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东楼三人到院内消食,分别半个月,彼此都有许多话要说。此时已入秋,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掉落,一片金黄,煞是好看。三人正谈的起兴,忽然由远处传来一阵铜铃声,循声望去,一个布衣相士出现在眼前。左手持一张三尺相旗,上书一副对子,上联是“通阴阳,晓因果,无缘千金不卦。”下联“观人事,知天命,有缘不取分文。”
“看,有个看相的。”婉儿好像孩童发现了马戏班。东楼西城对视一眼,笑道“婉儿莫不是也信这个?”“当然,举头三尺有神灵,看手相,观面相,就能问出前因后果,多神奇,你们不信吗?”“我们只相信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必须走。一切自有定数,只需顺其自然。”东楼看着朝这边走来的相士随口答道。
那相士走到三人身旁,也不搭话,径自坐在一旁的石桌前,布衣长袖一挥,桌上竟凭空多出一个酒杯,看的婉儿连连称奇,东楼二人也是小有兴趣。再一挥,长袖划过桌面,袖起时酒杯竟被斟满,香气四溢,竟是上等美酒。
婉儿正要走上前去,却见那人叹息一声,“可惜,凉了”说着举起手,在空中随意一抓,那落叶便如长了眼睛般飞入手中,单手结印轻喝一声“起!”叶子无火自燃,相士将酒杯放在火中转了转,待温度正好是一饮而尽。
婉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好奇,连忙跑上前去。“先生好厉害,竟懂得神仙之术”,婉儿拍手称赞。那相士看了婉儿一眼“略通皮毛,不足挂齿”这时东楼西城也跟了上来,看了看桌上酒杯和燃烧殆尽的叶子,东楼开口道,“若这些还只算略通皮毛,那先生一定有更厉害的本事。”那相士指着相旗道“在下最擅长的是这观气看相之术,不过两位既然不信,不谈也罢。”说着转身要走。却被婉儿拦住“诶!先生!他们不信我信。你给我看看就行,不用管他们。”“既然这位姑娘如此诚恳,再下就破例一回,为姑娘卜上一挂,不知姑娘要问何事?”婉儿本想张口就说,忽悠转念一想觉得不妥,于是凑到相士耳边小声低语。那相士不禁莞尔一乐。“就问这个,还请先生开始吧”婉儿连连催促。
“好!”一句好字出口,四枚铜钱在桌上不停旋转,相互碰撞,那相士聚精会神,好像在与铜钱进行沟通。末了,四枚铜钱倒下,皆是正面朝上,两两相连,两对之间只余一丝缝隙。“怎么样先生,可看出什么?”那相士眉头一皱,语气沉重“永结同心差一线,红颜多是薄命人。”婉儿也跟着皱眉“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像不太妙。”“何止是不妙,简直就是糟,罢了,当在下什么也没说,告退了。”婉儿还在回味相士说的话,却听东楼声音又起“先生别忙着走啊,不如给我们二人也卜上一卦吧。”“你们信吗?”“本来是不信的,但见过先生神仙般的手段后,现在信了。”
“好,就凭一个信字,我姑且为你二人卜上一卜。不知二位要问何事。”“问近来运势”“同意”二人默契的答道。“好”说着铜钱再起,这一次四枚铜钱相互分开,每次碰撞彼此都要弹得很远,临行末了之时,四枚铜钱不偏不倚,正是东南西北四个角落。“此挂何解?”西城问道,“奇哉,奇哉,竟然是万中无一的四方卦。”那相士自言自语道。“究竟何解,先生明示。”“此挂匪夷所思,现在不是解卦的实际,需到傍晚,日落月升,阴阳交泰之际方可道破天机。若二位真的要问此挂,未时此地我们再见如何?”东楼略微思考“便依先生所言,未时再来接卦,不知这卦金多少?”“哎!这个不急,相遇即是有缘,你们不见我相旗上所说之言吗?有缘人,不取分文。二位若真要有所补偿,等到末时解卦,再算此账不迟。如何?”“先生当真仙风道骨,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比拟。到时恭候了。”“不见不散,告辞”那相士说完转身离去。
“怎么样?你相信他说的话吗?”待相士走远后西城开口问道。“信,为什么不信,是真是假到了末时一试便知。我们不用*思妄加揣测,当然谁要是拿咱们当笨蛋也一定讨不到好果子吃,走吧,婉儿!婉儿!”东楼连唤两声,婉儿方才听见,整个人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婉儿怎么了?还为那卦象犯愁呢?”东楼来到婉儿身边。“去!你懂什么,本小姐的事不用傅大侠来*心。”说着竟然抢身走在前面,东楼一脸无奈,看了看西城,“现在我倒是觉得,有时间还真得找人问问,我最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似乎不太走运。”
转眼间院内空无一人,只有树叶依旧飘落。不,至少有一人仍未离去,此刻斜卧树梢之上,轻若飘羽,了无声息,以至于刚才树下之人竟无一人发觉。“好个装神弄鬼的假相士,本少倒是要看看你这骗子杀人手段,是否像那些鬼把戏一样高明。”话音刚落,人影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另一侧,一老回到自己房间,已换了另一张嘴脸,但眉头仍然紧皱。“不可能啊,这两个小子天庭饱满,气冲紫宵,又是四方行大吉之卦,难道其数未尽?不,卦象可以改变,人死了,就什么运气也没有了。关键还是要实力,看来我要好好准备一下,小心阴沟里翻船。”
不理一老如何准备,回过头再看东楼二人,将婉儿送回房后,东楼西城脸上再无刚才轻松之色,“看来,这次来的对手不只一个人。”“嗯,树上的更棘手,若不是东楼心眼神通,凭我的直觉很难发现”“无妨,兄弟齐心,任何宵小之辈都没有机会,不妨先休息一下,晚上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