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已经止住了,应该不会再有任何问题。”这是北雨的声音。
“什么时候醒呢?”南枫问。
“明天早上大概就会醒了。”他望了望旁边一直在疯狂地吃着东西的那个疯子,“我看,他是真的疯了。”
那人望了望北雨,傻傻笑了笑,又看着手中那个怪怪的枕头,“宝儿。”
他除了会叫“宝儿”之外,什么都不会,“如果宝儿还活着的话?”
“应该和我差不多。”北雨接着他的话。
他们要找的那个打更的,便是眼前这个了。此时他身上还穿着北雨的衣服,而那个穿着婴儿衣服的枕头依旧紧紧地抱在他怀里。
那个枕头上已经满是饭菜了,却还一直在向上面塞着,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说着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语。
北雨摇头,走了出去,只留南枫一个人和那两个人带在房间里。
晨光打窗户上透过,静静地照射在房间的地面上,留下几个斑驳的影子。空气里有点微微的香味,耳边满是小鸟啼叫的声音了。
突然,门外突然响了一下。
“谁?”南枫惊醒,马上开门一看,却只看到一只猫在地上喵喵地叫着,在它旁边,有一块打碎了的瓦片。
“水。”房里响起了低声的呻吟。
夏桑田已经醒了。
南枫端着一碗水递与了他,他接过,一饮而尽。抬头,才发现正是前一天那个用扇的男子。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叫着“公子”。
这让南枫很意外,现在自己明明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他凭什么叫自己公子?
“我不是你公子。”他努力让夏桑田安定下来,“你认错人了吧?”南枫直盯着他的眼睛。
“绝对不会错的,虽然你看起来要老了很多。”他十分激动。
“你公子多大了?”南枫依旧注视着他的眼睛。
“当年我送他上天封山的时候才三个月,还在襁褓之中。”夏桑田竟没有回避,“按照段大侠的安排,我躲了起来,远离了封都,没多久便得到了四大家族已经被抹杀了的消息。”他重重地捶着床头,仿佛那床头和他有深仇大恨一般。
身后,那个疯子还在桌子上趴着,那个枕头已经垫在了身下,桌上已经满是口水,他嘴里还不断发出傻傻的笑声。
“在这样的年代,像他那样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有什么烦恼。”夏桑田看了看桌上趴着的疯子,不禁感慨到。
是的,在一个如此动荡的年代,疯了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至少,他不需要惧怕死亡,即使真的死了,也许也不会觉得如此痛苦。
“请问你是?”震惊之余,南枫还是不忘了问他是谁。
“夏桑田,当年的剑术仅在韩潇雨和你爹之下。”
“所以,你如今是非但是封国第一职业杀手,其实还是第一剑客?”
“也许。”
“不过,我相信你的剑术不是第一的。”
“嗯?”
“因为我冥弟也是用剑。”他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冥弟?”夏桑田自然不懂他说的“冥弟”是谁。
“他是韩叔叔的后代,韩北雨。”
“他已经练成了独孤九枭?”夏桑田吃了一惊,毕竟,他们才十六岁。
“我不知道耶,不过,上次我见识了他的独自己飞了出去救残剑。”
“残剑?”
“可惜的是……”
“可惜什么?”
“当我赶到的时候独已经像一条小爬虫一样了。”南枫想笑,却笑不出来,所以,只长长叹了口气。
“遇到了双龙吧,他们是相克的,只有双龙才能把独*到那种境地。”夏桑田顿了顿,“公子,能我的剑递给我么?”
“好。”南枫离开,转身取了来。
接过,他指着上面的紫色宝石,“这剑也是你父亲打造的,看到这个紫色的物体没?这是紫水晶,是你父亲根据传说中的绝颜做的,据说在天羽山上还有一种叫着颜的掉坠,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至少相信存在那么一种叫着颜的掉坠了。”
“为什么?”
“因为你脖间挂着的就是传说中天封山的绝命枭啊,翠绿色,菱柱形,不正是它的特点么,而你恰从天封山下来。”他笑着抚了抚自己的光秃秃的下巴。
“当年我爹和你说了什么?”
“你爹?”夏桑田把抽出了一点的剑又推了回去,“你爹说,必须让你活着,让我一定要把你和那些东西一起安全送到天封山,并且不让任何人知道。”
“那有人知道了么?”
“没,绝对没有,如果有的话,我看你也不会活得如此自在。你知道的,当年你爹他们可都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却……”他没有再说下去,只叹了口气,继续查看自己的剑,“当年你爹打造了很多剑,都是名剑,像孤、独二剑,残剑的长风,以及我手中的煞血,这些都是剑中的极品,而你先前的那把扇子,是你爹特意为你打造的也是他一生打造的最后一件神器,是用了姜域的飞天玄石打造的,韧性极大,若容入一定强度的功力则会表现出不同的锋利程度,也正是因为这样,你爹将它取名无极。”
“似乎只有我才能用吧?”
“确切地说,是从天封山下来的每一个人,只有天封山那种内功才能和这扇子融合发挥出特殊的属性,而你是除了你爹之外唯一一个从天封山下来的人。对了,和氏和孤都还在吧?”
“和氏我让南郭先生带去亡灵谷去了。”
“南郭也在?怪不得你们都易容了。”
“是啊,不久前遇到的。”
“看来,又一场变革将要发生了。”
“什么?”南枫不懂。
“没什么。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他望了望地上的阳光,“若是……哈哈。”
“笑什么?”
“我终于等到今天了,十六年了呢,真是过得缓慢啊。”
“呵呵。”
“你怎么需要易容?难道?你就是那个被下了追杀令的少年?”
南枫嘻笑着,不说话。
“那天封都的那道黑光就是你?”夏桑田等待着他的答复。
“没,是那个王爷手下的一个人发出的,他就像怪物一样,浑身被黑光包裹着,*得我差点就使用了全部的功夫了。”
“你还没有用全力?”
“没,师傅说了,不到极其特殊情况不要使用,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效果。”
“你还没有用过?”
“就用到第九层,自从师傅给我灌了那四分之三瓶千年血梅酒之后,第九层已经能够自由使用了,但,第十层我还是不敢试。”
“四分之三瓶?”夏桑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没死?”
“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么?不过,当时真的好痛苦。”
“据说,那可是相当于人修炼一千年积累的功力啊。”夏桑田几乎叫了起来,“一滴就能让一个濒死的人起死回生。”
“嘻嘻。”南枫做了一个鬼脸,马上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你知道当年是谁灭了四大家族么?”
“你爹当年就让我小心宁王府,其它的都没有提,我看,那多少和那里有点关系。”
“哦,你知道我身后这个人么?”他让开了,不让自己挡住夏桑田的视线。
夏桑田看都没看,“认得,他就是当年发现你家被灭的那个打更的,叫牛更,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疯了,似乎有人想杀他,也许……也许他看到了些什么不该看到的。”
“可惜,他已经疯了。”说着他重重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怎么不让他和那个先生一起去亡灵谷呢?”仔细一想,才记起,南郭先生去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找到他。
两人对视,一笑。
“宁王府应该能够提供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因为这是你爹唯一和我提过的一条线索了。”夏桑田又将剑递给了南枫。
“那现在应该?”南枫接过,放下了。
“见机行事。”
转身,南枫突然想起了白眉仙人对自己说的一些话,“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夏桑田疑惑地望着他。
“什么是女色?我师傅说我不能近女色,不然有些武功就会全废。”南枫很无奈地耸耸肩。
“你不知道?”夏桑田直盯着他,让他怪不好意思的,脸马上红了起来,只很小声地说,“不知道,”活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哈哈哈。”夏桑田笑着,“你以后自然会懂。”
不笑还好,一笑,南枫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砰。”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人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倒在了地上,血正顺着他的衣服流到了地上,那殷红的血泊还在不断地扩大着。
此时,牛更也被惊醒了,见状,他竟跌倒在了地上,又近乎呜咽般地哀求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手中却还抱着那个枕头,死死地抓在怀里,生怕别人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