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米将军觉得这几个黑衣人成了烫手的山芋。黑衣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抢夺那个孩子,那么他们的背后主使人是谁。在柳庄抢夺孩子的过程中杀了人,属于凶杀罪犯,不追究不处理显然说不过去,对柳庄的老百姓就没法子交待。而一旦要追究到底,那个背后的神秘人物就要露出真面目来。如果这个神秘人物真的就是当今太子田法章,自己这不等于拿着鸡蛋朝石头上碰吗。再说了,太子为何要参与此事,太子背后还有没有人,还有没有更为复杂的背景,这些都是他一个城防司令管得了的吗。
一想到这里,米将军的脑壳又开始疼了。这个米将军什么问题都没有,就只这一个脑壳疼的毛病纠缠了他大半辈子。每到寒暑易节、天气变化之时,那脑壳就要发生剧烈的疼痛。一遇到烦心的事儿麻烦的事儿,更是疼得要钻心一般。而每到这个时候,任是吃什么药都不起作用,任是使什么手段都无济于事,只有他自己拼命地用双拳击打头顶,方可得到稍微的缓解。
可是这一次情况有些不一样。米将军击打完了头顶,疼痛刚刚缓解,脑子里又出现黑衣人、腰牌、太子等形象在那里飘来飘去,于是脑壳又疼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之下,对黑衣人的审讯根本就无法进行,于是他只好命令手下将黑衣人暂时关押,等待自己脑壳不疼了的时候再说。
在柳庄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来得太突然、太迅捷。从英瓜老爹起床练武到黑衣人被铁骑小分队带走,一连串的事情似乎就发生在一瞬之间。就在人们目送着铁骑小分队和自卫队员们押着黑衣人上路的时候,全柳庄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古家饭馆又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英瓜老爹敲响铜盆后不久就带着闻讯赶来的自卫队员们朝南边出事的地方去了。那个孩子就由他的老伴一个人带着在饭馆里看着那个伙计继续磨豆浆。不一会儿,豆浆磨好以后,伙计就把豆浆倒进隔壁厨房的锅里去煮,厅堂里就剩下这一老一小两个人。而恰恰在这个时候,老太婆忽然内急,实在憋不住了就跑到厨房后边的茅坑去方便,厅堂里就只剩下那个孩子一个人躺在椅子上望着墙上的马灯出神。
也许就是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吧,等到老太婆从厨房背后的茅坑里出来回到厅堂时,那个孩子已经没了踪影。老太婆吓得一声大叫,正在煮豆浆的伙计听到叫喊声丢下手里的活儿就从厨房里跑出来,两个人一块儿朝大街上张望。远远的只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在前边一晃就不见了。伙计人年轻眼睛尖,一下子就认出那个身影就是昨天傍晚才住进饭馆来的那个单身女人。
这古家饭馆因为地处十字路口,南来北往的客人较多。古老板心眼灵活,就搞起了多种经营,在饮食之外把楼上的几间空屋子收拾出来开起了客栈。昨天傍晚时分,店外来了一个单身女人要住宿。因为这个单身女人长得很扎眼,伙计就多看了她几眼,所以现在一看那背景和穿着就立刻认了出来。
这个单身女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被齐缗王赶出王宫住在仙草坪的灵妃。
灵妃自从那天晚上在喝得醉酗酗的柳下聪嘴里得知了齐缗王和鸾鸯私通并生下一子的消息以后就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情。她尾随着柳下聪来到夫子庙,看到柳下聪把孩子抱出了屋,也看到了柳家后来所遇到的一切,知道了太子派兵前来搜寻孩子空手而归的事儿。她就寻思这柳下聪会把孩子抱到哪里去呢。这柳下聪在本地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只在柳庄呆过十多年,平时就听他提到过柳庄怎么好怎么好。现在看来他抱着孩子去柳庄的可能性是最大的。那齐缗王丢了自己的孩子必然着急万分,我如果把孩子掌握在手里,不是正可以拿他一把吗。于是这灵妃就一个人悄悄地跑到柳庄来了。
是英瓜老爹敲击铜盆的声音和大街上的马蹄声把她从梦中惊醒的。醒来以后她就慢慢地朝楼下走,她想到外面去看看热闹。可没想到刚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个老太婆带着一个孩子在楼下的木椅了坐着。她本来并没有在意这么一个普通的农家老太婆和孩子,但那老太婆却突然站起来要上茅房,并让隔壁厨房正在煮豆浆的伙计听着点儿,别让孩子摔下来了。于是就走上前去想帮着照看一下那孩子。当她走拢细看时却不禁大吃一惊,这不就是自己正要寻找的齐缗王的孩子么。一阵惊喜之后她毫不犹豫地抱起孩子就离开了古家饭馆。
带着孩子的灵妃并没有直接回到仙草坪的屋子里。她是从宫里出来的,她知道米将军城防部队的厉害。自己冒着风险到柳庄劫走了孩子,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迟早都是会暴露的。所以,离开柳庄以后,她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快马加鞭到了鸡冠亭。在鸡冠亭换了一辆车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自己的老家东阳镇,把孩子交给自己的一个远望亲戚后才独自一人回到仙草坪。
这样精心挑选的行走路线,难怪柳庄的人追到鸡冠亭就断了线索。
再说这柳下聪自从把孩子送走以后一直就呆在家里照顾疯疯颠颠的鸾鸯,根本没有时间上柳庄去过问孩子的事情。那鸾鸯的病情确实不轻,除了成天说胡话要孩子之外,还不分白天晚上的折磨人,把柳下聪整得精疲力竭的人都瘦了一圈。请了几个医生,药也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见效果。有好心的邻居告诉他说东阳镇有个老中医很有名气,对医治这种神经受到刺激的病人有些祖传的办法。柳下聪这时候也顾不得多想,带着鸾鸯就奔了东阳镇。
到了东阳镇上,那鸾鸯不知怎么就清醒了许多。等到看完医生抓好药出来,柳下聪就带鸾鸯到后街的茅房去方便。眼看着鸾鸯进了女茅房以后柳下聪才赶快朝隔壁的男茅房跑。站在那里一泡尿还没撒完,忽听得外面一串脚步声响过,接着就是鸾鸯的一阵惊叫“孩子,我的孩子!”
尿都没撒干净的柳下聪跟在鸾鸯后边跑进茅房旁边的一个院子,从一个老妇人手里抢过一个孩子就朝门外跑。那妇人在后边一路追一路喊:“抢人哪抢人哪,有人抢我的孩子哪。”
柳下聪开始以为是鸾鸯想自己的孩子想疯了,把别人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于是就上前从鸾鸯手里夺过孩子要还给那妇人。可是当他把手上的孩子仔细一打量,顿时就傻了眼儿,这不就是自己抱到柳庄去的那个齐缗王的儿子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东阳镇呢。
就在柳下聪纳闷着要向那妇人问个明白之时,旁边一棵大树上忽地跳下一个黑衣人来。只见那人不开腔不说话,直直的就奔柳下聪手里的孩子而来。柳下聪见黑衣人来势汹汹,情急之下抱着孩子一个侧身上步,右腿卡在那人的膝盖处,抬起肩膀轻轻一撞就把那人撞到了地上。没想到那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就取出腰间藏着的一把尖刀,一边舞着就一边*了过来。柳下聪完全没有想到来人会用刀攻击自己,赤手空拳地抱着一个孩子就只能与之周旋躲避。一来二去眼看着就被*到茅房边上的死角处了,正在柳下聪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旁边胡同里突然跳出两个手持钢刀的大汉。二人发一声喊举起钢刀就朝黑衣人砍去。只三两下功夫,那黑衣人就被砍翻在地失去了战斗力。
黑衣人倒下去之后,柳下聪还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他搞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也弄不清楚自己抱到柳庄去的孩子怎么就会出现在这东阳镇。其实这一切并不复杂,只是从柳下聪的角度一时没有理解到罢了。那灵妃煞费苦心把孩子从柳庄弄过来交给她在东阳镇的远房亲戚,没想到这个亲戚就住在东阳镇后街那个茅房边上。鸾鸯进茅房时突然有了一种心灵的感应,就不要命地闯进那妇人家里把孩子夺了过来。而灵妃自认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很是机密保险。连柳庄的那些人都被蒙过去了,但她蒙不过大龙山的一剪梅,那一剪梅的手下很快就查到了车夫,通过车夫又查到了鸡冠亭,在鸡冠亭又找到了另一个车夫,顺藤摸瓜就找到了东阳镇那个妇人家。一剪梅的手下隐藏在院子外边的大树上伺机要偷走孩子,却不料被柳下聪两口子提前把孩子夺回到手上。
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佩服米将军。米将军在撒大网找孩子的同时,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柳下聪夫妻二人身上。米将军认为孩子既然是你柳下聪的老婆生的,你两口子的信息总比别人要多,守住你两口子就有机会找到孩子的线索。所以米将军从一开始就派人对柳家进行了暗中监视。柳下聪带着鸾鸯到东阳镇治病,米将军的便衣也跟着来到了东阳镇。当柳下聪抱着孩子被*得走投无路的时候,米将军的便衣,也就是那两个大汉及时地出手相救,才化解了这一场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