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不但失了少女,更是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几名兵痞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嚯嚯”抽出腰刀,朝少年冲杀了过去。
只见少年毫无惧色,手中的银枪如蛟龙出海,上下翻滚。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少年的银枪如张了眼睛一般,处处点击几人的手背,却不取几人的性命。
兵痞们俱是几声惨叫,无力的丢下了腰刀。少年枪杆滚动,宛如磁石一般,将几柄腰刀吸在了长枪之上。
这般腕力,早看呆了几人,当下哪里还顾得上兵器,这便要逃离客栈。
“慢着!”少年一句话,顿时像施了魔咒一般,将几人留在了原处。
几名兵痞举着手,对少年陪着笑,等待少年的处置,只是他们脸上那勉强的笑容,宛如死了爹一般难看。
“把你们身上的钱财全部掏出来,若是让我发现谁身上没掏完,那我便在他身上再戳俩窟窿。”少年猛然将银枪伸到几人面前,恶狠狠的说道。
冰冷的枪尖从眼前缓缓的滑过,顿时让几人打了个激灵。领头的兵痞朝少年摆了摆手,赔笑道:“壮士息怒,我们掏,全掏出来。”
几人三三两两的掏出一堆铜钱,放眼望去,不下有近两百钱。待确定几人确实已经把所有的钱财都掏出来之后,少年这才收枪站立,冷眼说道:“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调戏良家妇女,那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下次不敢了!”
“不敢了!”
众人顿时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抢着说道。
一次掏出这般多铜钱,倍感肉疼的几人几乎哆嗦着站不稳了,如此多的钱,够他们几人快活几日的了,可如今碰到这个煞神,全被收了去。
“滚!”
少年一声冷喝,如下了敕令一般,众人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少年这才走到桌前,捧起一半放到客栈的掌柜的面前。正当众人还摸不清什么情况时,少年朝掌柜的递了个眼色,出声道:“掌柜的,这些是赔付的受罪钱,差不多有一百钱,应该够了!”
见少年要分一半钱给自己,掌柜的忙摆了摆手,连道:“使不得,使不得!”
“让你拿着,你便拿着。”不由掌柜的分说,少年便将铜钱全部望掌柜的伸来。掌柜的慌忙扯衣袖接着。
将这一百钱交于了掌柜的,少年又朝刚才受了委屈的少女招了招手。还在哭哭啼啼的少女,低头走到少年面前,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收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少年作了个虚抬的手势,宽慰道:“姑娘受惊了,这剩余的铜钱便当做那些贼人赔付的礼钱吧。”
“公子大恩,小女子已是万死难保,岂敢再收公子的财物?”虽然早猜到少年要干什么,可是如今亲眼少年将装有近百钱的肇囊放入自己手中,少女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慌张。
“这不是我的钱,而是那些贼人的钱财,姑娘若是不收,岂不白白便宜了那些人?”
“如此多谢公子了!”
少年笑了笑,拿起银枪,这便要出门而去。
“壮士且留步!”孟昉慌忙喊住少年。
见有人喊自己,少年顿时停下了脚步,循声望楼上望去。
“小可见壮士也是个豪杰之士,故倾心结交,还望壮士不弃。”孟昉朝少年躬身施了一礼,朗声说道。
“在下还有要事,还请见谅,”少年面有愧色,然而说话却是异常坚定。
少年虽然面色冷峻,孟昉的直觉却是此人并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角色,故当下又试探道:“壮士若有什么难事,可告知在下一二,或许在下能帮的上什么忙?”
“多谢关怀,此事阁下却是帮不得,他日你我若有缘,在下再陪阁下把酒言欢。”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强求,壮士请便。”虽然孟昉有心招揽对方,但是既然人家无心结交,孟昉也是万般无奈。毕竟,凭自己如今的实力,还做不到一句话,便能让所有猛将智者臣服的可能。
“告辞!”对方又是朝孟昉拱手致歉,这才转身而去。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孟昉值止不住一阵叹息。如此英雄,奈何不能为己所用,时也?命也?
心中抑郁的孟昉,让典韦收拾了行囊,便出了元氏,朝真定而去。
真定,黑山军主帅张燕的故乡,可以说元氏的衰败,与张燕拔高真定的地位有着极为重要的关系。中国人都有恋家情结,张燕也不例外。
三国时期,曹魏将常山的首府由元氏改到真定,自然是看上了真定的发展与地位,归而言之,张燕拔高自己家乡,大力发展真定的因素占了很大部分。
到了真定,孟昉安置好行囊,便买了些祭品,朝赵虎家而去。
如今赵虎的家中已是破烂不堪,毕竟是多年无人打扫,连赵虎的坟墓上都已长满了杂草。
站在墓碑前的孟昉感慨万分,赵虎静静的埋在了这里,陪伴他的只有那空旷的山谷与疯狂滋长的杂草,这是一种怎样的孤独?
他那多年未见的兄弟,是否曾回到家乡,到这坟前,看一眼他那临死前还挂念着他的哥哥?
孟昉正看的出神,不想身后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警惕的典韦转身看了过去,却不想愣在了当场。
见典韦毫无反应,纳闷的孟昉也转身看了过来,却也愣住了。
身后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昨日他在元氏见到的那个少年。
“是你?”少年吃惊的望着孟昉问道。
“是我!”孟昉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接着反问道,“你是?”
“埋着的是我的哥哥!”少年朝赵虎的墓碑看了看,悲伤的说道。
“你的哥哥?“这回论到孟昉吃惊了起来。若赵虎是他的哥哥,那他岂不正是赵虎多年在外的弟弟?难怪自己第一眼看到他时,感觉那么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原来如此!
醒悟过来的孟昉,缓缓的从身上掏出当年赵虎交与他的麒麟玉坠,递给了少年。“这是你哥哥当年逝去时,让我转交给你的玉坠,如今物归原主。”
少年颤抖着双手,接过那熟悉的玉坠,紧紧的攥在手心之中。过了好一会,才又重新抬起头来,朝孟昉问道:“我哥哥当初是怎么死的?”
“当年黄巾事起,张牛角大军进犯常山,我与你哥哥俱在军中,他为了救我,死在了黄巾军刀下。”回想起当年的往事,孟昉心中也是沉重起来。当初若不是赵虎与杜长拼死抵抗,只怕当初死的应该是自己。
可是赵虎死后,两年多了,自己不是在逃难,便是在忙碌,又何曾想过来看他一眼?
“我哥哥能舍命救你,定然是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兄弟!”少年缓缓说道。
“我们曾同生共死过!却不想如今阴阳两隔。”
“我与哥哥多年未见,昨日我急着从元氏赶来看他,却不想只在这后园看到他的坟墓。我哥哥是求仁得仁,即便是去了,也没有什么怨言了。”
“你哥哥虽然不曾留下什么豪言壮举,但是其为兄弟,不顾自己的性命,我孟昉心中从不曾忘记过他。”
“你是为我哥哥立碑之人?”少年听见“孟昉”,立刻打了个激灵,侧身问道。
“正是在下,赵兄弟走的匆忙,昉也不曾好生安葬他。”孟昉心有愧疚的说道。当时的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多少俸禄的书佐,哪里有什么钱财,给赵虎办的奢华一些。
“莫非阁下便是年前,追击鲜卑大军数百里,杀得其闻风丧胆的并州别驾孟昉?”少年又看了一眼墓碑上的“上党孟昉”四字,疑惑的问道。
“侥幸取胜,何足挂齿。”
“果真如此,我哥哥能交上别驾如此英雄,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得到确切的答案,少年颇有些欣慰。他哥哥一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能为名闻天下的御边名将孟昉殉命,这一生也算值了。
“昉有你哥哥这样的兄弟,此生也是无悔。你哥哥走了,你打算以后怎么安排?”孟昉有些期待的问道。无论是为了报答赵虎的救命之恩,还是因为少年武艺高强之故,孟昉都希望少年能留在自己身边。在公,可得一猛将;在私,可对得起故人。
少年聪明绝顶,从孟昉的眼神中一眼便看出了孟昉的心思,不过想到能追随孟昉这边英雄,少年也是万分满意。虽然他选一明主是他平生之愿,但是他相信哥哥的眼光没有错。想明白此点,少年哪里还在犹豫,当下便朝孟昉跪拜而下。“我哥哥生时追随别驾,如今他去了,在下愿接过他的遗愿,追随大人左右,守边御敌,望别驾收留。”
“贤弟快快请起。”孟昉慌忙扶起少年。“我曾听你哥哥说过,你名叫赵云?”
“正是,云跟随师父习枪近十载,如今已是弱冠之龄。下山之时,师父曾给云赐字,唤作——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