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邑一战,以雁门军与并州军联合的汉军取得大胜,十万鲜卑军被俘被杀近四万余人,而汉军不过伤亡三千人而已。
携大胜之威的汉军,出城追击两百里开外。心胆俱裂的鲜卑军,一路仓皇北逃,连正面反击的勇气也丧失殆尽。
失陷在鲜卑人手中多年的五原郡、云中郡、定襄郡,大部分土地也被收服。
和连身死,鲜卑也因此完全进入了四分五裂的境地。和连的儿子年幼,其兄之子魁头代为单于。
各部鲜卑大人拥兵自重,不再听从王庭的指挥。部族大人也完全成为世袭,不再经过王庭的同意。
这场战争的结果,导致鲜卑再无法组织大规模的对汉战争。也使得孟昉在完全掌握并州之后,抽出兵力,攻击鲜卑,收服并州西北部朔方、五原等郡。不过这都是后话。
近几十年间,汉军与塞外民族的大战中,这样的胜利早已绝迹。这场胜利足已让汉庭高兴很长时间。
对孟昉满含感激之情的郭缊派人具表,上报朝廷,将此战的功劳大部分推给了孟昉以及他代表着的并州刺史张懿。
孟昉假意推脱了一番,见郭缊主意已定,便不再坚持。
就在雁门沉寂在胜利的喜悦之时,一条惊天噩耗也传到了雁门——屠各胡侵扰太原、西河两郡。兵力空虚的晋阳陷落,并州刺史张懿、太原太守臧旻以身殉职。孟昉夫人如雪也下落不明。
此话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隐藏在西山之中的屠各胡接到并州军驰援雁门的消息后,便一路杀向晋阳。其实屠各人十万之众,真正能战者不过两三万人。但是由于太守臧旻听闻手下郡县遭殃,一时头脑发热,选择了主动出击。因此损失了不少人马。等屠各人攻到晋阳时,城内的守军只剩不到三千人马。
本来以晋阳城的坚固,即便只有三千人马守城,也不会被轻易攻陷。
可是很多时候,一个完好的苹果往往是从内部开始腐坏的。
白马铜自知兵力不足,并没有选择四面攻城,而是独攻西南一角,留下东、北两面。不少人惧怕城破之后受累,俱是越城而去。虽然臧旻全力禁止,但是仍有不少人舍命逃出城外。
一向水火不容的臧旻与张懿二人,在生死存亡时刻,抛弃了一切政见,紧密的团结到了一起。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二人对彼此有了重新的了解。晋阳的守军也因为州府与郡府的团结,而变的士气大振。
这种局面是誓死保卫家园的吏民们所乐见的,然而却是攻城的屠各大军所不愿见的,此外,还有一人因此而心中不快。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原郡主簿令狐征。
自从并州军建军之后,州府的势力发展很快,渐渐有超越郡府的架势。而去年,孟昉又在雁门大胜鲜卑军,在整个并州都已名声大噪,连太原太守臧旻都要忌他三分。
如今,臧旻又与张懿主动和好,以后自然也不会再与孟昉为难。没有臧旻的支持,只凭自己一个小小的主簿,想要报孟昉夺妻之仇,根本是不可能的了。而他令狐征,终将受尽天下耻笑。
一想到这里,令狐征便恨的咬牙切齿。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自己如何才能报的这一箭之仇?
沉思中的令狐征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虽然他这个计策有些疯狂。
深夜之中,晋阳城中,一人乔装打扮出了南门,径直往屠各大营而去。
严守寨门的屠各卫士细问之下,不敢大意,将此人带到了白马铜的中军大帐。
“你是你是太原郡主簿令狐征?”白马铜望着来人,心中疑虑的问道。
“正是在下!”
来人正是令狐征,在家中,他思索了半天,还是咬咬牙,将希望寄托到了屠各人的身上。对孟昉的仇恨已经蒙蔽了令狐征的理智,只要能报仇,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声誉了。
“你到我这里有什么事?”摸不清对方目的的白马铜试探着问道,莫非是代表晋阳官军缴械投降的?
“在下特来献城!”令狐征淡淡的说道。
“献城?如何献城?”白马铜打了个激灵,沉声问道。
“南门守将是我心腹之人,我可以打开城门,放大人入城!”
白马铜心中一颤,条件反射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过白马铜想了片刻,又缓缓的坐了下去,“我怎知这不是一个圈套?”
“大人不要看其他,只看形势便能猜出一二。如今晋阳城不足三千人马,而大人手中有十万大军,晋阳城被攻陷只是时间问题,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令狐家不可能跟着晋阳城陪葬,另谋出路自然是顺理成章。”令狐征坦然说道。
白马铜轻启手指,敲了敲案几,仔细思索起来。
进攻晋阳城已经是第四天了。除了第一天是试探性的攻城之外,其余三天,白马铜明显能感觉到晋阳城的抵抗越来越弱。
这种状况正与令狐征所说的晋阳城不足三千人马相吻合。
如此看来,晋阳城不日将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想明白这点的白马铜并没有直接答应令狐征,而是不露声色的说道:“若果真如此,不出三日,晋阳城定然落到我的手中,我为何还要与你合作?”
令狐征当然不会被对方一句话唬住,白马铜还是太小看令狐征的本事了。“很简单。晋阳城虽然兵力不足,但是太守臧旻正在征用民夫。晋阳城有三十多万人,征集个两、三万人根本不在话下。贵军出兵远征,所带攻城器械定然不足。若是几日内打不下晋阳,被城中缓过气来,到时大人即便是悔青肠子也晚了。再说,即便能打下晋阳城,只怕贵军也会损失惨重,我想大人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代价吧?”
见令狐征几句话点明了当前的形势,白马铜也不好再装疯卖傻。他大笑着说道:“令狐主簿果然伶牙俐齿,在下佩服。只是不知令狐主簿将如何放我军入城?”
“大人明日佯攻一番,好让城中误以为贵军还如前几日一般白日攻城,夜间休整。明日寅时,大人率大军悄悄移到南门,但见我城门之上有火把左绕三圈,右绕三圈,便挥军杀入城中。到时,我自会接应大人。我会事先在令狐氏族人的门外左手边挂一点燃的灯笼,还请大人吩咐下去,误要伤害到在下的族人。”令狐征细细说道。
“放心,我明日便传令三军注意此事。”白马铜满口答应了下来。
“还有一事,望大人定要答应在下。”令狐征又补充道。
“还有什么,你还是一口气说完他,我的耐心可是非常有限的!”见令狐征还有要求,白马铜顿时不耐烦起来。
对于白马铜的反应,令狐征倒是不以为意。他冷冷的望了白马铜一眼,加大了声音,强调道:“并州别驾孟昉的夫人王氏,大人一定要交给我处置。”
白马铜意味深长的看了令狐征一眼,*笑着说道:“我以为还有什么要求,原来是一个女人。要是主簿喜欢,在下可以送十个女人。”
“别的女人我不要,我只要孟昉的女人。大人到底答不答应?”令狐征皱了皱眉头,阴着脸再次问道。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好说,到时我会派人将她送到主簿府上。”白马铜堆笑说道。
“如此多谢大人了!告辞!”令狐征也不废话,直接拱了拱手,甩袖而去。
望着令狐征远去的背影,白马铜鄙夷的笑了笑。
为了一个女人,便出卖自己的人格,这种人最让人不耻。
令狐家的族人,不过是一群蝼蚁,放过他们也没什么。至于孟昉的夫人,最多只能让你霸占一晚,老子还得用她去跟日律推演交换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