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军建立之后,孟昉每日都会早起,前去视探。这是孟昉的本钱所在,他几乎对此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
高顺不亏是天生的名将,五千之众的并州军,在他的严格训练下,已经有了精兵的影子。这让孟昉也放心的将军中之事交给高顺,从而协助张懿处理政事。
紧张的生活,让孟昉倍感这一年过的太快,转眼间又到了年末。
中平三年的大汉,依旧沿着时代的步伐缓缓前进,虽然这时间的前进很可能是历史大潮的退步。
闲着无事的汉灵帝不知哪根精神错乱,突然心血来潮,以中常侍赵忠为车骑将军,让其论起两年前的讨黄巾之功来。
而刚正不阿的傅燮则成为皇帝论功行赏第一个“受益”之人——如此一个打击异己、收买人心的机会,赵忠自然不会放过。只可惜曾在讨伐黄巾立下功绩的傅燮并不买他的账,怀恨在心的赵忠,找了个理由,将傅燮外放到动乱的汉阳做太守。
没有玩够的汉灵帝使钩盾令宋典缮修南宫玉堂,又使掖庭令毕岚铸四铜人,又铸四钟,皆受两千斛。又铸天禄、虾蟆吐水于平门外桥东,转水入宫。又做翻车、渴乌,施于桥西,用洒南北效路,以为可省百姓洒道之费。
这一切倒行逆施的行为,无疑加速了汉王朝的衰败。
一直饱受摧残的并州,却在张懿的领导下,渐渐有了恢复元气的迹象。虽然各郡太守不会因为张懿的原因而变的廉政自律,但是做事严谨的张懿无疑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日,晋阳城中的百姓还在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晋阳北门之外,一人一骑突然飞奔而来。只见此人极为狼狈,身上衣物也是破烂不堪,唯有声音却是极为宏亮:“雁门急报,鲜卑叩边。雁门急报,鲜卑寇边。”
一路上,此人在城中放马疾驰,百姓见到,俱是四散躲避,生怕阻拦了此人的道路。只见此人纵马赶进城中,在刺史府门前停了下来。其人更是直接飞马而下,闯进了府衙。
府衙的守门军士听闻是雁门郡急件,当下不敢大意,赶忙将来人带到张懿处。
“刺史大人,大事不好,鲜卑大军,侵寇我雁门境内,如今已到了马邑城,太守大人恐不能胜,特令在下快马加鞭,报知大人。”见到张懿,奏曹直接跪下来说道。
“什么,鲜卑寇边!马邑如今形势如何?”张懿惊讶之余。忙关切的问道。
“以往鲜卑寇边,都是其余各部大人前来,这次鲜卑大人日律推演亲帅大军五万而来。在下来时,马邑城已被四面包围,在下奉太守大人之命,冒死逃出城外,特来求得援军,还望使君以国家为念,早些领兵驰援雁门。”奏曹朝张懿施了一礼,如实答道。
对于日律推演此人,张懿还是稍有了解的。此人是鲜卑单于和连之嫡派。当年大单于檀石槐死后,其子和连继立。和连此人无才无能,性又贪*,断法不平,鲜卑各部多有怨言。除了日律推演与宴荔游两部还在支持和连之外,鲜卑其余各部早已不把和连这个所谓的大单于当成一会事。以前因为势力庞大,被汉庭颇为忌惮的鲜卑,如今也变的四分五裂,渐有日薄西山之势。
日律推演在此,那身为他主子的和连如今又在哪里?
“贵使放心,你且下去安心休息,本官自有主张。”张懿安慰使节道。
“如此有劳使君了。”奏曹朝张懿又施了一礼,这才随着张懿安排的人下去歇息去了。
雁门太守郭缊,太原阳曲人,故大司农郭全之子,任职雁门太守多年,与鲜卑争斗经验丰富,双方互有胜负。故而虽然鲜卑每年都会寇边,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与同为边郡上郡、朔方、九原、云中几郡相比,郭缊能以一郡之力抵抗鲜卑数年,已是极为难能可贵。以其之能,这次竟然请求支援,定然遇到了什么麻烦。
“来人,请别驾大人到府中议事!”张懿想了想,依旧理不出什么头绪,当下也只得令人将孟昉找来商议。
并州军大营主帐。
“义长,这些时日辛苦你了!”主座之上的孟昉朝躬立一旁的高顺说道。
“此乃属下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不辛苦。”高顺忙拱手说道,“只是虽然我等日夜加紧*练,但是练的再好,终究只是纸上谈兵,中看不中用。只有到战场上历练一番,才能称之为真正的军队。需知‘百炼成钢’,军队亦是如此。”
军队本来就是用来战斗的,*练了半年,却不曾打上一仗,检验下训练的效果,高顺自然心中郁闷。
“哈哈,别急。有你打仗的时候。”孟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军人好战,自然是好事。他日日都在兵营,自然知道那些新兵们也是跃跃欲试,盼望着打上一仗。
孟昉要的便是这种效果。自己的队伍就应该像出鞘的宝剑一般,不出鞘则已,一出鞘则必见血。
“大人,府衙有人求见大人。”正当孟昉二人说笑之时,一名小校进帐单膝跪拜道。
“让他进来!”孟昉拜了拜手,朗声说道。
来人进了大帐,看到主座上的孟昉,忙躬身施礼道:“参加别驾大人。”
“免礼,你所来何事,莫不是刺史大人有事相招?”孟昉虚抬右手,出声问道。
“雁门郡传来急报,鲜卑日律推演部五万大军寇边,刺史大人让你到府中商议对策。”来人点了点头,躬身说道。
“主公,刺史大人定是请你商议出兵之事。”高顺面有喜色的说道。
孟昉郑重的点了点头,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也好,自己也想看看,这历时半载,历练下来的并州军到底是一群英雄还是狗熊。
两日之后,整顿完备的并州军拔营起寨,驰援雁门。
孟昉一句“太原更需要兄长坐镇”,便将张懿留了下来。张懿毕竟只是一个文官,军旅之事了解不多,让他挂帅出征,反而对孟昉指挥起来,颇多掣肘。毕竟到时,孟昉可以完全信任高顺,凡事交与他处置,可张懿又岂会万事听高顺一个军假司马的安排?
这是并州军第一次出征,孟昉不得不万分小心,他不允许这么多的隐患存在。毕竟第一战成败与否,对孟昉日后的起家有着极为重要的关系。
并州军的第一次出征,并州各郡都在瞩目关注。若是败了,只怕张懿日后在并州,也只是各郡官吏口中的笑柄,再想要压住他们,根本是痴人说梦。
因此,无论是为自己考虑,还是为张懿考虑,都不允许孟昉大败而归。
这是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战斗。
天空中,已经几日见不到太阳了。那积攒着多日的大雪依旧在空中盘旋着,蓄势待发,只等一次下尽整个冬天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