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下去！”心中大动的孟昉鼓励着说道。
看到孟昉鼓励的眼神，高顺无疑也是受到了万分鼓舞。“悬瓮山地形狭窄，山势陡峭，大军根本摆不开阵势，即便屠各人十万人全是精兵，也无法尽数攻过来。到时，我军可以抢先占领两面高低，多设强弓硬弩，屠各人想要冲出去，也并非易事。”
“羌渠单于那有三万大军，守住隘口自是易如反掌。只怕到时，屠各人会选择我军的防线突围，如果我交与你去指挥，你有几成把握守住？”孟昉盯着高顺，沉声问道。
“九成！而且是保守的估计！”高顺自信的挺直了腰杆，一字一字的说道。
“好，立刻派人去知会羌渠单于，今晚之前，务必要堵住隘口，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某这就去安排！”
“悬瓮山！悬瓮山！果真是瓮中捉鳖的好去处。”
一个时辰之后，并州军终于赶上个了屠各队伍，几乎与此同时，羌渠的大军也赶到了悬瓮山西隘口，设立营寨，部署防御。
望着山谷两旁陡峭的山壁，白马铜不由得心中一突，这种地势，一旦有人占领两边高低，山谷之中的屠各大军都将是对方的活靶子，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报！”远处一个奏曹，策马疾驰而来。道上的屠各人慌忙四处躲避，生怕挡着来人的去处。
白马铜下意识的望了过去，不知为何，他的内心之中突然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而奏曹的出现，让他的这种感觉更是瞬间被放大百倍，丝毫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报！”奏曹翻身下马，单膝跪下道：“后方发现大队骑兵，看装备应是朝廷兵马。对方只是紧紧跟随，并没有发起进攻，金璧将军问大人如何处置？”
“大量的骑兵？定然是孟昉的并州军，他果然来了！果然来了！”令狐征面上一呆，心中一阵发慌，喃喃的说道。
“不发动进攻？”
白马铜顿时面色一沉。若对方有能力进攻，早就该发去冲锋，若是无能力进攻，就应该早早退去。一直跟在后面又是为何？
“告诉金璧将军，敌不动，我不动。我倒要看看，并州军想搞什么名堂？”
“诺！”奏曹上马，飞驰而去。
望着奏曹远去的背影，白马铜身形不动，沉声朝身边的卫士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前军加快脚步，迅速穿过山谷。”
山谷的尽头，两骑立在谷前，前面一人正是匈奴大单于羌渠，后面落后半个马身的正是羌渠的侄子去卑。
“叔父！营寨已设立完备，我已命人占领了两边山头，只等白马铜过来。”去卑朝羌渠施了一礼，道。
“嗯！”羌渠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木然的点了点头。
“叔父！孟昉不过是并州别驾而已，他一句话，叔父便二话不说，将族中的勇士倾巢带出，是否……”后半句去卑没有说出来，但显然，对于羌渠如此做法，他仍是有些不明白。若是朝廷诏令，羌渠听从自然无妨，但是小小的并州别驾也指挥的了南匈奴的大单于，不仅仅去卑，匈奴族中自然会有些非议。
“呵呵，孤知道你的意思！去卑，我且问你，人到底以何立于世间？”羌渠没有生气，只是朝去卑慈爱的笑了笑。
“忠义！”去卑简洁的说出两个字。
羌渠缓缓的点了点头，“忠！义！不错，正是忠义！屠各大军横扫太原、西河两郡。于忠而言，孤侍奉汉庭，本应该率众抵抗屠各大军；于义而言，孟昉曾救过孤的性命，这次他有事相求，孤自然不能不问。孤若是拥兵自保，不知道背后多少人会指着孤的脊梁骨，说孤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侄儿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朝廷何曾把我等当成自己的臣民一般看待？”去卑有些懊恼的说道。他去卑一向仰慕汉人的文化，曾在梦中无数次想过有一天，有人会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汉人看待。可是，汉庭只把他们当成看门狗，哪里有事便去哪里，谁反抗，便去咬谁。帮助孟昉，总让他心中有些疙瘩。
“公道自在人心，孤自求无愧于心。更何况，我总觉得，孟昉与以前的那么朝廷官吏完全不同。此人的胸襟，只怕能装得下整个天下。”羌渠坚定的说道。这些话与其说是讲给去卑听的，不如说是讲给他自己听的。
自从见到孟昉的那一刻起，他对下人的平易近人，对朋友的肝胆相照，对敌人的爱憎分明，这些无不让羌渠倾心。
这种人的舞台应该是整个天下，而不是小小的并州。
“侄儿明白了！”去卑郑重的点了点头。
羌渠慈爱的望着去卑，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卑年纪虽小，但是懂得道理，而且为人聪明，凡事一点就通。
这也是羌渠为什么会将两子于夫罗与呼厨泉派往外地，而将去卑留在身边的原因。有时候，羌渠都有一种将单于之位传于去卑的冲动。不过这些也只能在心中想想而已，若是真做起来，只怕族中人早反了天了。
自古单于之位皆是传于长子，若无子便传于兄弟，万没有传于侄子的先例。如今只能多多培养去卑，让他以后能好好的辅佐于夫罗。
正当二人聊的正欢之时，远处突然出现了不少屠各军士卒。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羌渠的大军。
开道的先锋不敢大意，慌忙派奏曹将消息通报白马铜。
“什么？前方也发现了大队的骑兵？”白马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对奏曹吼道，“难道孟昉疯了不成，他以为只凭他手下几千人马，便想吃掉我十万大军？”
不容白马铜不震惊，从令狐征的口中，他已知晓并州军不过数千人马，可就是这数千人马，竟然将十万大军围在谷中，妄想一口吃掉。如果不是孟昉疯了，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情报有误。
白马铜阴着脸望向令狐征，那意思不言自明。
见白马铜开始怀疑自己，令狐征顿时慌了，如今自己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白马铜一句话，便能要了自己乃至全家人的性命。
“大人，在下若是说了假话，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太原郡的粮草全在郡府的控制之下，其他郡县也不可能接济孟昉，只靠王家、孙家两家支持，根本养不起上万的兵马。”
“令狐主簿何必慌张，在下也没有怀疑你什么！”白马铜紧盯着快要哭出来的令狐征，严肃的面容忽然舒展开来。
看到白马铜释然的表情，令狐征轰然倒在地上。若不是他机灵，说不定如今他的脑袋早已搬家了。
“大人，这些人应该不是并州军。小的发现他们衣甲大异于并州军，而且还能说一口流利的匈奴话。隘口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的人，少说也有两万人马。”见白马铜怀疑令狐征，奏曹便将自己亲眼所见如实对白马铜说道。
“匈奴话，难道是南匈奴的大军？”白马铜吃了一惊，出声猜测道。
若果真是并州军还好，毕竟凭孟昉那点资本，根本吃不下十万屠各大军。可是若果真是南匈奴的大军，那可就糟了。
除了南匈奴，这太原附近，谁还有这样的大手笔，拿的出至少两万兵马。
再想想并州军一直跟着自己，却不发动进攻，白马铜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除了等待援军，不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白马铜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有些糟糕，自己似乎进如了一个别人早已设好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