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北雨犹豫了,是的,南枫需要自己,但,自己能拯救封国?可是,自己只是想知道知道十六年前发生了什么,其它的,都不是自己所在乎的。
“走。“陆少言的左臂已经被白玉划了一刀,血正一滴滴地往下掉落着。
北雨终于起身,咬紧牙关向后跑了去。
“想跑?”沧海一枪朝他刺去,此时的陆少言正和白玉交着手,见状,他不得不马上抽身,趁弹开白玉之机,一跃,已经跃到了沧海身前,再一剑,朝沧海袭去。
“啊,”沧海大叫,胸膛已中了一剑,伤口虽然不是很深,血却已经将他那雪白的内衣给染红了。
“让他走。”陆少言口中急速喘着气,又对着身后大喊,“快跑。”
北雨回头见陆少言已经阻在了自己和沧海之间。
他死命地向前跑去,手中还紧抓着刚刚他给自己的那张纸。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中竟已经充满了泪水。
究竟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如此狼狈,还是?他不知道,却也没有深究,现在他需要做的,便是努力向前跑,尽可能让自己不这么死去。
“值得么?”沧海倒没有再攻,而是与陆少言对立着,此时,白玉也已经又站到了他的身边,手中的匕首还在不断滴着血。
“那你觉得有什么是值得的呢?名利么?”他依旧大口喘着气,有点踉踉跄跄的,盘龙依旧提在手中,却已没了之前的那股霸气。
“你老了。”看到眼前突然如此狼狈的陆少言,他叹了口气,“还是回去好好地度过自己的余生吧。”
眼前北雨的身影正在渐渐地缩小。
沧海向前。
盘龙一挥,又朝沧海刺去。
“你还在执迷不悟,这样你会死的。你就不怕死?为了那个陌生人,你宁愿放弃自己的性命?”沧海一边躲避着陆少言的进攻,一边不断地说着,“你才是变了,我没变,从来都没变。”
“我是变了,我变得理智了。”
“理智?找死就叫理智。”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如龙尾般却冰冷之至的剑尖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陆少言在他前面几乎摇摆着,手中的剑也微微地在颤抖。但,他知道他不会杀自己,于是迅速一退后,又离开了那冰冷的剑尖。
“白玉,你去追他。”话语未落,手中的枪又朝陆少言刺去。
白玉飞身,马上便已飞到了陆少言前头,朝北雨的那个方向追去,这样一来的话,北雨除了死之外,不会有别的结果。
陆少言自然想回身挡住白玉,可是,沧海哪会让他有机可趁呢?虽然沧海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毕竟他也是宁王府第一高手,再加只陆少言此时故疾正犯,哪有可能再抽出身去挡?
“白玉。”他大喊一声,“白诀他,他……”
“啊。”陆少言倒地,他说话的时候被沧海刺到了,借着手中插在地上的盘龙,他艰难地站立着。
见此机会,沧海用尽全力朝依旧喘着粗气的陆少言刺去。
“当。”凤舞刺入了地里,沧海与陆少言之间,已经夹了一个白玉。
“你……”沧海愤怒,抽出凤舞,再刺,白玉再挡。
“你现在不能杀他。”白玉一边和沧海打斗着一边说,“他若现在死了,我怎么找我哥哥?”
“白诀?哈,他已经死了。”沧海笑着。
“胡说。”白玉大怒,急速向沧海刺去。
“你自欺欺人而已,你哥,白诀,已经死了。”一字一顿,又将白玉的攻击挡了回去。
“我杀了你。”白玉已经完全被激怒了,刺向沧海的匕首可谓每次都是刺向他的要害,而且每次都是用尽全力的。
每一次接触都发出了十分刺眼的火花,远处,北雨的影子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了,那视线的尽头,一点点火红正逐渐升起。周围的雾竟又厚了些。
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白玉的武功怎么会差呢?更何况上次在天仙楼时,白诀的武功都已经传给了自己,而眼前的沧海早已是体力不支了的,怎么顶得住他连续的攻击呢?
不一会儿,沧海已经体力严重透支了,每一次挡白玉的攻击时自己都被弹开很远,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死,而自己却又真的是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他的背重重地撞了一下,多次的倒退已让他退到了一棵大树前,后面是山,前面是已经被自己完全激怒的白玉。
他正想躲,可是,白玉哪会给他机会呢?
迅速刺来的匕首就像离弦的箭,“嗖”地一声,将空气都给刺破了,他放下了凤舞,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此时,他只希望那阵疼痛能够去得更快些,或者是还没有感觉到那阵疼痛便已死了。
“噗。”匕首即使刺入身体的声音,他甚至听到了那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血,喷到了空中,直接落到了他的脸上,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人微笑着望着他,嘴巴动了一下,左手捂住自己正在疯了似地流着血地脖子。
他的时间不多了。他,陆少言的时间不多了,匕首还直挺挺地插在他脖子下面。他为沧海挡了那一刺,是的,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为沧海挡了那一刺,不假思索地,毫不犹豫地。
他的右手也是血,活鲜鲜的血。伸手,他将手中的盘龙塞到了白玉手中,嘴巴依旧一张一合,他想说什么,却已经无法大声地说出来,那一刺是致命的。
白玉低头,将左耳贴到了他的嘴巴下,“亡……灵……谷。”再发出的却已经只有一些已经完全听不清的似乎没有任何意义的呻吟。
血,将他那一身的白色衣服染成了红色,真的血红。
沧海睁眼,陆少言正缓缓倒下,他大惊,伸出双手将其抱住了,才发现,陆少言的脖子下已经插着一把匕首,只剩下匕首的柄正漏在外面,血,已经将他那雪白的胡须和头发都染红了。
本来应该深深插入他胸膛的匕首,插在了陆少言身上。
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咆哮着,“为什么,为什么?”
陆少言脸上微微笑着,似乎还很高兴,缓缓抬起手来,他张开的嘴已经说不出话了。沧海伸出手去,陆少言艰难地用食指正上面写着。不一会儿,那只手便重重地垂了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
“啊,为什么?为什么?”沧海怀里躺在陆少言,已经死了,却面带微笑,而且双眼已经闭上了,仿佛正睡觉了一般地陆少言。
“为什么?”如狼嚎一般,久久地响彻在那还只有些微亮的天空中。
远处,太阳已经隐约出现在了天边,抬头,一缕光线正斜着照射进来,将那薄薄的雾都给穿透了,恰好照到了白玉手中的盘龙,闪烁着的金光中,似有一条巨龙正缓缓升起,一直朝那蓝蓝的天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