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岛乱山愁白了头发,脸上带着深深的惧意。
不是因为帝国海军在太平洋上输给了美国人。而是今天,仅仅一天时间,他的联队就有三分之一的人死的无声无息,还有一部分失去了联络。这是仅今天一时间呀,而且连敌人是谁都没弄清楚。
气愤地同时,济岛乱山还要担负向上峰解释的任务,部队在连敌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消灭三分之一,无论何种原因,他都要背负责任。可是,济岛乱山不想由自己一人背负,他想到了一个人,而且在他看来,那个人应该背负主要责任。
“三尾少佐。你调查的到底怎么样了。几个月前整个防区就遇到不知名的敌人袭击,可是你们一直没有收获,现在呢?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调查到了什么?”
突然,济岛乱山身后出现哼哼声,拿着电话的他刚才太专注了,现在转头才发现,屋子里就剩两个人了。其他人没有离开,只是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你是……”
那人伸出右掌,嘴里说道:“水牢之术!”
正在想对策的济岛乱山大佐被圆形的水球包裹住,整个人浸入水中立即让他慌神。电话的听筒不时出现嘶嘶声响,看来是发现这边的问题了。
济岛乱山虽然努力挣扎,但无济于事,水牢之术可不是简单的将人放入水里,它能限制人的行动。否则任何一个会游泳的人不就能脱困而出了吗。
依靠水牢之术让敌人窒息,花费时间很长,残影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左手一抖,一把长刀出现,接着他的左肩快速伸展。
噗!
嫣红的液体在水牢中蔓延,其中挣扎的济岛乱山嘴里不断冒着水泡,挣扎着的他更加缺乏氧气,胡乱挥动手脚的同时消耗更多,加上胸口被利刃贯穿,大量失血。于是短短十秒,济岛乱山的身体漂浮在变成血色的水牢中。
“力量。有力量的感觉真不错啊。”残影看着被嫣红液体遮掩地若隐若现的日军济岛联队联队长,发表感叹。以前别说混进来了,哪怕是杀个人也是胜利,但是现在,他堂而皇之的杀进来,这可不是潜入,而是堂堂正正的进入这里杀入,还连带消灭了整个指挥部。
残影脸上带着笑意,随后空着的左手结了一个拇指、食指、中指合在一起,无名指和小拇指叩拢的手印,将它们放在胸前。
接着残影在蓬地白烟中消失,原本的水牢也在顷刻间化解。
另一处,站在日军哨所的残影睁开眼睛,他的身后是一连串的日军的尸体。
“宏隔空间的七八年时间,加上宏隔空间物质给予的帮助,查克拉数量已经靠近这具身体能达到的极限了。没想到这一世我对水属性查克拉控制如此厉害。在仅仅只有大量雾气的地方使用水牢之术,光凭这份能力就能和二代火影相比了吧!”
二代火影在没有水的地方使用大型的水遁忍术,他在有雾气的地方使用必须有水才能使用的水牢之术。这完全是关公战秦琼,没有可比性。
即使这样,残影也很高兴。
“不行啊。这样杀死小日本太便宜他们了,这些生物体应该更好的利用起来。哼哼,灵魂忍术。嘻嘻,还有地怨虞。我虽然创造不出地怨虞,可是上个世界那位存在已经摸清了它的作用原理。结合大蛇丸给的技术,哈哈哈,日本人的躯体也能为我所用了。”
他要用的就是增强灵魂之力。
灵魂的能量有很多组成,不说分的最细的三魂七魄,单单意志和能量的组合就够让人困扰的了。
残影需要的,是增强与记忆也就是意志契合度最高的那部分灵魂能量。他估计自己的时间异能和宏隔空间就是通过那部分与无尽轮回的自己相连。
灵魂需要探知的东西太多了,哪怕是上个世界成为神灵的存在,也没弄明白灵魂的力量。
聚魂大阵!这个世界不是忍者横行的世界,因此残影根本不担心有人能妨碍自己。于是通过类似通灵术的方式将聚魂大阵召唤出来,接着盘腿坐在中间,慢慢吸纳这里的灵魂能量。
聚魂大阵的作用范围很广,连隔江的国军防区都有散布。于是顷刻间,怒江对岸的炮火像雨点一样朝日军阵地发射过来。
隆隆的炮声吵的残影恼火不已,而且有了南天门的经历,他对这个政府没有好感。他也知道,不管是这个政府还是以后接替他的政府,对待普通士兵上都是一样的,可眼不见为净。
“看来我得留下点什么,让你们知道‘忍者’是什么东西。”
残影分出了个影分身,盘坐在那里的他看着自己的分身,对他说:“你看着办吧。让他们长点记性。”
分身看了残影一眼,颔首:“我会的。而且,要是能领悟飞雷神之术,你就可以去东边的战场对付驻印军和日军了,哈哈,得给那些西方国家一个惊喜。”
“我知道。你去吧!”残影闭起眼睛,专心吸收起灵魂能量来。只是炮弹的爆炸总时不时的影响到他,让他一阵恼火。
影分身离开,面对隔江中国人的那面山头,他们看着不断被炮火洗礼的日军防区,每个指挥官都很诧异——这都几分钟打下来了,日军居然毫无动静,连反击都没出现。
他们正打算将消息报告给军里,或者再派个敢死队过去看看情况,就看到怒江江水流势一变,然后轰隆一声澎湃着朝天空冲去。
“……水遁·擎天柱之术!”
整条怒江都在残影的忍术下发生变动,不管是上游的水还是下游的水,在这股力量下飞速聚集,变成一根冲天而起的水柱。
它不断上升,不断上升,来到四百米高处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球,而此刻的水柱也有五十米宽。
然后,在所有人惊诧地目光中,巨大的圆球朝他们冲来。
“啊?!不——”
“救命!!”
“快抓住东西,别被水冲走!”
“笨蛋想死吗?别进防炮洞!!”
一切都没用,大量的水冲过去的时候,第一波就将那些人的肉体撞的稀烂,哪有人还有力气抓住东西。
炮兵阵地、机枪巢,什么东西都安静了,怒江两岸全部安静下来。
地面衍生到中国军队驻守区的聚魂大阵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正将那些死去的亡魂吸收,为残影提供能量。
残影已经无分正义了,对于自己攻击这个国家的人,毫无感觉,对于自己吸收他们的灵魂,同样一无所觉。在他看来,借着自己能在这里的最后日子,借着这个戏台子,他要让全世界,主要是美国人、苏联人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完全超过你们想想的力量存在,这种力量就是人形核武器。
南天门上,死啦死啦他们看着远去的机群——或者更该叫它机组,因为就那么个小编队,卸货似地在一个安全高度上做了安全的水平投弹,它们实际上一直盘旋在云层里——扬长而去,硝烟还未尽,主堡里的人的亢奋劲已经过去,他们也已经看见日军从自己的工事里完好无损地出来,十五吨炸弹起的作用也许还比不过迷龙或者崔勇的一挺马克沁。
这鬼地方。
也得利与这样的地方,死啦死啦他们才能像膏药一药,贴在南天门上好死或者赖活下去了。
死啦死啦在通讯器材旁边,冷漠地回答着来自江那边的问话,看他那样冷漠可真是让人心痛。
“是,师座。……别说这,师座。”
不,站在死啦死啦身边的烦啦觉得他们更像被拍死了粘在肌肤上的蚊子尸体。
死啦死啦瞧着那门后来被蛇屁股挪过来挪过去的九二步炮,后来它就一直停在炮眼边了,对着正斜面——它还在随时准备为进攻的虞师提供支援。
看了好一会儿的死啦死啦对人指着那玩意:“把它调过来。”他又用手指了指永远洞开的大门:“对那边。”
炮口转向后,这门炮现在就只为大家的生存服务了。
站在后面的烦啦对他说:“我们没人要了。”
“我们没牵挂了。我们要无拘无束地为自己活着了。”死啦死啦提着枪。
那只是同一状态的两种说法,这样的说法只能令烦啦苦笑。
这时,死啦死啦突然对他:“旗呢?”
烦啦奇怪的看着他:“什么旗?”
死啦死啦说:“团旗。”
烦啦嗤笑着:“什么团旗?一个炮灰团有屁的团旗?”
死啦死啦没功夫和他玩这些:“得啦。拿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拿什么出来?”
死啦死啦就一脸叵测的表情看着烦啦:“得啦。你在意的,一直都很在意的。拿出来拿出来,你一直是个好副官,真高兴有你这么个好副官。”
被他说着,烦啦忽然很想哭,接着去抓起自己的背包,那东西很小。叠起来就是小小的一块,烦啦把那东西抽出来,摔在死啦死啦的手上。
死啦死啦将它展开了。一块焦黑的破布,上边画着一个古拙的无头之人,向天空挥舞着手上的长戈。那来自至今已经不知道覆灭过多少次的川军团,来自一个已经为这场战争捐尽家财的老头捐出的最后一块寿布。
这里的人已经被抛弃了,以后他们要爱惜被人抛弃的生命。
那面旗——还是干脆说那块破布好了——被这里的人用竹竿挑着——从树堡里支了出去,它几乎立刻就成了那整个方向日军的射击目标,步机枪和小炮弹齐下,它也立刻就被打断了。
下一回大家换了铁杆子。支出去,又一阵子地枪炮齐鸣。得,杆子倒没断,可飞来的还有燃烧弹,旗立刻被烧了。
这回挑出去的是竹内连山的衣服,佩戴着死啦死啦他们能找到的所有军衔和勋章,衣服上缝着块烦啦他们新找的白布。白布上的无头刑天是死啦死啦画的,跟他做的所有事情一样,拙劣到不要脸的模仿,倒也有了自己家的大气。
死啦死啦在喇叭里哇啦哇啦地喊:“竹内,调皮讶子,你不穿衣服就跑出去啦?快来妈妈这,给你把衣服换换。”
这回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枪炮齐鸣,竹内把自己的衣服打掉了。
死啦死啦的声音在南天门响着:“淘气!”
这回挑出去的是裤子,裤裆给割成开裆了。裤子上缝的白布这回换成是烦啦的手笔了。他其实想用几根线条来突出原画的写意,意倒是会了,心里没有的神可出不来,于是它更像一个支支楞楞的涂鸦,颇似主人的心境。
大喇叭里响着死啦死啦的声音:“竹内。我的美国朋友给你推荐一项中国发明,开裆裤,他认为这玩意又卫生又科学,战后可以靠他大赚一笔。我觉得蛮有搞头,打完战了也想给他打打长工。要想算你一份子,就快过来乖乖地换……”
沉默。沉默之后是枪炮齐鸣。打断了。
“坏,坏,坏孩子。”
东西还没挑出去主堡里的人就快笑疯了。这回是竹内的缠腰布,也不用缝白布了,它本来就是白的。阿译在旁边又满意又不满意地扎煞着黑迹淋漓的双手,这回是他画的,工笔得很,并且画蛇添足地把眼睛鼻子眉毛都给加了上去——这已经不合适做旗了,它更像是街头拉的洋片子。
死啦死啦在喇叭里吵吵:“打吧打吧,反正我有的是。反正你这孩子淘气了点,可倒还爱干净,柜子里存货多得是,我巴不得挨个给你展览。”
沉默。
很久的沉默。
竹内显然不想攻打自己的内裤。
于是那杆旗一直飘摇到了最后。
轰隆的一声,大家以为竹内又开火了,然后他们才发现那是雷声。
一瞬间大家开始聒噪起来:“下雨啦!”“下雨啦!”——一伙儿人手忙脚乱在整个堡垒里找着任何能盛接雨水的器皿。
雨开始下了,浇淋着那杆后来再也没被动过的炮灰团团旗——它真是太合适生存在这里的人了。
下雨了,他们又可以活下去了。老天爷帮他们比虞啸卿和美国空军加一起还帮得更多。于是他们越发的要爱惜自己的小命了。
堡里的日子是昏昏欲睡的,因为雨一下就是很久,因为淅淅加沥沥的雨声,因为无所事事的等待,因为阵发的血腥的搏杀后者就是大家无聊岁月中能杀死人的神经痉挛。
每个人都抱着枪,连从一层到个二层都抱着枪,枪像是长在他们身上的皮癣、烂裆和臭虫虱子,因为谁都不知道你从二层到一层小个便的时候日军会不会也痉挛一下子,猛地打来。
阿译在写日记,他写日记的样子很让人讨厌,茫茫然地望着空,忽然咬咬笔头子,然后抽抽似地写下几个字——而烦啦一向认为咬笔头子这种事是某些写不出东西的家伙在相机面前做出的表演。
他和死啦死啦一样在偷窃,只不过偷得远没有死啦死啦有趣。
除去等死找死挨渴。南天门上的日子真是很难打发,有时酷热饥渴恶臭和绝望混在一起,这时就会想日本鬼子日本爷爷,再冲过来一次吧,有时甚至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如果他们现在冲来,就先向他们投降再决一死战,或者死了之后再投降,可他们永远不在这里的人想他们来时来。
阿译在写日记,不咬笔头子了。进入了,不做表演了。
在这样的日子里周围的人很羡慕阿译。因为他一直记日记,他有事做。
烦啦肯定他没什么可记地,不是小瞧他的精神世界,而是他永远有别人会偷看他日记的疑心,于是尽记些别人只管看去的话。
阿译起身了,先把本合上。狐疑地扫视,没人在看他,再把本收入包里。后来他走开了,鬼知道他要去忙什么。
阿译进入了侧室,不辣使了个眼色,两人连滚带爬地扑向阿译的包。
这倒也没错,他们正要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