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仙踪杳杳徒怅望
星帆梦月2015-10-25 03:322,326

  二人相视一眼,点头会意,并肩拥上,柳若虚练的是七十二路大擒拿手的功夫,武功上的修为不在穆成刚之下,二人联手,一个力道刚健威猛,一个招式刁钻狠辣,紧密配合,此攻彼守,威力何止增加了一倍。少女临阵不惊,镇定自若,面上的笑意尽消,温和的目光变得冷静深邃,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湖水。二十个回合间,双方一度战成了平手。然而,很快少女战法突变,如一只滑鱼在二人之间穿梭游走不定,不知脚下如何动作,身躯频频鬼魅一般横移尺许,将二人分割开来,使之不能互为照应。然而在一旁凝神观战的乐逢平对这种身法却是再熟悉不过,原来这正是等等先生先前教给他的那套步法中最为绝妙的一式。“这姑娘究竟是何来历,怎的小小年纪竟学会了这么多我见所未见的高深绝妙的武功?”乐逢平不由暗暗寻思。

  这样一来,场上形势大变,穆柳二人顿觉每人都像单独应战一般吃力无比。而且少女抛开了先前的掌法,拇指食指拈合,做兰花指状,专门弹拂二人臂上穴道,手法妙绝人寰,防不胜防。再有十几个回合下来,二人俱觉手臂酸麻,挥动起来都颇为吃力,使出的招式更是徒具模式,毫无杀伤力。穆成刚更惨,连五指都不能并拢在一起,尚在不住的颤抖。二人均知少女此时若要胜他们实在是易如反掌,但却像是在诚心戏耍一般。穆清华在一旁看着满脸尽是焦急忧虑之情,跺脚道:“爹爹,四叔,咱们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到此为止吧。”然而圈中二人却是苦不堪言,他们何尝没想过就此认输,只是少女鬼魅般的身影紧紧将他二人困住,他们是身不由己,欲罢不能,但这样的话又怎好意思对后辈讲呢?二人脱身不得,又拉不下面子当着后辈的面向一个少女求饶,进退维谷,窘迫之至。

  时间一长,穆清华也看出几分,便冲少女喊道:“姐姐,我们三人认输了,先前都是我太任性胡为,求你放了我的长辈吧。”少女冷笑数声,手头上丝毫不缓,道:“跟我说没用,你若诚心实意,去向乐少侠乞饶吧。”少女犹豫不决,但见父亲与四叔连连遇险,再也顾不得羞窘,奔到乐逢平面前低头拱手道:“乐少侠,先前多有得罪,此番我也得到教训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次,替我父亲他们求求情吧。对了,这是上等的云南白药膏,极为名贵,算是我的一点补偿吧。”说罢,慌乱的从身上摸出药膏,递给乐逢平。

  乐逢平见她泫然欲泣、楚楚堪怜的神情,一时心肠软了下来,对少女喊道:“姑娘,多谢你搭救,又为在下讨回公道,眼下他们既已低头,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少女凤鸣婉转:“这才像话,本姑娘就放你们一马。”言罢,身如一缕青烟逸至乐逢平身旁,云袖一展,亭亭玉立,气定神闲。再看穆柳二人像两只斗败的公鸡,鬓发散乱,汗透重裳,两臂俱都酸麻无力地垂下。穆清华跑过去,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们受此屈辱。”二人面如死灰,哀叹连连。

  少女秋波斜掠,朗声道:“奉劝二位一句良言,还是早些打道回府吧,二位一个盛气凌人,一个翻云覆雨,俱是陆大侠平素里最不喜欢的两种人,就算在这里转上十年恐怕也难得见他一面。”说罢,一拉乐逢平,飞跃而起,少女轻功绝顶,负着一人仍旧去势如风,转眼消失在丛林之中。

  二人停在一座山峰脚下,丛林幽草,绿荫如帐,清风添凉,莺啭蜩鸣,少女为乐逢平精心调理包扎了伤口,乐逢平再三称谢。二人并肩漫步丛林之中,调皮的微风不时地将少女柔美的青丝撩拨,引得发香阵阵,沁人心脾,少女秀眸微阖,纤长的睫毛盖住薄薄的眼睑,甜甜地深吸几口风中浮荡着的淡淡的花香,沉鱼落雁般的面颊溢满了清爽惬意的神情。

  她微启双眸,秋波横掠,发现乐逢平正如痴如醉地盯着自己,娇羞地低首抿嘴一笑,淡淡道:“乐少侠,你是否以为我那么刻薄地折辱两位前辈做的有些过火了?”乐逢平闻语一怔,如梦方醒,颇觉失态,面上尽是尴尬之色,急忙进入话题,道:“实不相瞒,在下方才心中却有计较,姑娘欲为在下解围,只须将之击败则可,对于他们那种习惯了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目无下尘之人,尊严二字对他们的重要性远甚于生命,姑娘将他们像猴子一般戏耍,他们心上承受的苦痛实在比死还难受。”少女听罢,不置可否,只道:“其实我这么做并不只是为了救你抑或是替你出气,天星帮在江湖上素来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几位首领一个个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唯我独尊,几乎要引起江湖公愤,照此下去,天星帮自食苦果为期不远矣。我此番特意折一折他们的傲气,好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令他们嚣张的气焰有所收敛,以免却将来的无妄之灾,而长久地屹立于江湖。希望他们不要辜负我一番深意。自古以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唯有谦冲淡退,虚怀纳深者,方能久盛不衰。”

  一个妙龄的少女竟能有如此远见卓识,并以行动化人,实在令乐逢平敬佩刮目,仰首以观。乐逢平心念一转,盯着姑娘那近乎神圣的面孔,道:“在下敢问姑娘芳名?仙乡何处?”少女眼波流转,巧笑嫣然道:“留一点秘密吧,有缘异日你自会知晓。”乐逢平顿觉哑口无言。姑娘调皮地一笑道:“是时候说再见了,少侠好自珍重,你我后会有期。”语尽,未待乐逢平开口,扭转娇躯,身形如幻影飞魄,闪烁数次,便消隐于茫茫林海之中,留给乐逢平无限的怅惘和依恋。

  乐逢平孓然一身,施施而行,不知走了多少个时辰,直走的脚面酸麻,筋疲力尽,也没有再见到半个人影。从日头偏西,光线晦暝,到夕阳完全消融在明艳的晚霞之中,继而最后一缕霞光也冰冷地拒绝了尘世最后的挽留,群鸟投林,月现柳梢,星斗莹灿,最后月移花影,风露渐重,乐逢平的心落入了冰冷的低谷。此时,等等先生的话开始在他脑海中不住的隐现。不到万不得已,乐逢平实在不想如此,可而今••••••乐逢平叹了口气,心道:“这等等先生果然是有远见之人,他与剑神交情笃厚,对他的性情了如指掌,想来若非别无他法,他也不会献芹,看来我只能冒险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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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阵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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