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束手就擒
梅如筠2015-10-25 03:032,180

  老头将眼一瞪,道:“东京现在正在打仗,大家都往南边去逃命,若是老婆子腿脚利索,我们老两口也都走了,公子你怎么却偏偏要往北走?难道不怕碰着金兵送了小命?”钟仪笑道:“老丈放心,在下正是想去京师探听战况,准备去打金兵哩。”

  那老头连连摇头,一脸的不信,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金兵个个青面獠牙,豺狼虎豹一样,杀人不眨眼,我看你瘦瘦精精的,年纪又小,像个文弱书生,哪里知道他们的厉害!”钟仪笑了一笑,也不作答。

  这时,从里屋颤颤巍巍地拄拐出来一位老婆婆,同样的头发雪白,荆钗麻裙,佝偻着身子咻咻地只是喘气。她同样将钟仪打量一番,问道:“年轻人,今年多大了?”钟仪恭声答道:“晚辈今年十九。”那老婆子闻言,看着老头道:“咱们的虎子走的那年也是这么个年纪,唉,这一晃就是二三十年啦,要是他现在还在…”说着,抖抖簌簌地举袖拭泪,那老头道:“老婆子,你就别在这里唠唠叨叨了,客人只怕还没吃饭,你去弄点吃食来。”那老婆婆闻言,颤颤巍巍地拄拐进了里屋。

  钟仪道:“那就太有劳老丈了,不知令郎现在何处?”那老头黯然道:“二十八年前,朝廷和西夏打仗,到处抓定充兵役,虎子就是那年被抓走的,这二三十年来,也没有个音讯,只怕是早就填了山沟了,老婆子从那时候起,见人就问,看到谁都哭,钟公子不要怪罪。”说着,从屋外抱来一小捆麦秸杆,在堂屋中铺下,满脸愧色道:“穷苦人家。连个板凳也没有,公子就在这草堆中将就坐下吧。”说着,进了里屋,想是帮着老婆婆张罗饭食去了。

  说是饭食,也着实可怜,不过是烤熟的几个芋头,另加一碟水煮荠菜。老头将芋头端出来,放在地上,道:“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公子就将就垫垫肚子吧。”钟仪肚中也着实饿得厉害,当下道过谢,吃了起来。

  饭后,老两口收拾了碗碟,自去里屋歇息,钟仪便在那草堆中和衣而睡。连日赶路,鞍马劳顿,疲惫不堪,往草窝中一蜷,很快便进入梦乡。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忽然门外马声嘶鸣,人声嘈杂,将他从睡梦中惊醒。钟仪一骨碌爬起身来,暗叫:“不好,有人偷马!”提剑凑到柴门前往外一看,只见十几个官兵装束的人,举着火把,正围着皂角树想要牵扯自己的那匹青马,青马扬鬃奋蹄,不停嘶鸣,众人一时却也不能近身。

  打头的一个军官将手一挥,道:“兄弟们先住手,他娘的,这么一个鸟地方竟然会有这么漂亮的马,不会是金国探子骑来的吧?如果抓住骑马的人,送到大人那里,可不是奇功一件。”说着,一招手,道:“把这屋子给我围起来。”手下兵卒闻言,立即四散,将茅屋围住。

  那军官拔出佩刀,走到柴门前,高声叫道:“屋里的人听着,我们是颍昌府李大人标下官兵,前来巡查,快快出来,否则老子就要放火烧屋了。”钟仪闻言,将长剑往腰间一挂,推门出来,道:“这位军爷,在下是鼎州人,奉康王殿下之命,往京中打探消息的,因为赶路急了,误过了宿头,在此借宿,请不要误会。”

  那军官举着火把往钟仪身前照了一照,见他腰悬长剑,淡青长衫,稚气未脱,就似是个文弱书生,把眼一瞪,道:“这匹马是你的吗?”钟仪道:“正是在下代步所用。”

  那军官道:“你说你是官差就是官差了,哪有不住驿馆反而偏偏住茅屋的官差?还敢冒充康王殿下名头,我看分明是金国的探子,弟兄们,给我绑了,是官是贼,咱们到了城中由李大人决断。”立时有两个如狼似虎的兵士扑了过来,钟仪心想:“他们是朝廷官兵,就由着他们绑去,到了颍昌府,自然可以分辨清楚,他们还得给我解开。”背负双手任由被反剪捆住,这时,那位老头也被惊醒,披了衣服出门来,看见钟仪被绑,吓得簌簌直抖。那军官狞笑一声,恶狠狠地道:“老不死的,胆子还挺大,竟然敢窝藏金国奸细,今天撞到你史爷爷手上,正好可以送我功劳一件!”说着,一步步往他走去,那老头连叫救命。

  钟仪见那姓史的军官神色狰狞,心中暗叫不好,只是双手被缚,想要上前阻拦,刚迈出一步,被人一脚踹倒在地,动弹不得。只见那军官一挥手,钢刀直直劈在那老头胸前,老头一声惨叫,栽倒在地,浑身抽搐了两下,就此不动了。

  钟仪悲愤欲绝,厉声喝道:“你…你…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乱杀无辜,你…还有王法吗?”那军官冷哼一声,道:“现在人赃俱获,这死老头就是金国的窝犯,还要问什么?兄弟们,把这贼窝给我烧了!”众兵士闻言哈哈大笑,将手中的火把纷纷往茅草屋顶扔去,不一会,整个房屋已经被大火裹住。

  钟仪大叫道:“住手,快点住手!屋里还有一位老婆婆!”那军官只若未闻,走过去,一刀将栓在皂角树上的缰绳斩断,那青马看见钟仪,也不跳蹿弹腿了,军官跨身上马,道:“把这奸细绑在马后!”

  钟仪脑中一片混乱,一对和蔼慈祥的老夫妇,转眼间便横死在自己眼前,而其原因正是因为收留了自己,他不由得及懊悔又愤怒,一时竟如傻了一般,仍由兵士将自己绑得如同粽子一般,绳子一头系在马鞍上,那军官一夹马肚,青马扬蹄长嘶一声,军官兜头刷的一鞭落下,那马吃疼,泼剌剌往前直冲而去。

  钟仪叫道:“你干什么?”刚叫了一声,身子被拖着往前飞跑,面孔朝下,马蹄扬起的灰尘沙土灌了一嘴,忙闭了嘴。那军官不停挥鞭,马也越跑越快,钟仪只感到身子如石块一般,在地上拖行,先前身上还能感到一阵阵疼痛,就如被撕裂一般,直彻肺腑,跑了三四百米,钟仪渐渐觉得神思也变得模糊起来,忽然头顶一阵剧痛,脑袋重重撞在一个大石块上,头中轰的一声巨响,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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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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