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可能会说这齐缗王脸皮真厚,人家鸾鸯早就不理你了你还要厚着脸皮去干什么。也有人说这齐缗王欺人太甚,你把人家柳下聪的老婆睡了,还睡出个孩子来,人家没有找你拼命你倒还找上门去。其实这会儿齐缗王既不是脸皮厚也不是欺人太甚,他从内心里是把柳下聪和鸾鸯当成自己人在看待的。这样说可能又有点荒唐,既然是自己人为什么还要睡人家的老婆?这话问得好。笔者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反正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前不久笔者听朋友讲了一件他亲身体验的事情。我这朋友在国外谋生,与一外国人成了好朋友,有一次那外国人要出差,就找到我这朋友要他帮忙照顾家中年轻美丽的妻子。我这朋友当然满口答应。但是那外国人说有一个条件,就是要让他的妻子每周过一次性生活。我想,这个外国人的想法同齐缗王的想法差不多,朋友的妻子朋友可以用,自己人的老婆自己人睡了也没有关系。
前来开门的是柳下聪。当柳下聪把屋门打开的第一眼,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都有点尴尬,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齐缗王尴尬之后就做出一副笑模样望着柳下聪傻笑。柳下聪尴尬之后本来想说两句拒客的话,可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不知大王光临寒舍,柳下聪这里有礼了。”话虽然是这样说了,但人却没有让开的意思,仍然象一尊门神似的挡在门口。齐缗王这个时候表现出了极有修养,他并没有计较柳下聪的态度,而是硬着头皮就要往屋里钻。面前的柳下聪仍然没有让路的意思,齐缗王就只好从柳下聪左侧的空隙处吱溜一下钻了进去。这个动作在柳下聪看来有点滑稽,堂堂一个东帝,怎么做出猫狗一样的动作来了呢。这没办法,谁叫他自己心虚,谁叫他曾经在这里做出过对不起人的事情呢。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行得不端就腰板不直,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眼见得齐缗王胀红着一张脸慌里慌张地朝里走,柳下聪急步上前拦住道:“大王你就饶了我们吧。我老婆现在别说看见你,就是听到你的名字都要发疯。你就让她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吧。”
听到柳下聪这样一说,齐缗王就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问道:“真有这么严重?”
“真的是不容乐观。刚刚才带着我的儿子睡过去了。你有什么吩咐就在这里说吧。”柳下聪指了指花厅。
齐缗王叹了一口气又问道:“医生怎么说的呀?”
柳下聪答道:“全城的医生都请过了,没有一个能说清楚这病的根源,也没有一个能够开出一副特别有效的药方。现在主要是吃一些调理的汤药。医生说了,不能再让她受到刺激,如果情绪再激动,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齐缗王在花厅踱了几步忽然又问道:“那孩子,不不不,你儿子现在如何?”
柳下聪就把头一扬道:“我儿子好得很,吃得下睡得着,身体就象雨后的春笋,一天一个模样地朝上长。再有个把月就会叫我爹了。”
听了柳下聪有些故意炫耀的话语,齐缗王停住脚步陷入了沉思。
在举手敲门之前,齐缗王是做好了要受点气的准备的。听几句难听的话甚至挨上几棍子都是有可能的,这是你自己惹的祸嘛。可是没想到这个柳下聪还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似乎还很厚道。于是齐缗王就想起了前些天那个神秘人物对他说的话。
那天齐缗王正沉浸在立了宿瘤女当王后的得意之中,赖星河给他引来了一个自称是泰山隐士的人,据那人自已说是可以帮助齐缗王消灾避祸。开始齐缗王并没当回事,以为又是什么地方冒出来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就半开玩笑地说道:“高士为寡人消灾一次要收多少钱啊,钱要多了我可是给不起的哟。”没想到那个泰山隐士转身就走,边走边对赖星河说:“看来小可今天是来错地方找错人了。”
赖星河急忙拦住对齐缗王说:“大王此言差矣,此隐士隐居泰山多年,至今连名号都没有。但隐士为人算命看相,可以说是一看一个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他收过谁的钱财。大王不是正为大齐霸业的事儿着急吗,何不就请隐士解一解个中奥秘呢。”
齐缗王于是就恭请隐士上座,十分诚恳地向隐士讨教起来。
那个自称泰山隐士的人首先为齐缗王分析了各个诸侯国的情势,指出了诸侯国之间的微妙关系。当说到强秦恶楚亡齐之心不死的时候,齐缗王禁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深有同感地问那隐士:“先生既然对当今的国际形势识得如此深透,可知我大齐将如何应对,有什么锦囊妙计可快快道来。”
隐士答道:“锦囊妙计我没有。要挽救大齐于危难之中的人只有大王你自己。我这里不中听的话倒是有几句,不知大王愿意听否?”
齐缗王在与他前面的交谈中很是感觉投机,对隐士说的话哪有不听之理。隐士这么一说,他以为只是一般的客气话,你那不中听的话再怎么着也不会难听到哪里去。于是他就很干脆地答道;“先生有话请讲,我这里正要听先生消灾避祸的良方。”
那隐士看了齐缗王一眼就开口说道:“小可本是山野之人,近闻大王乐队有一首曲子叫做《大齐雄风》,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齐缗王答道:“这曲子不错啊。寡人的部队在这次征讨宋国的战斗中,就是这首曲子发挥了作用,鼓舞了士气,张扬了我大齐的威风。”
隐士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说道:“大王你就真的相信一首曲子在战场上能够发挥什么重要的作用吗,这种近乎儿戏的事情只能骗一下宋康王的那些乌合之众。而且只能骗得了一时,时间一长就会露出破绽来。大王如果真心要想大齐得到振兴,不妨把眼下最要紧的几件事情办好。”
齐缗王就回答道:“是啊是啊,寡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吹吹曲子咋就把敌人吹跑了呢。先生快说说寡人要急办的是何等事情。”
隐士不紧不慢地就说了起来。
“这第一件要紧的事情不是别的,而是大王你的思路首先要清醒过来。凡军国大事,首要的就是要用好人才。小可得知大王不惜礼贤下士立民女宿瘤为后,真为大王感到高兴。只是新王后毕竟为女流之辈,所理事务多为宫中顼屑细碎之事,实难担当军务政务。大王可将眼光放得更加长远和宽广一些,从更大的范围内考虑人才的问题。”
停了一下,隐士接着说道:“当今诸侯之间,纷争不断。第二件要紧之事就是恢复和巩固以前形成的合纵局面。否则是很难与那边联横的阵势相抗衡的。任何单独一个诸侯国,要抗衡联合起来的几个诸侯国,那都是十分困难的。第三件可能办起来有点难,但再难也得要办。就是与燕国关系的修复问题。说起来这还是你们齐国先对不起人家,你们占领人家的首都之后没有很好的使用燕人治燕的政治法则,而是采取了大规模杀戮的办法,结果是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人家现在要复仇要报仇都是有道理的。况且燕国的力量现在已不是当年可比,一旦燕齐之间有事,秦国必然介入,由此而引发一场诸侯大战也不是没有可以的。最后一件对大王你来说是个痛苦的事情,我建议大王把那顶东帝的帽子丢掉算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不是一个好东西,只会给你找麻烦。”
仔细听完了隐士的几条意见之后,齐缗王陷入了沉思之中。在齐缗王的心中,隐士提到的这几条他其实是有同感的。但好多事情他意识到了却不一定办得到。除了那个东帝的事情可以马上就办之外,其余的一要时间二要人,没有得力的人帮助,你的想法再好也只是一句空话,等于是空了吹。于是他就情不自禁地叹息:“寡人如果能得到一个管仲那样的人辅佐,何愁霸业不成呢!”
隐士接过他的话又道:“贤臣良相自古就有,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特点,不要始终抱着古人的观点去看待自己周围的人。只要大王留意观察,你会发现有各种各样的人才汇集在你的身边,只是你暂时没有感觉到而已。”
齐缗王就一脸苦笑地对隐士说道:“我想过无数次了,在咱们大齐国,可以说是国君一代不如一代,贤臣良相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齐缗王的话还没有说完,那隐士就呼地一下站起身来抢过话头说:“既然大王对大齐是如此悲观、毫无信心的态度,我也就无须在这里摇唇鼓舌了。小可即行告辞。”
赖星河急忙上前要劝说隐士再留一会儿。那隐士却把赖星河的手一摔,明显生气地说道:“说什么一代不如一代,我看就不是这么一回事。那米将军不是你们齐国最能打仗的人才么,那个在乐队吹芋的柳下聪仁德宽厚,不就是一个难得的治国之才么。你们自己不用还怪人家不行,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