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三年了,三年的时间,让孟昉对这个社会有了大致的了解,他也从一个21世纪的宅男直接变成了东汉末年的一个猎户。
说来话长,三年前,孟昉辞职了,这是他大学毕业两年内辞掉的第四份工作。为了散散心,缓解下心中的郁闷,孟昉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跑到百里之外邻县的封狼山玩。
封狼山,包含三座山峰,主峰海拔不到千米,虽然不高,但是古木繁多,植物茂密,据省里的专家考证,封狼山上最老的古树已经有三千年的历史了。封狼山山巅常有云雾缭绕,山北有悬崖峭壁,古时因常有狼群出没而得名。但自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大规模灭狼活动后,野狼也销声匿迹。
也许是因为大意,或者是天意。孟昉在攀登封狼山主峰之后,鬼使神差的从北面悬崖上掉了下来,本来以为这次玩过头了,把小命也搭上了,谁知道一眨眼,却到了东汉末年的并州。
一个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且还是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山中野兽出没,天空明澈淡蓝。孟昉被一个猎户从一头饿狼的嘴下救了出来,好心的猎户收留了他,不然他可能早已饿死在这个崭新的世界了。
人是一种非常奇特的生物,当他要死却没死成以后,就会更渴望生存。一个人,在他最辉煌的时候,你为他做些事情,他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对他而言,那不过是锦上添花;但是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你拉他一把,他就会觉得无比珍贵。人就是这样,所以孟昉对猎户充满了感激之情。
猎户对孟昉很好,闲聊的时候他才知道,猎户名叫陈耿,祖居上党郡沾县,祖辈都是山里的猎户。上党郡位于太行山下,属于并州界内,首府是长子县,沾县在上党最北部。沾县向东,跨过一段古长城就到了石邑,石邑属于冀州治内,属常山国,也就是名将赵云的老家,石邑向南百里地就到了赵国。
猎户的命很苦,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好不容易熬到娶妻生子,本以为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哪知道孩子在三岁那年,突然不知道生了什么怪病,找了很多医生都治不好,在床上躺了几年,最后还是死了。自从孩子死后,孩子娘由于思子心切,没两年也随孩子去了。说到这里,猎户突然哽咽了,低下的头颅显得那么无助,脸的皱纹更深了。
也许同样是无亲无故,同病相怜,孟昉和猎户的关系相处得很好。猎户是孟昉到三国见到的第一个人,他救了孟昉的命,又收留了孟昉,孟昉很自然的把他当成他的亲人。没多久,猎户就成了孟昉的义父。
孟昉的义父不是闻名天下的名士,不是权倾朝野的权贵,不是跨马横刀的飞将,不是生活富足的豪强,甚至连街上卖猪肉的小贩都不如。可是孟昉真得觉得很幸福,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到家的感觉。
自从多了孟昉这个义子之后,陈耿变了,不再成天哭丧着脸,变得爱笑了,先辈的忌日,陈耿本来要拿到五十里外的沾县城卖钱的猎物,也被他用来祭祖了。他认为孟昉的到来是祖先的保佑的结果。
陈耿出身猎户,一把弓箭耍的炉火纯青,配合天生神力,有百步穿杨之能,因此他也成了沾县猎户中的传奇人物。
陈耿把他的一身武艺都交给了孟昉。只可惜孟昉没有陈耿的神力,也没有习武的天分,练了三年,武艺仍然是属于那种不入流的行列。
不过与前世相比,孟昉的身子仍然壮实了很多,力气也大了很多,虽然武艺不精,但是弓箭耍的还不错,唯一的缺点便是有点“神经刀”——不然准到百步穿杨,不然就是猎物的边都沾不上,那种射的“差不多”的次数反而比较少。这也是让孟昉最为苦恼的地方,难道自己真的精神大条?在这个世界,很多人即使笨,苦练三年,武艺即使不行,也能防身护体,但是孟昉却是万中无一的那种人——不是好到极点,而是差到让人无语。
但是陈耿却是属于那种很知足的人,他没有因为孟昉武艺不精而失望,他知道有些东西靠的是天赋,孟昉天赋不行,即使再学个十年,可能也成不了高手,不过他也不会太过在意。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孟昉赶紧娶妻生子,让他能抱孙子,让家族兴旺起来。在他眼里,这一点要比学一身好武艺要好的多,也重要的多。
“千万不要像老杜家的不孝子那样,有一手好的武艺不去打猎,却成天妄想出人头地。”陈耿说的是和他一起打猎的杜叔家的儿子。
打猎很多时候需要人配合的,有时候大的猎物,比如老虎,或者比较狡猾的白狐,没有多人配合很难猎到,陈耿常和杜叔几个人一起打猎,所以孟昉和他也很熟。
不过对于杜叔家的儿子,孟昉却从来没有见过。只知道他喜好枪棒,总梦想着能指挥千军万马,驰骋沙场。听杜叔说,杜长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家耍枪弄棒,从来不务正业——当然,他们所谓的正业,不过是打猎而已。
然而对于猎户而言,能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高家儿子才会被猎户们看不起。不是他们无知,在这个世家大族统治的社会里,贫苦人家的烙印像一个巨大的包袱,压的他们的人喘不过气来,庶民出身的人想有所作为似与登天。与其把精力浪费在不可能的事情上,不如好好过日子。
其实孟昉很理解杜长的心理,年轻人总会有很多幻想,孟昉也有,他也想走出深山,没他同意不甘心一辈子打猎为生。
这个世界那么大,总有我孟昉立脚的地方,至少我也要认识认识几个历史人物,看看张飞是不是真的那么黑,看看曹*是不是真的那么奸诈。孟昉总会在无聊的时候,漫无目的的乱想。然而他的这种想法却只能藏在肚子里,他不敢对陈耿说,如果告诉了陈耿,可以想象陈耿的表情会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