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忆与张小花跑了半天,走了四五个村落,没有半点发现,就借机会跟当地居民扯谈。
当地居民说:这段时间,他们是头一批来游玩的外人,很长时间不见有生人来村里了。
在本地居民口中,这百十里地,是恶魔诅咒之地,种什么都没有收成,连野兽都不爱来这里。所以附近的居民,都只能靠让人短命的冶炼渡日。
当然也有不少在一些小矿中挣口饭吃,但那更是有今天没明天的生计,也许前一刻健健康康的下去,下一刻便埋在里面,一命归西了。正是因为这样,外地人也都不愿意沾这地方的晦气,平时除了几个相熟的矿商、行脚,少有人来。
张小花见众人说得这么凄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差没掉下来。
秦忆心中当然非常同情,不过两年多来他已明白,天下各处皆是如此,平常人能有一条贱命活着,那便是福气。除非是那些通天彻地的大能之士,才可能改变一方水土,护一方黎民。
秦忆心中也有一丝期待,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福泽一方的大能,不过一想数百年来,整个古郑国,也就出了区区几个元婴修士,就不得不将这个想法深藏心底。
天气渐沉,秦忆两人正打算回去休息,却有了新的发现。张小花半开玩笑地问一个村民,本地有没有全阴女童,竟然真被她问出来一个。
那村民说,在几十里外的钨金村,便有一个八字全阴的女孩,刚生下来,算命先生就说这命太邪乎,让她父母尽快将她活埋。
但她父母怎能对亲骨肉下这种毒手,所以便不顾全村人的反对,硬是将女儿养大。只是这女童天生体弱多病,而且无法根治,家中本稍有积蓄,结果全给她治病花掉了,还欠了不少外债。于是女童邪门、不吉利的说法,越传越厉害,方圆百十里人尽皆知。
问清楚地点,秦忆二人就向钨金村赶去,两人到钨金村时,日已西沉。两人随意找了一户人家住下,静侯昊长存几人寻来。
村落不大,座落在一座小山之下,家家户户鸡犬相闻,若是昊长存等人前来,秦忆二人自会知道。而他们若是用隐匿术事先藏好,纵然来的是筑基修士,也很难发现。
当晚,秦忆开炉炼了一种丹药。所炼的丹叫萦素丹,是专门给女修用的,女修服下此丹不但能改善体质,更有滋养容颜的奇效。更奇特的是,服用之人,身上还会发出一种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而炼制丹药的人用特殊方法,即使清香长时间消散,变得极其淡薄,也能循香追踪到服丹之人。
这种丹药对于寻常女性来说,无异于神丹妙药,那全阴女童自幼多病,若有萦素丹帮其改造体质,必然百病消除。且女童年幼,相貌并未定型,说不定,还能出落成一个娇媚动人的美女。
秦忆炼好丹后,让张小花将这家的男女主人叫来,然后拿出一颗,让张小花当着两人的面服下,服下不久后,张小花身上便冒出淡淡清香,而且血气旺盛。
秦忆对目瞪口呆的两夫妻微笑道:“大叔大婶,我这丹药,能改善女子体质,并令其身具清香,颇是难得。我们曾在邻村听说,村中有一全阴女童,自小便饱受病痛折磨与歧视,不由心生同情。”
秦忆说到这里,将一颗萦素丹弹入男主人手中,又接着说道:“若能相信我们两人,便请帮那女童送一颗过去,请她当面服下,大叔手中那颗便是酬礼。两位可验过丹药真伪,再作决定。”
乡野之人都特别纯朴,那男主人看了看手中的丹药,又看了看张小花,便直接让他老婆服下。
他老婆服下之后,动静可比张小花大得多,先是满头大汗,然后便响起如号角般的长屁,最后那大婶脸一红,告了声罪,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男主人心中七上八下,又怕拂了秦忆两人美意,不好意思问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好久,大婶才重新回到房中。男主人简直不敢相信,他老婆便如年青了好几岁一般,容光焕发,身上果然也飘出一股淡淡清香。
两人连忙对秦忆万般感谢,好不容易才让他们平静下来,解释了为什么不方便出面后,那大婶就拿上萦素丹,急急忙忙地朝女童家走去。
直到深夜,女主人才回来,此时,她简直把秦忆当成神仙,弄得秦忆浑身不自在。
原来女童服下萦素丹之后,便出了一身怪汗。汗水一离体,便变成一颗颗冰珠落下。然后腹泄了好久,等药效完全发挥之后,她不但身上也飘出清香,而且与生俱来的怪病竟已全痊。本来手脚发软,全身冰凉的女童,服药后竟神完气足,体态轻盈,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
萦素丹如此神奇的效果,女主人自然惊为神人,只差没对秦忆五体投地。
秦忆两人费了半天口舌,才止住两夫妇的感谢与惶恐。叮嘱她们不得外传,就说丹药是无意中所得,连他们也不知道有这种神效。等夫妇两离去,秦忆两人才打坐歇息。
若秦忆几人推测正确,这件事只怕牵联甚大,纵然秦忆通知这女童事先逃走,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昊长存找不到这个女童,自然会去别去找,总有找齐的一天。
与其妇人之仁,不如留下先手,相机而动,或许还能与昊长存里应外合,破坏那邪恶的计划,将所有童男童女救出。当然,秦忆作出这种判断有些主观,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坚信,昊长存不会苟且偷生,做出丧尽天良之事。
接下来,秦忆两人便呆在这户人家,全力收敛气息,静待昊长存等人出现。
到第二天,便有其它修士出现在,也如秦忆两人一般隐匿起来,看样子,也打着跟秦忆一样的主意,想要通过这个女童,锁定昊长存几人,然后顺藤摸瓜,找出几人身后的秘密。
这些修士中,有一个神识特别强大,竟能用神识笼罩整个村落,肯定是筑基修士。
秦忆两人心中十分紧张,全都将隐匿术都催到极致。还好那筑基修士没想到,会有人先他们一步,神识稍微一扫,便收敛回去,隐匿无迹。
秦忆两人一直施展隐匿术,像木头一样坐着不动,中途两夫妇进来多次,秦忆只能用眼神示意,让他们回避。
对于张小花来说,像根木头一样坐在椅子上不动,一坐就是两天,对她的意志,真是天大的考验。
到第三天时,她眼中已向秦忆露出哀求的神色,眼泪也不停在眼中打转。此时骑虎难下,秦忆只好狠心制止,并用眼神给她打气。
好不容易坚持到第三天中午,总算又有一批修士出现。两道强大的神识,肆无忌惮地在村中来回扫了数次,吓得秦忆两人直冒大汗,还好两人功法神奇,没被发现。
不久后,便听到远处传来男男女女的哭喊声,接着,几个修士狂笑着离去,村中只剩下一片悲苦的哭泣。
不久后,第二批修士也跟着离开。
秦忆见所有修士都已飞远,便解除了隐匿术。张小花更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扭腰、甩脖子地弄了半天,才满脸委屈地停下来。
等到远处哭声渐消时,两位户主又苦巴巴地跑到秦忆的房里来,盯着秦忆两人,满脸哀求。两人虽然质朴,但并不愚笨。到此时,自然想得到,事情与秦忆二人,定有关系。
秦忆一脸苦笑,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解释,最后只能含糊地告诉两人,会尽力保全那女童,就带着张小花落荒而去。
两人一路疾驰了几十里,秦忆突然露出苦笑,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感觉自己被两人锁定,正是阴魂不散的许清与许美玲。
“许氏家族的人又来找麻烦了,带上此符,去找张末他们,我会将他们引开,别任性!”秦忆将一块玉符弹入张小花手中,对她低声喝道。
“可是……”张小花正要争辩,秦忆却头也不回,朝许氏两人迎去。
前段时间,秦忆就一直被许家纠缠不放,这事张小花很清楚,她相信不出意外,秦忆能安全逃脱。于是强按下心中的担忧,向汇合的小镇赶去。
这次是全速赶路,半个多时辰后,张小花就来到了与张末两人约定的小店。
张末二人早就等侯在此,三人将秦忆留下的玉符研究半天,终于明白了闻香寻迹的方法。记牢后,张未将玉符毁去,便带着两女向钨金村赶去。
就在张末等人离开小镇不久,一股以筑基修士为首的势力,远远吊在三人身后,他们却茫然不知。
三人不久便赶到了钨金村北面,按玉符中的方法运转灵力与神识,竟然真能闻到一股淡淡清香,向东北边延伸。三人打起精神一路追踪,渐渐来到点苍山脉深处。
此处全是密不透风的万年古林,数人无法合抱的巨木随处可见,地上一层深深的黑泥,发出浓烈的霉腐味。不时能看到毒蛇、毒虫出没,偶尔还有凶兽撕杀,妖兽的踪迹,也越来越常见。
几人各自驾驭法器低飞,虽然清香还是不断传来,但心情却愈发紧张起来。
或许是前方有人开路的关系,向山脉中飞行了两百多里,却幸运地没遇到危险的妖兽,令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终于穿过了万年古林,正准备飞上高空,三人神色同时大变,脚下法器一闪,重新回到林中,隐匿在一颗巨树树冠内。
林外是一片不小的盆地,视野开阔,原野上凶兽随处可见。三人都是炼气五层,视力自然远非寻常人可比,他们能清晰的看到,东北方有八人正在混战,其中一方正是昊长存三人。
昊长存此刻竟已突破到炼气六层,除了天罡八卦炉,还有一件上品法剑,实力比之前增长了数倍。他们一方虽只有三人,却有两名筑基修士,所以牢牢占据了上峰。
追踪他们的人,应该是第二批到达钨金村的修士,他们现在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靠简单的五行合击阵法,苦苦支撑,一旦阵法被破,定然会被昊长存三人瞬灭。
突然,正在看戏的张末三人,被一股强大的神识锁定,体内灵力停滞,紧接着就被一股巨力缠住,向后凌空飞去。三人只觉全身一麻,就被扔在地下,连眼睛都无法转动。
“人小鬼大,竟比我们先找出线索!冼老怪你们几人将他们带上,先去将那三人拿下再说!”说罢,几人就被一把抓起,直接向东北边战斗处飞去。
巨大的力量从三只手上传来,钻入张末三人体内,痛,深入骨髓的痛,三人全身筋脉暴起,却连眼皮都无法张开。从树林到斗法处短短几里的路程,对于三人来说如无数次在炼狱中轮回。
“金光上人,我助你脱困,你该如何谢我?”将张末三人擒住的筑基修士故作潇洒,冲落入下峰的筑基修士大笑,然后周身卷起一阵乌风,向昊长存身边一位筑基修士杀去。
接着张末三人又被扔下,冼老怪等四人也向昊长存三人杀去。一时间,剑光飞舞,法器纵横,昊长存三人马上落入下峰,岌岌可危。
突然间,昊长存一方的麻脸枯发筑基修士,被金光上人法器击中,发出一声闷哼,向圈外逃去,另一位披发筑基修士见同伴落败,也拼着重伤,向最弱的方向杀出去。
金光上人等人自然是痛打落水狗,一个逃窜的筑基修士片刻便法器尽毁,性命垂危。
就在这时,昊长存在被擒之前捏碎一枚玉符,一道光华冲天而去。麻脸修士两人见此,精神大振,竟纷纷不惜燃烧精血,用禁忌之术反击,像是坚信,只要支撑片刻就能逆转一切。
“滚~~~~~~~”
一声如惊雷般的怒吼,从东北方传来,在这片盆地上不停回荡,而金光上人等如遭雷噬,全部摇摇欲坠。张末就像大脑被巨锤砸中,直接昏死过去,再无知觉。
昊长存趁机挣脱控制,向两位筑基修士靠去。
“哈哈哈哈,竟然不知死活,连我等师父裂心老祖都敢冒犯,真是好大的狗胆,哈哈哈哈……”
看到众人狼狈的模样,浑身是血、有如恶鬼的麻脸修士厉笑起来,说话间,手中血光狂闪,将一名炼气后期修士生生铰碎,张口一吸,竟将血肉全部吞下。看那神情,就如酒鬼遇到好酒,色鬼碰到美色,说不出的兴奋满足。
“裂心老祖?结丹期修士?”一听这个名字,金光上人等人惊恐万分,提起张末三人,落荒而逃。
“这就想走,哪有这么容易!”那麻脸与披发修士皆面露疯狂之色,手中血光大作,又有两名反应稍慢的修士,被铰成血浆,被两人张口吞下。
吞下血浆后,两人如进大补,伤势竟快速复原起来。
“两位师兄,穷寇莫追,先将师父他老人家的事情办妥才是正道。”昊长存沉声制止麻衣披发两人的疯狂反扑,那两人言听计从,毫无不喜之色。与张末二人所说的,昊长存可能是被两名筑期修士威胁,完全不符。
“啊……”张末发出一声惨叫,被剧痛刺醒,艰难地张双眼一看,自已三人被绑在一个石洞之中,眼前是一个干瘦偻背一脸阴笑之人,正是那秦忆见过的冼老怪。
此时冼老怪正将尖尖的指甲,刺入张末小腿中,令张末痛入骨髓。
见到张末痛苦的模样,冼老怪似意尤未足,又将尖甲在血内中,来回搅了几下,痛得张末心肺欲裂,才停下阴侧侧地对他说道:“若不想受罪,就将你们的发现说出来,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可别让老头子我失望啊!”
然后用指甲在张末腿上轻轻划过,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呸……”张末朝洗老怪啐了一口吐沫,眼中满是不屑。
“年青人,有骨气啊……”那洗老怪此时倒露出了笑容,轻轻将手移到张末头部,指间传出一阵阴冷苍白的光茫,似是漫不经心地帮张末梳理起头发来。
张末觉得每丝意识中都被融入巨痛,如每一个细胞都被尖针刺裂,不停发出惨叫,却偏偏清醒无比。
洗老怪再次露出诡异的微笑,指甲在张末头皮上敲着问道:“让你清醒一些,你现在可愿告诉我了?”
张末咬牙切齿地看着冼老怪,旋即又将头偏向一旁,既不回答也不挣扎。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心中纵有千般恨意,现在也奈何对方不得,何必自找苦吃。
冼老怪似是看出来张末的心意,竟不再折磨,而是缓缓向一旁的萧月儿走去。
“我说!”张末着急地大声说道。
冼老怪还是慢慢向萧月儿走去,回头对张末阴阴一笑道:“可老怪我现在又不想知道了,我忽然对这个小丫头很感兴趣……”
“老狗,老杂碎,……”看到冼老怪竟要伤害萧月儿,张末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可是平时跟外人话都不太说的张末,哪会骂人,来来去去也就是这几个词。
洗老怪充耳不闻,继续向萧月儿慢慢走去。
他突然加速,将右手五指狠狠刺入萧月儿腹中,然后回头对着张末狂笑。
萧月儿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扭动,血汗很快就将她浑身浸透。
张末突然冷静下来,不管自己大骂还是反抗,都只会让这变态的冼老怪更有快感。他两眼通红瞪着冼老怪,牙齿咬出血来。
冼老怪将手放在萧月儿头上,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惨叫声越来越微弱,才停手重新向张末走来。
张末又被他折磨许久,浑身上下没一块完整的皮肉。
最后冼老怪才露出那恶心的笑容,然后他扭头一看张小花问张末道:“现在可愿说了?”
“那个少年……曾是我们……的密友,有特殊的……感应,但必须在一……定范围之内……”张末此时已语不成声,说完便昏死过去。
冼老怪指甲在手背上敲了敲,最后偻着背走了出去。
接下来几天,冼老怪以及其它修士没少折磨三人。张小花看张末、萧月儿二人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便对着冼老怪等人破口大骂。
冼老怪等人大怒,用各种变态的方式将张小花蹂躏了好几天,她全凭体内的神秘藏宝图的神妙力量,方才保住性命。
萧月儿却比张末与张小花冷静得多,虽然也痛得死去活来,却从不去激怒冼老怪几人,有问必答,只是关键处巧妙掩饰,倒少吃了不少苦头。
几天后,金光上人与另一个筑基修士石万豪突然带头离开,只留下冼老怪与一个叫李豹的后期修士看守张末三人。
金光上人等人走后不久,那李豹就骂骂咧咧的说道:“真他妈侮气,本来听说这附近,前不久宝光阵阵,像有异宝出世。没想到东西还没看着,便成了人家的跑腿跟班,要受这呕气……”
见冼老怪不拉腔,他又继续发泄道:“老冼你也真是的,干嘛那么卖命,他们明明可以直接用搜魂术将记忆搜出,偏偏要你我挖空心思*问……”
冼老怪冷着脸对李豹说道:“搜魂术哪有那么容易,一个不慎,不但搜不出记忆,自己还会神识大损。李道友,别怪老怪我没提醒你,不嫌命长便别乱说话……”
“行啦行啦,老冼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外面探探风声……”冼老怪还没说完,那李豹就不奈烦地向外走去。
“我要是你们,就不会乱动,冼老怪我可是最喜欢别人在我面前哀嚎,嘿嘿……”冼老怪望着张末三人阴阴一笑,说完也向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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