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圣尊本意便是点醒几人,他玄元不灭功自修炼开始便是一直处于自动运转的状态,这一路玄功已经接近于神迹了,自数十年前他便了无生意,奈何身不由己,苦挨了数十年,此时见这几人各有特异之处,只是修为不到,但他已是急不可耐,只想立时叫他们都拥有击杀自己的力量,这说起来像一个笑话,但对于那些生不知味的人来说,却是能够体会的,而普通人怎么能理解的了呢?
慕云舒和秦楼月对视一眼,心中不由一沉,只因慕云舒十分了解自己的玄功,他弈星术从来都是只在夜晚才可使用,这人虽然提出建议,但一时之间他能力有限,只好看着秦楼月和李商容。
秦楼月手抚泣血剑,淡淡的看了武玄圣尊一会儿,缓缓道:“劳烦李兄、慕兄弟还有千秋姑娘暂退,既然这老头儿想死,那么不如单挑来的实在!”
李商容默然不语,千秋雪白了他一眼后退,慕云舒恍惚知道秦楼月的打算,当下也是微微一退。秦楼月仰头望着已经慢慢停止下雨的夜空,朗声道:“天地不容、十步一杀、乾坤倒悬、睥睨天下、天地纵横、剑指苍穹,天地同寿,泣血七杀,我修习以来,只恨杀意不够,一直浮于表面,不能真正掌握内涵所在,希望今日与阁下一战,能够了悟我心!”
武玄圣尊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慢慢从身后解下了神诛宝刀,他自开战一来,始终未曾动用兵器,此时解下兵器,明显是想用全力*出秦楼月的实力了。
秦楼月凌空虚立,长剑双手竖握在胸前,两眼似闭非闭,一股睥睨众生的气势慢慢挥洒开来,武玄圣尊慢慢提起全身玄气,一瞬间似乎连身形也变得十分高大,充斥这个天空,秦楼月仍是一副默默运气的模样,两人对峙一盏茶功夫之后,只见夜空之上,恍惚两只巨大的眼眸出现,通红的眸子有如魔神一般俯视众生。
浅浅丢出那符纸之后本来一直站在阿蛮身后,这时被天地之间那巨大的威势压迫的浑身骨节都咯吱乱想,胸口憋闷的十分难受,正在这时,身后一个人说道:“姑奶奶,你还站在这里,赶紧逃吧!”
浅浅回头一看,只见早先那名说书人一样的年轻站在身后,身边站了十二个英姿勃勃的人物,浅浅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正好此时阿蛮慢慢恢复了力气,低声道:“赶快后退,再晚一会儿,他们便要使出惊天动地的一招,咱们都在招式范围之内!”
阿蛮说完警惕的看了一看身后那十三个人,领头的说书人模样年轻人微微拱手道:“西华十三寇顾云奇,放心我并无意与你们为难,来这里只是想看一下情况!”
西华十三寇是风源古征服西华国之后才出现的十三个年轻人,他们在各处组织西华国民反抗风源古的铁蹄,其中有人是靠着到处组织人马对各处已经沦陷的偏远地区进行号召抵抗,也有部分是在城区内宣传反抗风源古的思想,为首者便是狂风城的狂风骑士顾云奇,此人貌似平凡,好骑一匹高头骏马各处刺杀敌寇首领,但很少有人见过他的长相,一向颇为神秘,此时这狂风骑士主动报知身份,阿蛮和浅浅并未听说他的大名,一时间反应也是平淡,那身后十二人中有男有女这时见到首领吃瘪,都各自暗笑。
当下十几人连忙后撤,顾云奇回头看了一眼夜空之上令他们快速离开,自己却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浅浅担心的问了一声,顾云奇摇了摇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摆了摆手。
夜空之上,血红色的光芒已经布满半个天空,武玄圣尊的金色暗光却也慢慢的陈列于对面半边夜空,良久之后,那血色光满慢慢凝成实体一般将金色光芒团团裹住,那金色光芒像一粒花生仁一般越来越亮终于将红色光芒刺透。
秦楼月大喝一声,一口鲜血喷在长剑之上,顿时剑芒四射朝着武玄圣尊当头砍下,武玄圣尊怒吼一声,片刻之后,四肢俱断成数截,秦楼月浑身顿时瘫软,从半空之中跌落尘埃,慕云舒连忙过去将帮他运功疗伤,武玄圣尊四肢慢慢扭动,不多时又恢复原位,失望道:“再差一点你就可以真正掌握剑法的精髓,你这人真是太洒脱,心里存不得恨!”
秦楼月苦笑一声,他也知道原因,只是这玩意儿是属于意识层的东西不是他想有恨就能有的,当下头一垂就此晕倒。慕云舒回头看了一下武玄圣尊,只听他说:“你们若是无法击败我,就注定全都要留在此地了!”
李商容慢慢站起身,慢慢走过去看着武玄圣尊,想了一会儿问道:“天地之间第五种可以借用的力量是什么,不是星力,星力也是四种玄属的综合而已,我问的是……第五种!”
武玄圣尊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喃喃道:“第五种,地水火风之外么?”他在原地想了许久,却还是说不出来,慕云舒陡然听到这句话,突然想到当初郭祭酒说的那段话,当下站起身来对李商容道:“当初郭祭酒说过,第五种怕是安空,但我一直不是很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他也曾说过他自己并不知晓,暂且称之为空,如果无法安于空的境界,那边无法顿悟最后的力量!”
李商容并不看慕云舒,只是沉默了一会,身上不断亮起四色玄光,那玄光彼此撞击融合,越来愈快,最后几乎混为一体,但李商容知道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四玄合一有什么用,还是无法击溃武玄圣尊的根本,那么最后一种玄力究竟是什么呢?
鸿蒙之时,盘古破开混沌,于是地水火风四属性分开构成世界根本,混沌?原来第五种并不是在地水火风之外,只在地水火风来处,李商容嘴角慢慢露出一丝微笑,借用天地之力又怎样?*控各种属性玄气又怎样,回到根本,真正的力量还是来自于人的本身,人才是*控这个世界的主宰,昆仑山的人们,你们准备迎接一个毁灭的时刻吧?
李商容仰天长啸,直达云霄,武玄圣尊知道此刻他正在参悟玄功,当下只是静静等待,许久之后,李商容缓缓停下了,如果混沌才是四玄之外的那一种力量,那么为什么郭祭酒又说那是空呢?
而混沌之力又从何而来,李商容安静的看着夜空,四玄合一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在每种玄气的基础上加了其他属性在攻击时候可以取得更好的效果,但这种力量的加成是有限的,他缓缓伸出手指望着天空,莫非是慕云舒的星力?
“噗”,他一口鲜血喷出,这是走火入魔的兆头,武玄圣尊连忙运气玄元不灭功帮李商容维持住经脉,李商容此时四玄沸腾,欲借星力而不可,只感觉体内似乎就要爆炸开了一样,武玄圣尊的玄元不灭功恰巧将他周身护住,只是这上千年的玄气来自于秦放歌,再加上化朽神功的造化之力,四玄各自加成,饶是武玄圣尊强悍的身体这时也很吃力,虽不至于伤害到他,但是毕竟十分痛苦。
李商容看到人影四周旋转,天地倒悬,四周情景越来越快,直晃得他头昏脑胀,恍惚回到了多年之前的那个下午,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压在母亲身上,软弱的父亲不敢反抗,那个矮小的小孩子跑过去一口咬在那高大的人影身上,那人狂吼一声一脚将他踢到数十步一外。
那懦弱的父亲竟然丝毫不敢反抗,他这才发现站在身后那个一脸凶气的人,他开始哭了,忍不住的哭,八岁的孩子装作晕倒了一般,几天之后,那一脸凶气的人死在了文昌殿,一场大火差不多将他整座王府烧成了平地。
父亲被一群人押到了监牢里,那愤怒的小孩只好去找那高大的人,却见母亲跪在那人脚下舔着那人的脚趾头,两只眼睛变成了一对眼白,那高大的王上俯视了一眼底下双眼犹如火烧着了一般的小孩,微微笑道:“不如你以后跟着我,叫我父亲吧,你这样的眼神倒是许多年没看到了,你跟着我,你母亲偶尔还能在我府上当个仆妇之类的,这样你的父亲也不至于被五马分尸,你觉得如何?”
那高大人物的眼中恍惚想看着一块稀世宝玉一般,这样凶狠的少年人,若是好好训练作为工具想必是柄利器吧?
那孱弱的少年长到了十几岁,偶尔身边也曾出现一个抱着琵琶的小女孩,一脸成熟的妖媚,像是一个成年人。看着慢慢长大的少年,高大的王上开始有些害怕了,那少年的心机比他想象的深,飞龙在天已经不是他可以完全掌控的了,他想自己该下手毁掉他了。只可惜那少年遇到了高大王上的一个小妾,大他十余岁的少妇无微不至的把少年当成小孩一样照顾,想下手的王上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直到将他们关在一起喂了春药,最后那小妾被送到了昆仑山下,后来死在了十方国中醉香楼里。
心有千千结,若不是她最后用祖上的荣光请动昆仑最高的王上,恐怕那少年早已经成为一堆枯骨了吧?
可为什么好人就要早死,坏人却依然长命呢?黑衣的公子牙齿咬的咯吱直响,武玄圣尊压力越来越大,可是却始终不肯放手。慕云舒不断转动脑筋,弈星术是借用星力,但刚才李商容明显走火入魔,看来弈星术对他毫无作用,既然他是四玄同修,那么当初郭祭酒肯定有些东西没有跟他说完全,到底是什么呢?慕云舒陡然想到,郭祭酒曾说:“不执不为法,与天体同辉,与日月同寿,这是什么?”
慕云舒想起后来郭祭酒补充的那一句:“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当下大声将这句话送了出去,李商容本在浑浑噩噩只见,突然听到恍惚天外传来一句话。
他文武双全,自然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当下不再勉强自己*控玄气,反倒顺其自然,这样一来武玄圣尊的压力更大了,慕云舒在他身后只看到他几处骨骼都寸寸碎裂,如此过了一炷香十分,李商容“啊”的一声,只见一股透明的光芒从他体内发出,那光芒穿过武玄圣尊的身体,顿时将武玄圣尊体内经脉一寸一寸全部击溃,瞬间那些经脉又一寸一寸断裂,如此三十六次,武玄圣尊全身变成血沫一般,慕云舒见李商容已经清醒却还是不止歇的将玄功运足,连忙大叫道:“李商容,你在做什么?他快死了,你不知道么?“李商容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不断的运起混沌之力,四玄合一再加上七情六欲这不就是天地的根本么?他哈哈一笑,双眼变得逐渐明澈,武玄圣尊身上的金光一点一点的消失,直到三十六次重组之后,断了呼吸,浑身早已经变成了一堆肉末。
慕云舒气的满脸通红:“忘恩负义,若不是他方才助你,你早已经灰飞烟灭!”说完弈星术运起,三屡星光罩在李商容的头上,李商容双眼一亮,顿时几缕玄气迎向星光,星光立时消散,他却不还击,只冷冷道:“他早有死心,活着只是痛苦而已,我想帮他,才会杀他!”
慕云舒身子一震,他知道李商容说的都是真的,但却就是无法接受这种结局,李商容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慕云舒,你真能分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么?还记得当初粉墨楼我们曾经的对话吗?”
慕云舒气势已馁,再不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堆肉末,李商容朝天喷出一口鲜血,他全力施为之下,武玄圣尊的反噬之力岂同一般,慕云舒最后那三道星光差点将他击杀,由此可知刚才慕云舒是动了真怒了。千秋雪站在下面远远看着李商容,忽然想这名男子好像做的恰巧是慕云舒最不想做的事,而那些事理智上来说却是不得不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