听他说来。
刘暠道:“如今禹疆欺压、豫政残暴,天怒人怨以不可平复。豫国灭亡是迟早之事,使君何必顺天应人就此高举义旗?”
景平升惊呼:“你这是要我造反?”
刘暠笑道:“使君如何能教造反?豫国依附禹疆才是造天下人类之反。我等起兵乃是顺天应人之壮举,何谓造反?”
景平升道:“话虽如此,可是我手下不过几万人马如何能能成的了事?”
刘暠道:“使君!何必如此忧虑?那龙朔宋帅子一土匪耳,他起兵都能纠集几万大军!如今连挫豫军锐气的飞翼明王,也不过是以军校出生。更何况主公乃是大州州牧,其实一土匪、军校所能比的?使君若是起兵,定会得天下响应。”
景平升陷入沉思,良久才道:“可是即便推翻豫国。那我等又如何与禹疆抗衡?”
“使君过于担忧了吧!”刘暠道,“那禹疆北有燕王荆奴、南有蛇魔大军骚扰。还那里有精力与使君争斗?到时候主公或是与禹疆划疆而治,或请禹疆下旨封王。有何不可?”
景平升似乎还在犹豫。刘暠又道:“使君现在连失两郡二十余县,若传入豫王耳中,到时候降下获罪诏书。主公想起兵也为时晚矣。”
景平升道:“我不非犹豫是否起兵,事已至此不得不为了。只是那龙朔宋帅子怎么办?”
刘暠道:“在下以想好对策。主公可以遣使去邀宋帅子来赤州商议共同起兵,使君事先可在两厢埋伏刀斧手数十。席间使君邀他加入麾下,若答应便罢。若不答应,主公便……”
景平升顿悟:“便可唤人出来就地擒杀。”
“不错!”刘暠道,“杀了宋帅子,归义军群龙无首,我们再慢慢收拾他们。”
“好是好!”景平升又想起了新的担忧,“那宋帅子肯来吗?”
刘暠道:“宋帅子自视为民起兵,使君今日亦是顺天应人。他必然来。如若不来,便是违背了他为民起兵的誓言,这无异于自扇耳光。”
“呵呵呵呵!”景平升终于笑了,“好!那此信当有别驾大人亲自执笔了?”
“属下义不容辞。”
就如这般,信送到了帅子手中。这才惹来众人一阵为难。
然终有忍不住的,一人突然站了起来。一身铁甲发出唰唰啦啦的声音:“大哥,去还是不去,你倒是说句话呀!”原来是树敦。
“三哥!”星曦道,“你容大哥想想啊!”
树敦道:“还想个啥?依我的意思,直接拿下上谷城,然后我们直*州府。到时候,我们想怎么谈都可以,何必像现在这般思来想去?”
帅子停住脚步,看了一眼树敦,却又走了起来。
向东道:“三弟!话虽如你所言,但是如今州府是派来和谈的,而且是为了共举大事邀大哥去和谈。我等若贸然出兵岂不是坏了我归义军的宗旨?”
“那便如何?”树敦眼睛一瞪,“去?”
向东道:“去的话有怕大哥有失。”
树敦叫道:“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那该如何?”
向东向离铘望了一眼,只见离铘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是在微笑。便问:“离铘先生似乎有主意了?”
众人一听,都将目光集中到了离铘身上,帅子也停止了脚步。
树敦性子急,问道:“军师,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离铘看着众人目光,笑道:“当然要去!别人真情相邀,为的又是共同推翻暴政的大事,如何能不去?”
树敦道:“那大哥的安危怎么办?”
离铘笑而不言。
帅子问道:“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
离铘却反问道:“主公相信我否?”
“当然相信!”帅子笑道,“这还用问?”
离铘道:“那可否将主公的印信交予在下?”
“没问题呀!”帅子爽快的答应了,“来人,取我印信来。”
离铘起身拜道:“多谢主公信任,离铘定保主公此次无忧,而且顺利拿下上谷与州府赤州城!”
“真的?”
离铘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帅子说,“那我就把印信交给你了。归义军将校包括我,都随便你调用。”
“多谢主公。”
帅子握住离铘手道:“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是龙朔公了。别忘了要推翻豫国、打跑禹疆。还给百姓一个太平世界。”
离铘笑道:“主公大可放心,在下小小安排,定叫主公有惊无险。”
“好!”帅子笑道,“那我们就去赴这一趟鸿门宴。”
树敦道:“明明是去赤州,为何要说鸿门宴?”
帅子道:“你们不知道,这是我那个世界的一个历史。说的是古代一个叫项羽霸王请另一个叫刘邦的人赴宴会,想在宴会上把刘邦杀掉。却被没成功,后来这个刘邦有了实力,*着得这个项羽自杀了,并建立了一个叫汉的王朝。那设宴的地方就叫鸿门,所以又叫鸿门宴。”
众人道:“原来是这样。”
帅子道:“自古摆鸿门宴的都没什么好下场。这次也不会例外。”
又到了出发的时候。
妍娘躲在帅子怀里,轻声抽搐。再三叮嘱帅子要小心,帅子好言安慰。崔莺莺接过春梅送来的披风,亲自为帅子披上。一边挤着节一边说:“夫君要保护好身体,天凉了。府里一切都放心,我跟姐姐会照顾好龙儿等你回来了的。”
帅子感激地向她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莺莺只是笑笑,转身有对四大龙卫说:“麻烦你们保护好我的夫君。”
四大龙卫道:“夫人请放心,我等誓死护卫龙朔公。”
莺莺欠身下拜:“那就多谢四位将军了。”
惊得四龙卫连忙还礼:“夫人礼重了。”
莺莺又将星曦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妹妹,只恨我没有妹妹这般本事,不能陪夫君出生入死。但妹妹与我皆是女儿身,我的心思妹妹必然知道。所以我就在这里摆脱妹妹照顾夫君了。”
星曦道:“嫂嫂言重了。大哥与我兄妹情深,我自会照顾好大哥的!”
莺莺道:“妹妹女儿家,自然心思要比男儿缜密许多,有妹妹在,我便放心了。”
“嫂嫂放心便是!”
这是帅子以上了麒麟,肩膀之上停着扑天雕。帅子对星曦唤道:“妹子,走了!”
“来了!”星曦再对莺莺说,“嫂子放心就是。”
人马出发,帅子只带了卫寒、斧子、四大龙卫、星曦、崔氏兄弟以及小多等百十来人。一路行来,沿路百姓听闻龙朔公要去州府,纷纷拥到大路两边观看。
上谷城外,郡守傅义亲自出城迎接。人马进城后,由于出来观看人数太多,倒置百姓堵住了去路,蹿出脑袋观看。帅子干脆立住坐骑,在麒麟背上向百姓招手。
上谷郡郡守不得不派出守军,为帅子开路。
傅义请帅子入府休息,帅子却以公事不得耽误为由推辞。傅义将帅子送出城后,对身边属下说:“早就听闻此公仁义深受百姓爱戴,不想却是真的。”
出了上谷郡又行八十里,在驿站休息。
龙卫彻夜守护,平安无事。第二日继续行走,下午时分方才到达赤州城。州牧景平升带幕僚与几位将军早已在城外等候。见帅子一行人马到来,连忙迎了上去,施礼道:“龙朔公久仰久仰啊!”
帅子下了麒麟,回礼:“景使君久仰久仰。”
景平升上前牵住帅子的手,笑道:“从今日起,你我便是一家了。我们要一起为天下百姓干一番大事业。”
帅子笑道:“好!哈哈哈。”
“走!进城。”景平升说,“我在府中预备了好酒招待龙朔公,请!”
帅子笑道:“让你破费了。”
景平升笑道:“那里那里!”
一行人入城,自然那些百姓又是一阵拥堵,就连那城头的士兵都人人探首,想一睹帅子风采。
帅子笑着摆摆手:“大家好啊!小心别挤着了。我跟你们一样,都是两个肩膀抬一个脑袋。没什么区别的。唉,上面的朋友小心摔下来了。”
他这话惹来众人一阵欢笑。
景平升连忙将挡在帅子面前,对百姓说道:“大家让一让。我邀龙朔公到此就是为了商议推翻暴政,救助万民的大事。请大家让一让路。”
百姓这才让开道理。景平升请帅子一行人又向州府走去。
进了州府,早已在大堂之上排开了酒席。
景平升当仁不让坐了主席、帅子坐了上席,其他官员、将军又相继落座。唯有四大龙卫自称卑贱,不敢落座。持兵器立在帅子四周。
星曦与崔氏兄弟称职位卑微,主动走到靠门口的位置坐下。
坐定之后,景平升开始向帅子介绍在坐的每一人,有别驾刘暠、州司马杜衡、以及赤州治下几郡,景阳太守党觉、并郡太守黄乐融、黔阳太守刘松、元枚太守杜思昂、还有被归义军打败的吴郡都尉姜依。他此时正愤愤不平地望着帅子。
帅子一一向他们打了招呼,并又介绍了自己带来的人。
景平升这才说道:“禹疆暴虐、豫国无道,压制我们人类百姓。以至于名不聊生,凡辈有识之士莫不义愤填膺、以抗拒暴政为己任。景某今日请在座各位做个见证,从此弃暗投明,上应天命下应人心,易旗起义。他日事成,一定论功行赏、封王裂土.,.共享荣华、决不食言。来……”景平升取来一碗酒,“各位若随我起义,请满饮此酒。”
众人皆一起高举酒杯,唯帅子未动,只是一脸微笑。
景平升好似突然想起一事,笑道:“大家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因为有不少路义军被豫军剿灭,但是景某斗胆说一句稳*胜券,因为今日我请来了归义军的首领龙朔公加入。龙朔公无论名望还是声势都可谓无人能当。”
帅子却道:“大人慢着,你是真心请我跟你起义,还是有别的意思呢?”
景平升道:“自然是真心相邀,如何有假?”
帅子冷笑一声,撇了一言大厅的两厢:“那你还在两边埋伏人做什么?”
景平升的表情立刻有些尬尴:“那,那有。”
“没有吗?”帅子双目如剑,直视景平升。
突然有人耐不住性子,将手中的酒碗一人,跳将起来,拔剑在手,喝道:“事已至此,害怕你什么?动手啊!”
两厢一阵脚步声,兵甲相撞,哗啦啦跑出一群兵士来。
四大龙卫武器齐出,守卫帅子周围。星曦、崔氏兄弟脚踢飞桌子,抽出武器,堵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